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扮好了,秋妃帶着一行下人匆匆忙忙去了龍殿。
還沒有進去,就聽到了惹人臉紅的聲音。
此刻在香榻上那澤龍天香妃正行着周公之禮。
站在殿外秋妃心如滴血,可現在不是心痛的時候。
“鄧公公,請幫本宮通傳一下,本宮要見皇上。”秋妃放下里平日裡不可一世的架子,對一位總管央求道。
“娘娘啊,皇上和香妃娘娘正在如魚得水之時,小的怎敢這時候驚擾皇上呀?要不然您在殿外先等等。”
宮裡的下人一個個市儈的很,得知李氏一門已不負往日恩寵,誰敢攙和這灘渾水,身爲太監總管更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秋妃聞聽此言兩眼無神,她很清楚自己不再像以前那麼風光,總管怎麼會冒險進去爲自己通報?無奈只得挺着大肚子在外面苦等。
不一會兒的工夫,內殿沒有了動靜,龍榻上,那澤龍天沉浸在歡好的潮退中昏昏睡去,秋妃苦等了許久是白等了。
香妃春風滿面走了出來,看到秋妃站在那裡她冷冷一笑。
“呦,這不是秋妃姐姐嗎?還在等?不過姐姐什麼時候也學下人似得偷偷摸摸聽房了,還真是恬不知恥啊。”
“賤-人!”秋妃一個巴掌甩在了香妃的臉上,後宮之中女人之間爭風吃醋是常事,但秋妃從來沒想過此時榮得聖寵的女人會是香妃。
香妃名叫汀蘭香,曾是秋妃的貼身丫鬟,就在秋妃身懷六甲無力侍寢的時候,汀蘭香被那澤龍天看上收了寵,這才能上位擁有了今日的位分。
換句話說,香妃在秋妃的眼裡不過是一個敢與自己爭寵的奴才而已,連一條狗都不如,現如今香妃如此受寵,秋妃見她之時分外眼紅,這巴掌打的也是毫不手軟。
捱了一巴掌,香妃淚眼婆娑,楚楚可憐道,“姐姐,你爲什麼要打妹妹,難道只因爲妹妹不肯保守秘密嗎?其實現在王皇后已經失寵了,後宮就是姐姐的天下了,姐姐做事不要做太絕啊……”
“你胡說什麼!本宮什麼時候讓你保守秘密了。”秋妃怔了一下,她全然聽不懂香妃在說什麼。
不過已經沒有機會讓秋妃弄清楚了,因爲這時,一個明黃的身影帶着狂怒走了過來。
剛剛那澤龍天被兩人的爭執驚醒,香妃正是發現那澤龍天已經醒來才故意說出那些話來刺激秋妃的。
“你這個毒婦!原來李將軍和王皇后的姦情你早就知道!虧了朕那麼信任你!!你竟然敢欺騙朕,朕不會輕饒了你的。”之前那澤龍天還不相信秋妃和通姦之事有關,現在“證據”確鑿,那澤龍天只恨沒弄死這個女人。
那澤龍天揚起巴掌對着秋妃就是一巴掌,因憤怒力氣用了十成還多,秋妃一個踉蹌跌在了地上。
懷孕前三個月正是最不能驚動胎氣的時候,秋妃這一摔還了得,鮮血順着裙角滴答流出,精心搭配的長裙已是血跡斑斑。
“不,皇上,你不要聽香妃胡說,她是陷害臣妾的。”秋妃忍着劇痛捂着肚子,一手抓住了香妃的裙角搖晃着。
“你說,快把實情說出來,你爲什麼要陷害我?爲什麼要陷害……!”
