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依依全身散了架似的身心疲憊,尉遲佑玄折騰人的工夫還不如他兒子厲害,不服老不服輸的勁頭再是僵持,也不過是苦熬罷了,撐不了多久就發散了。
牀邊似乎來了人,她警覺地睜開眼,眼前停着一張迷惑的笑臉,她倏然起坐,卻被尉遲雲嶸按住了肩膀。他身法好,在儲秀宮中來去自如,笑道:“父皇的本事好不好,有沒有叫你歡暢?”
顧依依忍氣吞聲,不敢大聲氣,怕驚擾了其他人,一旦暴露出他倆的關係,大家都死的難看。“王爺,昨夜那女子是?”
尉遲雲嶸自信道:“本王要是沒有完全的打算,怎麼會鋌而走險叫你侍寢?”
顧依依頷首,道:“也是的,您都周全好了,怎麼不早些跟依依通個氣,也省得依依擔驚受怕了大半宿。”
“你這是責怪本王了麼?”尉遲雲嶸湊近嗅了嗅他身上的氣味,沾染了一身腥烈的酒氣,他掖了掖鼻子,退後坐在牀的另一端。“本王不告訴你,自然也是爲了你好,做戲要做全套,這樣你才能全情投入。這不是挺好的麼,有人替你伺候了第一場,父皇還當你是囫圇清白的身子跟了她。”
顧依依越聽越覺着掃臉,普天之下還能有比她更晦氣的麼。這輩子沒人疼愛了,入了宮更是過成禁臠似的日子。被人抓住了痛腳,她總覺得如鯁在喉不吐不快。“依依不敢責怪您,只不過那宮人嘴巴會不會不嚴實?”
尉遲雲嶸拿了個軟墊,靠在手肘下,斜倚着身子,道:“不會,死人的嘴巴最嚴實。”
顧依依駭然,張口說不出話,那宮女的容貌她粗粗看過兩眼,沒想到這輩子就再也見不到那張臉了。她不由聯想到自己,目下尚且對尉遲雲嶸有價值,一旦沒有了價值,她知道太多秘密,肯定猶如擦在手上的灰塵被無情的撣落。
尉遲雲嶸意識到顧依依的猶疑,道:“你跟她不同,你是本王心悅的女人,本王他日大業得成,本王身邊必定有你的位置。”
眼下已經勢成騎虎了,前後都是死路,她孤零零站在中間只能按照尉遲雲嶸的步調。尉遲雲嶸一嘴漂亮話,可她清楚她這骯髒的身子,他哪裡能看得上,即便是看上了,用情不壽,也就是個老死冷宮的命。她接話道:“依依這輩子的前程就指望您了。”
“那是自然的。”他眼光往牀邊方桌上瞟去,“那湯藥怎麼不喝?”
顧依依警戒心很強,凡是入口的都在審慎再三,就怕找了別人的道兒。“您還不知道麼,依依沒有病痛,喝什麼湯藥。”
尉遲雲嶸嘴角一笑,道:“喝吧,這湯藥無毒,不過是助孕調理身子的補藥,要不了你的小命。”
“您怎麼知道的?”顧依依轉念一想,尉遲雲嶸在儲秀宮如入無人之境,應該是在宮裡安插了他的人。
尉遲雲嶸得意笑道:“本王還知道父皇應該是看重你的,否則你初次侍寢之後,應該不準精血留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