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太后疑惑,蕭御這話裡像是有深意,莫不成是在提醒她什麼?
果然,便見蕭御冷笑一聲,接口道“母后知道元夫人小產之事並非意外,可您知不知道在這後宮之中最不想元夫人誕下皇嗣之人是誰?”
蕭御這話一出,司馬太后算是明白了,說到底,蕭御不過是懷疑司馬盈盈,既是明白了,卻也裝作糊塗,反問了句“皇帝,你懷疑此事與皇后有關?”
“莫不成母后覺得此事司馬盈盈脫得了關係”話落,蕭御擡起眼皮睨了司馬太后一眼“母后對你那侄女兒的品性,該是比朕更爲清楚”
既是如此說,蕭御的意思便是真真的在懷疑司馬盈盈。
思及此,司馬太后眸中閃過一絲異樣,她早就提醒過司馬盈盈不許輕舉妄動,爲何司馬盈盈不肯聽她的話?將這件事情弄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可司馬盈盈到底是她的侄女兒,即便是失望,司馬太后依然是開口求了請“此事還未查明白,皇帝萬不可如此斷定,免得冤枉了皇后”
“冤枉麼?哼,若此事不是司馬盈盈所爲,若司馬盈盈的改變當真能如此之大,朕日後定對她一視同仁”
“可若是此事當真與司馬盈盈有關”蕭御說着,低眸看了眼拇指上的翡翠扳指,擡手輕轉把玩,幽幽開口
“若此事朕沒冤枉皇后,那便請母后別再爲她求情,母后也一定不希望爲了這個女人,一次一次的去壞你我母子情分”
見蕭御跟她提母子情分,司馬太后竟是想笑,在蕭御眼裡,何時有她這麼個母后了?
可也正如蕭御所言,司馬太后明白他們之間本就沒什麼母子情分,當下也不多說,自是冷笑了聲“那哀家就等着看,此事早晚會有個瞭解,屆時哀家也想知道究竟是不是皇后所爲”
聞言,蕭御也不再多說什麼,起身行了退禮便旋身離了,留下司馬太后一人在殿內懷着心事。
她這個好侄女兒,這次怕是又惹禍上身了……明知她們現在不如從前那般有司馬家在背後撐着,爲何還是不懂得收斂!
蕭御一路陰沉的走到鳳寰宮門外,卻是在殿外猶豫了許久未曾進去,即便再如何說着不去介意,可這心裡到底不是滋味兒。
他到現在纔看清,楚昭用謊言爲他編織了一個夢境,而他明知真相,卻是對這個夢境無比貪念,即便是到了現在……
門人見蕭御的御輦在外邊停留許久,本欲進去通稟卻又讓人攔了下來,蕭御終是猶豫着吩咐人起輦走了。
回了御書房,蕭御也無心政事,將虛離召了進來,冷聲問他“朕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虛離猶豫着不肯開口,楚昭和柒夜白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可一直瞞着到了今天,莫不成還是得一五一十的同蕭御說了?
“朕問你話”見虛離不答,蕭御的聲音厲了幾分“爲何不答?”
實則,從虛離的神色裡邊他便已經看出了答案,只是蕭御寧可自欺欺人,或許,從虛離嘴裡說出來的並非是他想的那樣……
他如是想着。
最後,卻見虛離猛地跪地,拱手道“稟皇上,元夫人與承德質子之間確然有些交情,元夫人尚在浣衣奴爲奴的時候負責收送承德質子的衣物……”
說到此處,虛離擡眼看了蕭御的神色,見人示意繼續,方纔接着稟告“據屬下所知,元夫人經常出入承德殿中,一呆便是許久”
聞了這言,莫說是虛離不敢說,就是莫白聽了也有些怯意,偷眼看了蕭御一眼,見人淡然坐在那裡,沒什麼反應。
只是莫白知道,蕭御越是這般平靜,便越像是暴風雨前的寧靜,一旦蕭御發怒,那或許比暴風雨還要可怕……
只是這次,所謂的‘暴風雨’並未如他們所預料的一般來臨,蕭御只是平靜的坐在上邊兒,寒潭一般的鷹眸愣愣看着面前一堆奏摺……出神。
莫白也不敢去打擾他,衝着虛離使了個眼色便要退下,可剛走到御書房門口便見一身華服的姚清鳶正迎面過來。
二人趕忙退出御書房上前請了個禮,莫白順帶說了句“婕妤主子,皇上正處理政事兒,不見人,您還是請回吧”
莫白語氣溫和,畢竟對眼前這女人是帶着極深切的同情。
“莫白公公,平日裡皇上處理政事兒見本主來了也會抽下閒來見本主,怎麼今日突然不見了?”
可姚清鳶卻是不當回事兒,斜眼睨了莫白一眼,復言“莫不成是公公假傳聖旨?”
