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每忘記,今日一大早可是要去給江氏請安的。
料想江氏昨晚在茅廁裡蹲了一晚,她心情頗爲舒暢,玉竹伺候她梳妝的時候,嘴裡還哼着歌曲,對着銅鏡裡的人兒眉眼彎彎的笑着。
秦嬤嬤在小廚房裡給蘇傾泠做着早膳,帶上毒手藥王製作的面具,完全變了一個樣兒,連眼裡的仇恨目光都掩藏得一絲不漏。
這樣的人帶在身邊纔沒有危險,才能在敵人放鬆的情況下,給對方迎頭痛擊。
蘇傾泠滿意的點頭,在秦嬤嬤的伺候下用了早膳,笑得眉眼彎彎,沒想到她還有那麼一雙巧手。
用過早膳之後,玉竹在前邊帶路,邊走邊欣賞侯府中的景色,差不多隔了一刻鐘的樣子,慢悠悠的到了江氏的飛鳳閣。
飛鳳閣的小丫鬟說,夫人病了,今日還沒有起牀,讓蘇傾泠就在外廳裡等着,說話的語氣頗爲高傲,她也不惱。
隨意的選了一處位置坐着,伺候的丫鬟也沒有上來添茶倒水,就着涼茶,蘇傾泠也喝上一兩口,還滿是愜意,權當是醒神開腦。
伺候的丫鬟卻更爲不屑,只當是沒有見過場面。
侯府其他的庶出小姐也陸陸續續的來了,最先出現的是一身着鵝黃色衣衫的姑娘,挽着一個高高的髮髻,鵝蛋臉,眉如山黛,眸若星辰,膚似凝脂,鼻樑高挺,櫻桃小嘴水水潤潤的,陽光下提起裙襬進屋的樣子娉娉婷婷,讓人一看就賞心悅目。
身後跟着一個藍色衣服和綠色衣服的姑娘,比起她來略差一分,綠色姑娘看起來是十一二歲,純真的娃娃臉,一雙眼睛如黑寶石一般,滴溜溜轉動的時候閃着靈動的光芒,很容易讓人有好感,藍色衣服的女子看起來大一點,冷冰冰的,膚色透着一股剔透的白,很不健康,抿着脣不說話的樣子,看起來很高傲,很不好親近。
三人進來似乎沒想到還有一個白色身影在,微微一愣,鵝黃衣裳的女子盈盈一笑,欠了欠身,最先開口,“二姐,你回來了!”
綠色衣裳的姑娘也甜甜的喚上一句,“二姐姐!”
藍色衣服的姑娘還是冷若冰霜的站在那裡,不說話,只是看了蘇傾泠一眼,就把視線瞥向別處,“二姐,嵐兒性子就是這樣,你擔待着些!”
蘇傾泠挑眉,似笑非笑,玉竹在她背後輕輕說道,“小姐,說話這女子是三小姐,閨名蘇傾羽,藍色衣服的是四小姐蘇傾嵐,綠衣服的是五小姐蘇傾鳶”。
“都是自家姐妹,客氣什麼,坐啊”,蘇傾泠隨意招呼着她們,似乎她是這兒的女主人一般,衆人嘴角抽搐,伺候的丫鬟不屑,卻也沒說什麼,畢竟蘇傾泠是嫡女,就算在飛鳳閣,招呼衆姐妹坐下也沒有什麼問題。
蘇傾羽笑得很美,甜甜的答道:“謝謝二姐!”,說罷提着裙襬端莊的坐下。
蘇傾鳶見樣學樣,也坐了下來,唯獨蘇傾嵐站在角落裡,像一朵出塵的幽蘭,靜謐、芬芳,反而讓蘇傾泠高看她一眼。
隨即淡淡的笑了起來,和衆姐妹閒話着家常,確切的說是和蘇傾羽閒話家常,其餘二人都是在聽而已。
只聽蘇傾羽似真似假的問道:“二姐,你何時回來的?也不和姐妹們說說,我們好去迎接你啊”
“勞姐妹們掛念,我昨晚纔回來,想來大家都休息了,今天咱們見面不是一樣的嗎?再說了,自家姐妹,以後在家聚在一起的時間也多,也不差那一時半刻!”
“二姐舟車勞頓,倒是羽兒心急了”,蘇傾羽訕訕的說道。
“哪裡,難得三妹妹掛心,二姐自然不勝感激!”,蘇傾泠淡笑。
蘇傾鳶接着嘟囔道:“二姐姐怎麼只和三姐姐說話,鳶兒也很想念二姐姐呢”。
蘇傾羽順手點點她腦門兒,似嗔似諷道:“我怎麼忘了還有你這磨人精兒呢,不過鳶兒說的倒是實話,二姐這一年可清減不少,回來了得好好補補,畢竟別院比不得侯府!”
“三妹說笑了!”
“二姐,你可知道你因何能回來?”,一直沒開口的蘇傾嵐問道。
依舊是冷冷清清,不巴結也不踩低,說得十分自然。
蘇傾泠自然知道是什麼原因,只是她玩味兒的盯着對方,摸着下巴,說道:“可能是爹爹想我了吧!”
蘇傾嵐眉頭擰了一下,不再說話,只是那雙冷清的眸子中閃過一抹憂色,蘇傾羽在心頭暗罵一句草包,斂去所有不屑的神色,擡眼望着她的時候,又是那麼溫柔可人。
“二姐知道就好,這次切莫再惹爹爹生氣了,畢竟大姐……”,說一半留一半最惹人深思,若是原來的蘇傾泠,只怕又要被她勾起心中的鬱結了,或者再次大鬧一番?
只可惜,這具身子換了一個芯兒,自然不會出現蘇傾羽想看的畫面,她端着冷茶抿了一口,蘇傾羽自知無趣,也閉上了嘴。
一時間,大廳裡靜默得呼吸聲都能聽到。
正在尷尬氣氛越來越濃的時候,江氏由王嬤嬤攙扶着坐上主位,蘇傾泠的茶杯不輕不重的擱在茶几上,打量着江氏的神色,面色蒼白,形容憔悴,眼眶下的黑眼圈兒被厚重的粉遮住,可卻有欲蓋彌彰的意味兒。
蘇傾泠冷笑,她盈盈起身,對着江氏就是一拜,“夫人,泠兒來給您請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