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傾泠心情煩躁的時候喜歡看書,以前喜歡看小說,來到這古代之後,這裡的話本子着實無趣,無非就是富家小姐救了落魄的書生,要不就是某某草根逆襲娶了公主,或者就是歌頌皇帝將軍的功德,總之怎一個無趣了得。
無奈之下,只得研究起了春宮圖,這一研究可不得了,隱隱有心火燎原之勢,這不,春宮圖在手,蘇傾泠很快就沉浸了進去,嘴裡不由得嘖嘖稱奇,誰說古人呆板沉悶的,誰說古人房事單調的。
君不見這裡的花樣繁多,讓她這現代人都咋舌,想想也是,這可是從鳳夙晗手裡奪來的,都是皇宮裡的珍品,換個人還未必看得到。
秦嬤嬤和玉竹在一旁坐着針線活兒,雖然蘇靖安送來很多衣服,貼身的還得自己做不是?尤其蘇傾泠還那麼挑剔。
只是玉竹有些心不在焉,時不時的拿眼睛描上她家小姐兩眼,手指都被針戳了幾下,血珠子都冒出來了,嘴裡嗤嗤的吸着氣兒,疼!
秦嬤嬤仔細着手中的活計,對於蘇傾泠的特殊愛好,到覺得沒什麼不好,多學幾招也好應付將來的夫君,宮闈內的妃嬪還事兒燈下琢磨呢,是以她特別的淡定!
蘇傾泠輕輕把書一擱,正好對上玉竹偷瞄她的視線,小丫頭臉紅羞怯,蘇傾泠玩味兒笑道:“小丫頭,你是不是春心動了,也想看上一看?”
小丫頭連連擺手,又被針戳了一下,急急道:“小姐!你別胡說!”,頗有幾分嬌嗔的味道。
玉竹的反應惹來蘇傾泠的哈哈大笑,她走過來,食指輕戳她的腦門,調笑道,“看來小丫頭是長大了呢?知道小姐我看的是不得了的東西!”
“這東西可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膚淺,用得好還可以延年益壽呢!”,這不是蘇傾泠亂說,皇帝內經裡講的七損八益不就是房中之術嗎?
玉竹臉色羞紅得滴血,秦嬤嬤卻若有所思,不過很快那麼深思就隱下去了,蘇傾泠又回到位置上研究起來。
蘇靖安從暖閣回去之後直接就過來了,畢竟這傾瀾園裡他暫時還沒有安插人手,也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兒,他自己也想過來看看二女兒。
所以,在蘇傾泠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匆匆的見了她這便宜爹。
他剛推開門的瞬間,蘇傾泠有一瞬間的呆愣和不悅,這中年大叔是誰?好沒禮貌!剛想開口罵人,來人就喚道:“泠兒”,
她才後知後覺的知道,這大概、也許、似乎就是她那便宜爹了,她呆呆愣愣不知作何反應,坐在凳子上不動,玉竹都在旁邊提醒了,她在回過神來,趕緊把書擱下,手忙腳亂下茶杯翻倒,書本也掉在地上,她連忙起身,盯着他的眼,不情不願的喚了一聲爹。
蘇靖安眼裡的不悅一閃而過,便走過來邊問道:“泠兒是在怪爹爹嗎?”,走近彎腰撿起掉落的春宮圖,看到上面交織的身影,臉色一黑,頗爲氣惱,“你這麼看這種東西?”
蘇傾泠細白的手指把它抽了過來,皎潔笑道,“看來爹爹頗有研究呢!”
他的臉色更難看了,跟自己的女兒討論房事,怎麼看都尷尬不已,看似隨意的坐下,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虎着一張臉呵斥道,“你亂七八糟說什麼呢?”
蘇傾泠聳聳肩,並沒有不好意思,反正她也沒把這老頭兒當成爹,氣死了正好,“爹,這可是寶貝,我送你怎樣?要是別人我還捨不得呢!”
蘇靖安氣得心肝兒都抽疼,他這是造了什麼孽,纔會有如此孽女,簡直侮辱了門風,伸手就去抓,想要撕毀。
蘇傾泠怎會捨得,眼疾手快的搶了過來,淡淡道:“爹爹若是不喜歡,不要就是了,何苦毀了它?您來找我可不是因爲春宮圖之事吧!”
“何況這不是一般的俗品,可是宮裡的珍藏,你確定要毀了?”
蘇靖安遲疑了,雖然仍然氣憤,可理智還是回攏了些,只是他沒想到這膽小的女兒變化如此之大,和他那印象中懦弱的女兒沒有半分重合之處。
她看自己的目光很淡,感覺不是親人而是陌生人一般,沒有以前的親暱和尊敬,蘇靖安一時間還真難以接受。
兩人都沉默着,好半響,他才幹癟癟的擠出這麼一句話,“有什麼話可以給爹爹說!”,打破屋裡的沉悶氣氛。
蘇傾泠覺得好笑,若是覺得虧欠了,早幹嘛去了,蘇傾暖欺負前身的時候他去哪兒了,他心裡有這個女兒嗎?
