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撿起地上的絳紫色圓領袍常服,邊跑邊穿,道:“你這小女子心狠手辣,本王不伺候了。”
夭夭跟他在閨房裡繞圈跑着玩,嚷話道:“您別跑,堂堂大老爺們還真是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纔剛說要跟我清恩怨的,這回跑得比老鼠都快。”
尉遲雲臻跑得不快,始終跟她保持着一個人身的距離,看得着就是夠不着,讓夭夭乾着急。“你不追,我就不跑。”
夭夭叉着腰,喘着氣,道:“您不跑,我就不追。”
“那成,一起停下來。”夭夭點頭說好,他指了指夭夭手上握得髮簪,“你先把那玩意兒扔了。”
夭夭道:“這可是您塞給我的。”
他耍起無賴道:“我後悔了還不成麼。”
夭夭說成,一鬆手,髮簪清脆的一聲落到地上。他眼瞅着夭夭手裡沒有行兇的武器了,這才停下腳步,道:“我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你治疤。”
夭夭捂着自己的眼尾,傷感道:“那要是褪不了呢。”
眼尾的疤痕不算大,放在普通爺們身上都不叫事兒,可女子最重顏面,誰能容忍白璧無瑕的臉上多一條疤。好在夭夭不僅心眼實,心態也好,眼不見爲淨,除了每回照鏡子會難過一陣子,過後還是吃香的喝辣的,照樣不耽誤心情。
可是他能看到那道疤,每見一次,都像是重放着那段關係最灰暗的時光,一旦回憶起來心裡就被鬱結塞得結結實實的。夭夭是他的心肝寶貝,可他卻被嫉妒衝昏了頭腦,居然還真能下手去打了她一耳光,如今回憶起來滿滿當當全是悔恨。
他一臉誠摯,“這事都怪我衝動,要是褪不了,你就往我臉上劃拉幾下,就當給你泄憤了。”
夭夭端詳着他那張巧奪天工的臉,左看看右看看,盤算着在哪兒下刀比較合適。“您這是不要臉了麼?”
他點點頭,又搖搖頭,這話問的,臉子當然是要的,爺們好面子,只要不讓他掃臉,皮相上破損點不礙事。“只要別讓我丟面子,讓你劃拉就劃拉了,來吧。”
夭夭煞有其事拖了張杌子過來讓他坐下,一手挑起他的下頜,從額頭起打量他,這張臉她看過無數遍,真是百看不厭。另一手從髮髻上抽出一根翡翠簪子,在他眼前晃悠。“我要是給您劃得不好看,您可別哭鼻子。”
尉遲雲臻特別大義凜然,自覺虧欠了夭夭,非要讓她報復過去,他們之間就當是扯平了,省得他一直在心裡介懷內疚。“臉上一劃拉,那就是破相了,還圖好看麼。”
夭夭找了眉心的位置撫了撫,滑溜溜的觸感,一個大老爺們卻一點都不粗糙,臉上的皮膚嫩得跟青春少艾似的。“那我就在這兒下手了。”
他仰起頭看夭夭無比認真,不忍心就這麼打斷她,心想着一狠心一咬牙就這麼過去了。“那咱們可說好了,你這劃拉一下,咱們就當清算了,以後再也不準提我打你那事兒了。”
夭夭說成,兩人達成了初步共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