“皇上,你看秋妃姐姐啊,被臣妾說破了她的秘密,竟然要殺了臣妾……”香妃“嚇得”躲到了那澤龍天的懷裡。
“滾開!”被香妃的表演矇蔽,那澤龍天以爲秋妃手裡拿着什麼兇器,不由分說把秋妃踹到地上,此刻他對秋妃更加厭惡了。
啊——
這一踹可了得,秋妃下身更是瀝血如注。
“不,不,孩子,快來人啊,保住本宮的孩子,孩子……”趴在地上,秋妃臉色蒼白如紙,自己的弟弟已經被下令自裁,李氏上下也都被查封了,萬一肚子裡的孩子再有什麼三長兩短……
只可惜
殿中沒有一個人上前扶起秋妃,所有人都看得皇上現在寵愛的人是香妃,自然不敢與香妃作對。
“皇上,現在要請太醫來嗎?”只有總管鄧公公試探地詢問那澤龍天。
那澤龍天冷冷地瞥了眼秋妃,不屑地說道,“哼,欺上瞞下、蛇蠍心腸,還想謀殺朕的寵妃,這種女人死了纔好!”轉身,摟着香妃便揚長而去。
“不,皇上,皇上,皇上,回來,臣妾陪伴了您三年,您爲什麼要這樣對待臣妾……”悽慘的哭聲伴着撕心裂肺的痛苦,秋妃怎麼也想不明白,半個時辰之前自己還是人人追捧的貴妃,此時此刻怎麼落得人見人躲的悽慘下場。
不過秋妃也怪不得別人,曾經,她就是以同樣的手段奪了憐妃的寵愛,這樣害死憐妃的,世間輪迴變化莫測,秋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也是報應使然。
秋妃痛失了腹中骨肉再也沒有了往日的風光,第二天就被那澤龍天褫奪封號打入了冷宮。
一夜之間,王皇后、太子那璽、秋妃李秋水、將軍李瑞謙都失勢了,大興王朝人人自危,只有一股勢力從這中頹態中異軍突起,漁翁得利,這便是瑞王,還有一直低調的墨家堡。
三天後瑞王被封爲太子,香妃晉封爲當朝皇貴妃。
隔日,墨家堡成爲了“護國堡”,不僅僅遷往京都毗鄰太子府,墨九西傲也容晉護國王爵。
“恭喜王爵賀喜王爵,王爵榮登高位!蘭香真爲王爵開心!”
已經成爲大興王朝香貴妃的汀蘭香,此時此刻正一身夜行衣打扮,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
她面前站着的不是別人,正是一身金甲戎胄打扮地墨九西傲。
原來,汀蘭香正是墨九西傲佈置在宮中的一顆棋子,此次爲了對付太子、皇后、秋妃、李瑞謙,這顆棋子派上了大用場。
“蘭香,你做的很好,本王爵沒有白白培養你。”墨九西傲悠然一笑,凝視着窗外巍巍皇宮,金絲面具下的雙目之中是勃勃的野心。
和墨九西傲計劃中完全一致,在他的精心設計下,香妃汀蘭香不辱使命一夜之間讓太子、王皇后、秋妃失勢,加上李氏一族敗落,朝堂上最難打敗的幾人紛紛落馬。
現在朝堂上的局勢是瑞王、墨家堡一手操控,權利隆盛無人比肩。這,正是墨九西傲想要的結果。
全身浸在月光之中,墨九西傲十分悠然自得,因爲萬籟俱靜之時,他最喜歡一個人在腦海中編織陰謀的感覺,這種玩弄於權利和政治於鼓掌之中的爽快,對他來說是一種享受。
“蘭香能夠擁有現在的榮寵已經很知足了,只想爲主子多做一點事就好。”
汀蘭香含情脈脈地注視着墨九西傲的背影,即使她現在的身份是當朝的皇貴妃,但在墨九西傲面前依然是畢恭畢敬,唯恐失儀。
之所以汀蘭香如此這般恭謹,原因是十三年前汀蘭香被親生父母遺棄,是墨九西傲救了她。
此後,汀蘭香一直被留在墨家堡秘密訓練,雖然吃盡了苦頭但她卻甘之如飴,因爲只有這樣才能留在墨九西傲的身邊。後來汀蘭香接受了秘密任務離開了墨家堡,作爲棋子潛伏在皇宮之中。
這段時間裡,汀蘭香一邊幫助墨九西傲完成大業,一邊暗暗思念着他,因爲從十三年前汀蘭香就心懷閨情,對自己的主子產生了濃濃愛慕。
不過,汀蘭香自知自己的身份卑微,根本配不上高高在上的墨九西傲,所以這份感情一直被默默放在心裡。
但其實,汀蘭香何其希望等到墨九西傲功成名就之時,站在他身側的會是自己。
“主子,蘭香在宮中學了一套新的曲子。這樣的夜色,蘭香爲堡主彈一首醉相思好嗎?”汀蘭香纖指微動,撩撥琴絃的手動人情思。
不等墨九西傲點頭,黃鸝般的歌喉像是溪水般流淌出來
。
“轉朱閣,抵綺戶,照無眠。不應有恨,何事偏向別時圓。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
婉轉的音調配合柔轉淺唱的琴絃,不由得讓墨九西傲眯起了眼睛。
他的腦海中不禁又浮現出了輕舞在國宴之上風姿妖嬈的模樣。
“這是什麼曲子?”一曲完畢,墨九西傲腦海中輕舞的模樣越來越清晰,他不禁驚奇地問道。
汀蘭香還以爲是自己的歌聲打動了墨九西傲,歡喜道,“這一曲是吐蕃特別流行的,聽說是吐蕃新皇妃彈奏給聖皇聽的,只可惜蘭香只學會了下一半,上一半據說更加的婉轉動聽,說實話,如果有機會,蘭香真想見見這位傳奇中絕妙的吐蕃新皇妃,向她求教呢。”
聞聽此言,墨九西傲的眼神一點點地像是被什麼點燃了似得。
難怪剛纔聽的幾乎快要癡然,原來這曲子是出自輕舞之手,究竟,她的身上還有多少他不知道的天賦?
