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這樣,你們倒是瞞得緊,現在才告訴我!”穆習容洋裝不高興道。
“娘娘不是也想着不帶春知嘛!”春知晃了晃穆習容的手臂,討好道:“好啦好啦,我們一人一次,現在算是兩清啦!”
“你啊你。”穆習容無奈道。
翌日。
“寧王殿下,一切已準備就緒,只等出發了。”
寧嵇玉坐在馬前,沉沉應了一聲,才一聲令下道:“出發!”
“是!出發!”
……
宜州。
穆顯陽幾經週轉到了宜州,他接替了縣老爺的工作,此時正在滿是難民的大街上巡查。
宜州的情況比他想象中的還要糟糕,難民的數量已經到達了一定的數目,難怪之前會引發大亂。
沿街坐着的,滿是灰頭土臉,衣衫破舊的難民,那些被女人們抱在懷中的小孩,一個個面黃肌瘦,老人們身形佝僂,像是被餓了有些年頭了似的。
穆顯陽站在街上,街頭竟還有人在烹死老鼠,看的他胃中一陣反胃。
許是有個女人見他衣着不俗,混亂中朝他求救道:“老爺……這位老爺……救救我們吧……救救我的孩子……”
那女人抱着穆顯陽的腿不放開,“我的孩子就快要死了,求這位老爺給我點糧食,讓我煮給孩子吃吧……”
穆顯陽看那女人衣着破爛,身上還隱隱有一股臭味,嫌棄地皺起來眉頭,身邊的侍衛見此,連忙將那人拉開。
穆顯陽在這裡再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他極力屏着呼吸,轉身便想要走。
“你就是那個穆大將軍對不對?你是聖上派來救我們的對不對!”忽然,身後有一人大聲指着穆顯陽說道,語氣很是興奮激動:“各位鄉親們!我們有救了!這位就是朝廷派來救我們的父母官!是穆大將軍!”
“大將軍!我們的糧食呢?!糧食呢?我們的糧食在哪裡?!”
那些難民聽到那個男子的話,紛紛掙扎着涌上前來,彷彿只要晚了一步,那到嘴的糧食便會飛了一般。
“對啊大將軍!我們的糧食在哪裡?!你來救我們!怎麼不帶着糧食呢?!難道是朝廷顧不上我們,不給我們糧食?”
穆顯陽沒有說話,他緊緊咬着後牙,只想從這個場面裡逃脫出去。
一旁的手下察覺到了這一點,急忙讓人將這些人隔開,“大家不要急!糧食會有的!不要急!你們要是再這樣,我們會將你們當做哄搶糧食的刁民處置,屆時你們誰都領不到糧食!但我們將軍敢保證,如若你們聽話,你們的糧食一分都不會少的!”
“聽話?”人羣中忽然有人發出質問道:“我們還要怎樣聽話?”
“就是啊!我們等了這麼久,卻一點糧食的影子都沒有看到,你們還要我們怎麼聽話?我的妻子和孩子都快要被餓死了!現在看到糧食纔是王道!給糧的纔是父母官!”
“對!給糧的纔是父母官!”
“給糧的纔是父母官!”
街上的難民也都跟着喊起口號來。
“你處置。”穆顯陽聽到這些話,眉頭皺的越來越深,他丟下這麼幾個字,離開了這條街。
那手下只能從命,好好安撫這些難民。
.
“怎麼回事?!”穆顯陽將手裡的文書重重一扔,“本將軍看那些難民根本不止這個數,你到底瞞報了多少?!”
那縣官在底下瑟瑟發抖,他顫巍巍地道:“將軍大人……本官……本官不敢瞞報啊……”
他直起身子指了指穆顯陽手裡的名單,道:“就……就將軍手上的那些……沒有再多的了……”
“笑話!”穆顯陽被氣笑了,他滿臉怒意道:“光本將軍今日看到的那些人,就已經遠遠超過這份名單上的人數了!你這是欺君之罪,隨時要被砍頭的!你知道嗎?!”
那縣官被嚇得打了個冷戰,“將軍大人……小官沒有欺君啊……報上去的時候……確實是只有那些難民的……可是……將軍從京城來到宜州,也是需要幾日的……就是這幾日,這難民忽然、忽然就多了起來……小官……小官也沒料到啊……”
“荒唐!”穆顯陽將那文書扔在那縣官臉上,但這文書輕飄飄地絲毫沒有什麼殺傷力,穆顯陽覺得不夠解氣,又換了個墨硯,然而那縣官卻反應很大地想要制止穆顯陽道:“將軍將軍!這可使不得!你要扔小人都可以!這可是清代蘇子問的墨硯!是小人的命根子!千萬不能扔啊!”
“哦?是嗎?”穆顯陽危險地眯起了眼睛,“你區區一個地方小官,案桌上用的墨硯卻是清代大師的墨硯,你沒有賑災的錢,卻有賣墨硯的錢!說!這墨硯究竟是誰用來收買你的!”
“將軍冤枉啊!沒有人收買小的!這……這墨硯其實只是個贗品……對對對!是贗品,不得真的……”那小官兩眼含淚說道。
“是麼?贗品?那方纔爲何不讓本將軍扔呢?”
“這贗品也花了小官不少錢,所以小官心疼啊……”那縣官突然想到什麼,眼睛一亮說道:“不過如果穆將軍喜歡這墨硯的話,小官也可以忍痛割愛,將這墨硯送給大人的!”
“呵,那你倒是個識時務的了!”穆顯陽笑了一下,就在縣官以爲穆顯陽要接受他的“收買”的時候,穆顯陽忽然神色一變,將那墨硯砸在了那縣官的頭上,爾後,那墨硯也被應聲砸在了地上,碎成了好幾塊!
“啊!”那縣官慘叫一聲,卻顧不得自己身上的痛,急忙去撿那破碎的墨硯,“寶貝……我的寶貝啊!嗚嗚嗚……我的命根子啊!大人……你說你……你說你這是何苦啊……”
“行了!”穆顯陽不耐煩道:“不要在那裡給我哭爹喊娘了,要是這些難民的事不解決,你連腦袋都要沒有了,更別說你手裡的這臺墨硯!”
那縣官聽言,這才重新振作起來,畢竟他也是明白的,什麼東西都沒有自己的腦袋重要,自己的命沒有了,那纔是真的什麼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