潘文芳哪裡敢去公安局?當下不顧一切的叫出聲來。
韓一舟眼疾手快,他上前一步想要堵住她的嘴,但此時潘文芳的癲狂莫說是一個韓一舟了,三個韓一舟都攔不住。
幾乎是立刻的,韓一舟慘叫一聲,氣急敗壞的抽回手,右手的虎口處多了一個哪怕是夜晚都能看到的深深牙印。
鄭爲羣一看,哪裡還敢去幫忙捂嘴,他可不想被咬啊。
而陳知青和潘文芳早就撕扯成一團。
兩人那模樣,在夜晚的荒林之中,白慘慘的比鬼好不了多少。
整個過程,姜嫺慢悠悠的站在後面,這時候,她看起來反而更像局外人。
其實,她特別能理解韓一舟和鄭爲羣的舉動,哪怕他們再怎麼被美色矇蔽了雙眼,這時候,已經干涉到自己的利益,他們本能的就會維護自己的利益。
沒錯,就是自己的利益。
潘文芳是知青,這事的威力,什麼跟徐廣國有了首尾,以此讓徐廣國幫她拿到了大學生名額這般的醜料可不是其他事可以比擬的。
除了陳知青殺紅了眼,這兩個男知青都很明白,這種帶着桃色的醜聞,傳播起來會有多快,甚至會讓麥收大隊所有的知青的聲名都會被帶累,哪怕沒有證據。
於是,韓一舟打算直接把潘文芳弄走,私下處理,打折了胳膊也要藏在袖子裡,這是他的想法,只沒想到潘文芳在知道不會有好結果了之時能瘋成這樣。
就這麼一下,徐家以及周邊好些人家都聽到了動靜,有些人家本來已經熄燈睡了,這會子燈重新被點亮了,各家的前門後門處都有了動靜,甚至還引起了一家的狗吠聲。
韓一舟臉色難看的嚇人,在夜色之下,唯有那雙眼睛迸射出一絲難以言說的狠意。
他大步邁過去,趁着旁人來之前,狠狠的抽了潘文芳一巴掌,然後咬緊牙關,厲聲湊到潘文芳耳邊低語:
“別胡說八道,再胡說八道,沒人救得了你,你還有家人,要是把我們的名聲搞臭了,你等着瞧!”
言下之意,懂得都懂。
旁人便是靠的最近的陳知青,都沒有聽清楚韓一舟的話。
但姜嫺自然能“聽”清楚。
她懂脣語,而且她因爲輕功卓越,夜間的夜視之力也強,再站在順風口,可不就一清二楚了。
姜嫺淚漣漣的站在人後,實則一切都盡收在她的眼底,她倒是沒想直接把徐家拖下水,光是靠那個菸灰缸,根本沒法撼動徐家。
就算如今聽到了這麼個桃色的新鮮事,也沒法把徐家怎麼樣,正如徐嫣兒說的:捉姦成雙。
若說潘文芳的名額是徐廣國推薦得來,可她同姜大伯仔細的打聽過,潘文芳本來就符合招錄工農兵大學生設定的條件,而姜嫺比之潘文芳的優勢不過是因爲她是同村人。
若是把她和知青放在一起,麥收大隊天然會站在她這邊的人多。
人都是如此,自然有一個親疏遠近的。
所以,想用這件事打擊徐廣國是不成的,不過潑點污水倒不是不可以。
於姜嫺來說,她在設下這一局的初始目的其實已經達到了,那就是要潘文芳付出代價。
無論怎麼說,就衝着她站在這裡,親耳聽到了一切,韓一舟這些人也不好意思把這事壓下去,他們也沒本事壓下去。
至於再多點什麼,那就隨緣吧。
徐家不乾淨,以徐廣國的做派,還有那徐嫣兒,她和徐家不會善了,不過得徐徐圖之。
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他們周圍已經圍了一羣看熱鬧的村民,甚至還有源源不斷往這裡趕來的村民。
徐家可不比姜家,徐廣國家所在的地界,乃是村中最好的地塊之一,臨近徐家耕種的那整塊整塊的肥沃田地。
村中地界人口也比村頭還有村尾稠密很多。
自然,聽到動靜的人也多。春耕剛告一段落,正好能稍稍鬆快兩天,有熱鬧可看,誰不高興啊?
只要不是自家的事兒。
顧珩趁此機會也混入了人羣中。
徐家後門再次打開了,這次出來的是徐廣國的老婆,陳水妹,她身後跟着一個年輕的婦人,估計是陳水妹的兒媳婦,再後面是徐詩雨,揹着光,姜嫺看不清楚徐詩雨的表情。
這麼一會兒,就把四個知青和姜嫺圍在了其中。
這場景,倒是把衆人看愣住了。
那陳知青和潘知青像是打了一架,陳知青癱軟在地上,神色癲狂,那潘知青也不知怎麼的,眼神驚恐,臉腫了半邊,像是撞鬼了。
還有兩個男知青,站在不遠處,臉色也是漆黑一片。
可是,爲什麼還有一個姜家丫頭站在一邊抹眼淚?究竟怎麼了?
衆人熊熊的八卦之火瞬間燃起來了:莫不是姜家丫頭太美了,惹的男知青爲她爭風吃醋?
可是不對啊,這兩男知青關係一直很好,那鄭知青可是韓知青的跟班,難不成他還敢冒頭跟韓知青搶女人。
再說了,怎麼還有兩個女知青打起來了?
還是說,是這兩個女知青爭鋒吃醋?但姜家丫頭在一邊哭什麼?
終於有人忍不住了,比起知青,他們自然自以爲跟姜嫺更熟悉:
“我說,胖丫兒,怎麼回事啊?你哭什麼?你家大人呢,快到嬸兒這兒來。”這是和姜家關係還行,借關心之名,但更想聽八卦的村民。
“對啊,胖丫兒,發生什麼事情了,你過來我們這邊,你只管說,伯孃替你做主。”這是和姜家關係不錯,有點心疼姜嫺的村民。
“姜嫺,你哥他們呢,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哭?我去幫你叫他們!”這是姜嫺一輩兒的村裡小輩,聽起來跟她不知哪一個哥關係不錯。
“什麼人敢欺負你,姜嫺,你別哭啊,我這就去喊你哥。你先說個名字,我幫你打他們。”這是義憤填膺的村中小夥,姜嫺是他們夢中的女神。
“啊,是小姑,快去大爺爺家,有人把小姑惹哭了。”
“小姑,你別怕,你們離我小姑遠點,誰敢欺負我小姑的,給我滾出來。”這是擼袖子的姜家人。
姜嫺擡起頭,無視一臉複雜表情盯着她的幾個知青,夜晚的靜謐之下,女子軟魅柔和卻帶着萬分委屈的聲音清晰的傳遍了這一塊地界的每一個人的耳朵裡:
“潘知青拿徐家的菸灰缸把我砸到了河裡!剛剛潘知青還親口承認,她是爲了大學生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