只可惜如此不俗的寶貝卻被自己弄丟了,一想到這個,墨九西傲頓覺心間隱隱作痛。
即使自己現在成爲權傾天下的王爵又如何,身邊沒有了輕舞,誰與他分享獲得權利後的喜悅呢?
汀蘭香見墨九西傲久久不語,還以爲是今夜要留下自己的意思,忙上前嬌嗔道,“主子,夜深了,蘭香伺候您睡下吧。”
一雙纖長的小手靈活地解開了墨九西傲的玉帶,滾燙的身子正要鑽進那寬大的臂膀……
“你先回宮吧,那澤龍天如果懷疑你會對墨家堡不利。”不動聲色地一推,墨九西傲拒絕了汀蘭香。
每當一想到輕舞,墨九西傲自是做什麼都沒有了心情,別說是美人在懷,即使汀蘭香現在脫光了衣服也絲毫激不起他的慾望……
汀蘭香臉上流露出一抹不易覺察到的失望,心間雖然有一種涼涼的寒意,但她還是極有分寸先行離開了。
走出了貴氣逼人的王爵府邸,汀蘭香不甘心地又回頭望了一眼,攥起了粉拳暗自說道。
“總有一天,我要成爲墨九西傲身邊最尊貴的女人……”
……
“哥,真沒想到一夜之間我們李家竟變成了這副模樣。究竟是誰,是誰這麼居心叵測,害的我們這麼慘!”
京都城郊外,李瑞蕊氣憤地說道,她的面前站着的是一臉憔悴之色的李瑞謙。
自從那澤龍天下令讓李瑞謙自裁之後,李瑞蕊奔走相求費勁了口舌,才終於保住了李瑞謙的一條性命,但死罪難免活罪難逃,兄妹兩個被流放邊疆。
“誰陷害我們的……不是顯而易見嘛。”李瑞謙苦苦一笑。
悽悽月色下,曾經那個颯爽英俊李瑞謙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全然陌生的男人。
眼神變得剛毅冷峻,五官也犀利和陰冷,一夜之間經歷了家門重重變故,就連挺拔頎長的身形也散發着一種掩蓋不住的邪氣。
就像是一隻在籠子裡關了許久的獵豹,體內最原始的兇殘和殘暴壓抑着,但當有一天突然有人還激怒了它,所有可怕的性格傾然爆發了,正如此刻的李瑞謙。
李瑞蕊的悟性很高,一下子就聽出了李瑞謙的弦外之音。
“原來如此,哥的意思是……誰在當今朝堂上得利就是誰陷害的我們。”
大興朝野太子失勢,牽連而倒下的是太子黨,包括中書侍郎劉安,二品田丞相,涼沈總督錢萬年等等,唯有瑞王、墨家堡的堡主墨九西傲榮得聖寵,換句話說,陰謀陷害李氏一族的正是這兩位。
“沒錯。”遙望幽幽夜色,李瑞謙的表情變得異常可怕。
“十年磨一劍,待有來日,我必當歃血歸來,墨九西傲,今日你加諸在我身上的,我一定會仇報血償,拿回我所失去的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