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局他輸了,有賭博,必定有輸贏。他猜中了尉遲雲璟的軟肋,特意沿途讓人假裝顧夭夭鉗制尉遲雲璟,要不是真的殺出了一個顧夭夭,尉遲雲璟沒準真的已經薨了,破壞他致勝棋局的人是顧夭夭。
一手憤怒地砸在廊柱上,手指握拳砸出了一手鮮血。淋漓的血落在袍子上,綻出礙眼的紅梅。
壽康躬身入內,見到王爺手上受了傷,驚惶道:“王爺,您何苦傷害自己?”
尉遲雲嶸不以爲然,掏出手巾纏了纏,冷眼掃視壽康,道:“出什麼事了,誰讓你進來的?”
壽康回道:“王爺,夏芙來過。”
尉遲雲嶸蹙眉不悅,道:“她來做什麼?”
夏芙的來意瞞不住,壽康一五一十道:“顧美人逼着夏芙來求見王爺,說是有事找您。”
尉遲雲嶸心情本就不佳,卻不防顧依依來找茬,當即更是惡劣。“好大的膽子,顧依依瘋了麼?”
“奴才已經打發了夏芙回去,讓她跟顧美人說一聲,您有要事處置。”
顧依依是他埋在尉遲佑玄身邊的針,原以爲還能指望上她吹吹枕邊風,誰知道皇帝的心思這麼跳脫,一下子又重新回到了皇后身邊,真叫他措手不及。他急步邁出門外,壽康跟在身後,他突然駐足道:“不必跟着本王,你守在門外,就當本王尚在處理政務。”
星夜無邊,顧依依無心睡眠,尉遲雲嶸推門進去時,她正坐在牀沿等他。“王爺,您總算來了,我還以爲您今夜要通宵處理政事,一點都擠不出空來應酬我呢。”
顧依依對他說話的腔調變了,大抵是察覺他對她敷衍,大家都是聰明人,彼此都拿捏着對方的七寸。“你這說的什麼話,本王素來對你上心,近日的事你都聽說了,應該知道本王心煩。”
顧依依起身走到燈樹旁,吹熄了兩支紅燭,款款道:“皇上許久不來清和園了,大概和皇后重修舊好了吧。”
尉遲雲嶸嘴角僵硬,冊立太子之事不日便會傳遍整個大江國,屆時免不了又是四方朝賀,他鋪排了這麼久,沒想到卻讓尉遲雲璟因禍得福,他心中狠狠不悅,臉上僞裝不起笑容。“父皇最近一門心思都在新任太子身上,哪裡還有閒暇到別處去。”
顧依依似笑非笑,道:“聽您的口氣,您這是爲他人作嫁衣裳了?”
尉遲雲嶸正色道:“顧美人這是明知故問麼,本王在你面前絲毫沒有隱瞞,咱們是一條船上的。眼下二哥受寵,皇后中宮之位難以撼動,本王吃了癟,你這頭也冷落了。”
顧依依若有所思,道:“王爺,您的計劃縝密,怎麼會落到如此收場,到底是哪裡出了岔子?”
尉遲雲嶸哼聲,厲斥道:“顧夭夭!半路殺出個顧夭夭,她明明已經回長安城了,沒想到卻在九溪溝逗留,還摻和了一腳,救了二哥。她到底是什麼底細,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居然會騎馬,還有顆不怕死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