她就不相信,侯府發生的一切會瞞過他的眼睛!
只怕這次過來也是興師問罪吧,蘇傾暖的腿受傷了,他就忙不迭的過來,自己回來一天了,也沒見這便宜爹噓寒問暖一聲!
就算是要虛情假意,稍微也得做得像樣一點!這一刻,蘇傾泠打從心底裡厭惡了蘇靖安!
越是厭惡,臉上的笑容越甚,只是那笑容有多虛假,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她問道:“爹爹不是過來找泠兒心事問罪的嗎?我可是傷了你的寶貝女兒!”
蘇靖安臉上的笑容僵硬凝固,盯着蘇傾泠那雙泠然的眸子,不知怎的,突然心軟了,臉色也漸漸變軟,說道,“泠兒可以告訴爹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嗎?”
又是這般的虛情假意!又是?怎麼會用這個詞?蘇傾泠心頭一愣?難不成前身還有感覺不成,這麼一想,可把她驚出一身冷汗,看着女兒臉色發白,並不算太熱的天兒,頭上冒汗,蘇靖安以爲又嚇住她了,到底是小家子的性子,不如暖兒大氣。
只是他這當爹的,總不好在二女兒面前明顯偏心大女兒,安慰道:“有什麼委屈說出來就是,爹爹給你做主!”
蘇傾泠一愣,隨即嫣然一笑,“我有什麼好委屈的,今兒個吃虧的可是蘇傾暖!”
她這陰陽怪氣的態度讓蘇靖安的臉色垮了下來,早知道兩個女兒不和,可是在自己面前都不加掩飾,那麼見面的時候,不更是劍拔弩張嗎?他沉聲喝道:“泠兒!”
要她知分寸是嗎?她蘇傾泠可是很識時務的,你不是要真相嗎?我說還不成嗎?
“爹爹,蘇傾暖是不是說我欺負了她,把她推到在地?”,她眉梢輕佻,嘴角上翹,玩味兒的問道,蘇傾暖吃癟她就是很開心!
蘇靖安眉頭皺起,就沒有蘇展過,他說道:“不止如此,暖兒還說你罵她是小妾生的,把我送你的首飾送給丫頭,藉此送她羞辱她!”
“爹爹信嗎?”
蘇靖安沉默不語!
蘇傾泠頗爲失望,幸好不是他親生女兒,要不人她親爹偏心成這樣,她不保證不會滅了他!
她嘆了一口氣頗爲自嘲,“爹爹既然都相信了,又何苦來問女兒呢?”
女兒略帶憂傷的眼神勾起了他的心疼,他反思着,自己是不是真的太偏心暖兒了,以至於泠兒根本不敢直接對視他的眼。
蘇傾泠:大叔,你想多了,我不看你只是怕自己管不住手滅了你!
“泠兒,只要你說,爹爹就信!”
蘇傾泠吃驚的擡起頭來,水眸明亮,如水晶一般,這大叔腦子抽風了還是被門夾了,以前可是二話不說先發落,難不成真是穿越大神照耀着她,讓她頭頂的光芒更甚?
蘇靖安見她不說話,鼓勵着她,“泠兒,不要怕!”
怕?怕毛線啊,她蘇傾泠的人生字典裡就沒有這個字,只見她頗爲愉悅的說道:“爹爹,蘇傾暖說的是事實也不是事實!”
“這話怎麼說?”
“我送她禮物完全出於好意,送玉竹是在她來之前,這小丫頭跟着我這麼久,在靜水山莊一直任勞任怨,難不成還比不上一件死物?她說的羞辱我可不承認!”,就算要打臉,蘇傾泠也更熱衷於直接賞她一巴掌,羞辱這種不痛不癢的事,對打蘇傾暖這種厚臉皮女人,跟放屁沒什麼兩樣!
蘇靖安點頭,算是認同了她的話,眼神示意着她接着說。
她接着說道:“我確實說了她是小妾生的,在我心裡,只有娘纔是爹的原配,就算爹爹生氣,我還是這麼說,作爲女兒,我必須維護孃的地位,哪怕她已經去世!”,蘇傾泠堅定又帶着怯意的偷瞄了他一眼。
他嘆息,女兒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嗎?難道罵女兒不懂事嗎?可是維護自己的親孃地位,在任何人看來都是正常不過的吧。
只是這言語還是激動了些,蘇靖安說道:“我知你心裡不樂意,可是泠兒,既然飛鳳已經是我侯府的女主人了,以後切莫如此了,你要試着接受她!”
蘇傾泠裝着咬下脣瓣,不說話,悶悶的低着頭,蘇靖安覺得,或許太難爲這孩子了吧,慢慢來吧,心裡這麼美好的憧憬着。
沉默了半響之後,蘇靖安問道:“那你推暖兒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次他問得很溫和,沒有半分發怒的樣子,可是蘇傾泠還是沒有好感,她撇撇嘴說道:“我可沒推她!她是侯府的大小姐,我哪裡敢?”