一聽‘假傳聖旨’四字,莫白也是嚇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婕妤主子喲,假傳聖旨這話可不能亂說,奴才伺候皇上十幾年了,可從未做過這等子有辱皇恩之事”
“皇上確然是在處理政事兒,您瞧瞧,您現在進去也不大好吧”御書房向來是無召不得進,前些日子姚清鳶每每過來蕭御卻都沒追究,也怪不得今日會有這麼個說法。
可現下蕭御正在盛怒之中,莫白將姚清鳶攔下,也是真真兒的爲了姚清鳶好,誰知道蕭御會不會一怒之下對姚清鳶做什麼。
可姚清鳶卻不領情,愣是吵着鬧着要進去,沒一會兒,便驚動了裡邊兒的人,低沉的聲音從裡邊傳出來“放她進來”
莫白一直伺候着蕭御,便是不當着蕭御的面兒,僅僅只聽蕭御的聲音也能分辨出蕭御此刻到底是真歡喜,還是假高興……
而此刻,蕭御的聲音壓得不能再低,顯然也是怒得不能再怒……可姚清鳶哪裡知道這層意思,見蕭御要見自己,朝着莫白橫了一眼,便提着裙襬移步進去。
看着人高高興興的往御書房去,莫白和虛離二人對視一眼,皆是搖頭,看樣子,又是一個自尋死路的人咯。
這廂,姚清鳶進了御書房,便見蕭御陰沉着連坐在龍案邊,姚清鳶也不在意,畢竟不管蕭御心情是好是壞,只要她出馬,便總能讓蕭御的心情好起來。
“臣妾參見皇上”朝着蕭御福了身子,姚清鳶刻意將聲音放媚了許多。
蕭御卻只是淡淡擡眸看了她一眼,不言語。
見狀,姚清鳶只得輕移蓮步上前,纏上蕭御的身子,吐氣幽蘭“皇上,您怎麼了,妾身來看您,您不高興嗎?”
“滾開”誰知,蕭御卻是陰沉的吐出這麼兩個字。
聞言,姚清鳶楞了片刻,還未反應過來,卻是讓蕭御猛地甩了出去,隨着重物落地的聲音,姚清鳶婀娜的身子已然貼在地面上。
疼痛襲來,姚清鳶總算是應過神來,第一反應便是覆上自個的
肚子,顫着聲音道“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會,怎麼會?”
可當她手觸及到下身的時候,卻是沒有半分血流出來,蕭御方纔如此重的將她甩出去,爲何她的肚子沒有反應?
“很奇怪嗎?”高臺上,蕭御冷眼看着姚清鳶的反應,面上冷,聲音更是陰沉,直嚇得地上的姚清鳶打了個寒顫。
而且,不知爲何,姚清鳶覺得蕭御絕不會莫名其妙的說這麼一句話,再加上蕭御的神情,就更是覺得心裡不安到了極點。
沒一會兒,便聽蕭御冷哼了聲,看着姚清鳶的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冷漠“你當真以爲自己懷孕了?你當真覺得朕會碰你?”
聽了這話,姚清鳶渾身便是一顫,蕭御這話裡的意思,她有些聽不明白“皇上,您,您這話……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聲音裡邊兒再也沒了以往的妖媚,倒是顫得不得了,若換做別人,恐怕早就對眼前的女人起了憐惜之情,可蕭御不會。
“你夜夜承歡,就從未想過是因爲朕餵你的那杯酒?”蕭御心中怒火難抑,眼前的女人便恰好成了他的發泄口“實則,那杯酒也的確是秘酒,只是……”
“那酒的功效並非助興,它會讓你感受到男女歡.愛之時的快.感,如真似幻,讓你欲罷不能”蕭御一邊說着,薄脣邊勾出一抹邪意。
看着下邊的姚清鳶一臉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蕭御此時心裡竟是有些爽快“所以,朕其實從未碰過你,朕既未碰你,你又如何能夠懷孕。”
“朕讓太醫說你有孕,不過是爲了轉移后妃的注意,以保全昭兒的平安罷了,可現在昭兒還是沒能逃過……你對朕已經沒了任何作用”
聽了蕭御的話,姚清鳶臉上的神色更是慌亂,又隱隱流露出一陣絕望“皇上,臣妾究竟做了什麼您要如此對我,您說出來,臣妾一定會改……”
“錯就錯在你那夜不該去梅園”若是那夜蕭御沒有在梅園遇見姚清鳶,或許今日躺在這裡的便不會是她。
又晃見姚清鳶身上的華服,更是氣怒,他的昭兒失了孩子,即便別人看不見,可他卻是看在眼裡,楚昭神色一日日的憔悴,也再未着過華服。
可眼前的女子,卻在此刻身着華服,濃妝豔抹,言笑晏晏……她憑什麼?
“來人”蕭御朝着御書房門外一聲怒喝,便見莫白連滾帶爬的進來,慌忙拱手“皇,皇上,您有何吩咐”
此時此刻,就是連莫白也變得說話不利落了去。
蕭御自然也不在意,只是看了眼面前的女子,冷聲吩咐
“姚婕妤自進宮以來,目無高位不分尊卑,更是屢次擅闖御書房,又以假孕罪犯欺君,着,廢去婕妤位份,關進暴室,死生不論”
死生不論……這四個字落在姚清鳶耳裡便像是催命音符,自古以來,被關進暴室的人有幾個能活着?蕭御這是要殺了她的意思?
“皇上,皇上饒命,皇上饒命”被人一邊往外邊拖,姚清鳶不覺疼,只知求情“臣妾不想死,皇上您饒了臣妾,饒了臣妾吧……”
莫白擔心姚清鳶會喊出什麼不該喊的,趕忙讓侍衛將人的嘴巴捂住,吩咐道“這一路上別慢了,趕緊將人送進暴室,皇上一刻也不願再見到這個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