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那個被他親手打死的孩子……
想到昔日的場景,那一灘血跡,容安歌握住茶杯的手不自主的有些發抖。
本以爲,這一個多月的醉生夢死已經讓他足夠麻痹,讓他忘記,不要去想。
呵,終究是自欺欺人罷了。
容安歌擡頭看着眼前默默流淚,從待在自己身邊起一直只知道,被責罵、訓斥也只知道嚥下委屈的女子。
目光轉而向下落在了她那隻受傷的手指。
他壓低嗓音,伸出手,“若兒,來本王身邊。”
話音落,肖若水猛地擡起頭,水眸滿是欣喜。
她猶豫片刻後才前挪動了幾步,將自己的手放入了王爺的大掌之。
容安歌看到她另一隻手還抓着被淚水浸溼大半的錦帕,隨後蹙眉將自己袖管錦帕拿出,輕輕的幫她擦拭着傷口。
他忽的沉聲開口,“林淵。”
門口守着的林淵聽到聲音,連忙走了進去,“王爺。”
“將本王書房暗格內的生肌膏取來。”
“……是。”
肖若水雖然不知道生肌膏是什麼,但是從林淵剛纔一瞬的呆愣也可以看出應該是什麼名貴稀少的東西吧。
雖然斷裂琴絃將自己的手割傷是個意外,但是能得到王爺的憐惜又何嘗不是一件好事呢。
片刻過後,林淵再次出現,帶回了一個半巴掌大小的瓷瓶。
容安歌將瓷瓶內透明的膏藥抹在她傷口處,一股子清涼而又舒適的感覺襲來。
肖若水起先還覺得手指有些疼痛,只一會痛感一下子沒了,血也止住了。
“這瓶膏藥,讓莧兒早晚幫你擦一次,三日後手的傷可以痊癒了。”
“是,妾身多謝王爺賞賜。”
“你……身子剛好,這些日子好好休息。”好一會兒後,容安歌突然蹦出一句話。
聞言,肖若水微怔。
這些日子好好休息?
休息了一個月,難道還有繼續休息下去?
還是說……王爺還是棄了她了?
雖然心裡揪心的疼,但她依然努力維持着臉色那僵硬的笑,“是,妾身謹遵王爺吩咐。”
容安歌站起身,微微低頭看着她,輕聲道,“本王還有事,過些日子來看你。”
說完,他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往門口走去。
差一步要到門檻的時候,身後突然一個衝勁,緊接着一雙手臂抱住死死的抱住了他的腰。
肖若水的臉頰貼着王爺的後背,淚水不斷往下流,哽咽道,“若兒要怎麼做,王爺的心纔會留下若兒的位置。”
容安歌身子有些僵硬。
他這個角度剛好可以看見下方的庭院盛開的花草,而背後也不斷在傳來窸窸窣窣的哭泣聲。
良久,容安歌伸手握住了那雙手,聲音微冷,“若兒,你什麼都不需要做,其他的本王也都可以給你。”
呵,心嗎?
他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裡到底有誰,明明忘不了玉傾城,但偏偏對肖若水甚至賀蘭嫣都有了些不該有的感情,也難怪皇兄會對他失望。
肖若水聽到這句話,渾身都在顫抖,不斷落下的眼淚把容安歌后背都給打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