頗有賭氣的意味兒,這小女兒姿態讓蘇靖安心頭髮軟,連帶着語氣都溫和了三分,他問道:“那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蘇傾泠扮起無辜來很是純熟,只見她小臉蛋兒上掛着委屈,怯怯說道,“就是我說她是小妾生的,她很生氣,我倆爭執了起來,她要打我,我抓住了她手腕,可能激動之下勁兒大了一點,她一邊掙扎一邊吼我放開,我想我們終究是姐妹,我就放了,然後她自己用力過猛,就摔倒了,當時屋子裡可不止我們倆,還有玉竹和她的那個小丫鬟在場,不信爹爹可以問她們!”
真是剪不斷理還亂,若是以前,蘇靖安可不會管這麼多,定是劈頭蓋臉的就罵了過來,如今卻只得嘆息一聲。而且看二女兒的眼神很誠懇,也認了錯,他也不好真的罰她,畢竟馬上端午宴來了……
問完這些之後,蘇靖安又叮囑幾句,無非就是不要和江氏對着幹,姐妹要和睦,估計他也怕後院再折騰。
又說再派一個小丫鬟過來,不待蘇傾泠拒絕,就拍板了。
做完這些,他頗爲憂愁的回了自己的小院,聽江氏派人來說,蘇傾暖的傷只有毒手藥王才能在三天內治好,他深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
到底壓在蘇傾暖身上的砝碼更重,立即修書告訴了鳳夙痕,希望可以憑藉他的力量找到毒手藥王。
卻說大皇子府上,現在也是雞飛狗跳一片,爲何這麼說呢?這可歸功得鳳夙瀾那個惹禍精。
鳳夙瀾近日一改他溫文爾雅的形象,當然他從來就沒有溫文爾雅過,只不過是蓋在表面的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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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最近沒有見着蘇傾泠,手裡的活兒也多,變着方兒折騰,每日他不爽了,必定也會讓別人不爽,當然皇宮那塊地兒首當其衝!
只是每次老皇帝看着他笑呵呵的,不管他如何不給面子,如何欺負了他後宮的妃嬪孩子,也能一笑而過,鳳夙瀾很不爽,沒有成就感,很快轉移了目標。
這不,大皇子府上就被他暗中鬧騰上了,誰叫他那是讓他第二看不順眼的呢?
其實他也沒幹啥大不了的事兒,只不過呢,每天派冥或者煞輪流給丞相府的小姐林漪送了點小紙條。
無非就是告訴她,她的表哥這麼就沒來看她,是因爲看上別的女人了,還順便把鳳夙痕和蘇傾暖偷偷你儂我儂的場面寫得栩栩如生。
比如某年某月某日,他倆在哪裡花前月下,哪日又拉了小手,哪日又親了小嘴兒……
這下可不得了,不能小看女人的妒忌心啊,林漪開始跑到大皇子府上鬧啊鬧的,鳳夙痕弄得心力交瘁,打不得罵不得,話說中了,小姑娘就頂着水靈靈的大眼睛無聲的控訴着,到底是從小到大的感情,他也心疼啊,最後整個人頭都大了,只得告訴了林正,把她領了回去,才恢復了清淨。
可丞相府有得倒黴了,林漪整日在院子裡,不是摔這裡就死砸那裡,整個丞相府都能聽到動靜,林丞相自然是心疼得不得了。
可是他比孫女看得清,儘管心疼,卻愣是硬起心腸把孫女關了起來,畢竟心痛一時比悔恨一世來得要好,鳳夙瀾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嘴裡咒罵一句老狐狸!對於林漪這女人,他卻有些頭疼,覺得這女人真是蠢死了!
哪裡有他的傾兒聰明?
想起蘇傾泠的時候卻見不着她,心情不由得更鬱悶,越是想折騰些動靜出來!
冥和煞每天除了處理自己手中的事物外,還得分心暗中給林漪支招兒,不由得想到,這時候若是蘇小姐在爺身邊多好啊。
爺現在這狀態完全就是一噴火龍啊,不碰都噴兩口火出來,若是誰觸怒了他,還不一點就炸啊。
林漪心思是單純了一點,但是也不像鳳夙瀾說的那樣蠢笨,畢竟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還是花了大心思培養的,通透性自然不用說。
冥煞偷偷一提示,她腦子就轉過來彎兒,知道她在丞相府窩裡橫根本沒用,說到底鳳夙痕纔是根本,可是暗戀中的小女兒哪裡會說心上人的半句不是,只是把這一切夠算到了蘇輕暖頭上。
蘇輕暖根本就不知道,啥時候開罪了丞相府的小姐,當然就算知道了也不在乎,因爲在她看來,只要把握住了鳳夙痕的寵愛,一切都不是問題了。
可是哪裡又知道,天下間只有男人的寵愛才是最不靠譜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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