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膽子不大,捂着心口不敢透大氣,可架不住驛動的好奇心作祟。青天白日之下,在七王府的地盤上,還有什麼值得她去忌憚的。她素來知道尉遲雲臻隱藏很深,尉遲雲臻也從不避諱,他十足信賴她,可至於王府中還藏着什麼詭秘之事,他並沒有告訴她,省得她驚惶,也免得她直面。
夭夭前後思考不足一瞬,腳步已經率先踏上隱藏在牆壁後的暗道。螺旋而下的石板路,潮膩溼滑的路面上似乎長了些蘚,夭夭扶着牆小心翼翼往下走,光線日漸稀薄,才走了十階的光景,眼前已經一片闃然。
所謂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大抵就是如此,潮暖的空氣撲面,裡面必定有一處大的空間,夭夭索性又往前走了兩步,幽幽暗光從前方四散出來。夭夭快步往光亮處走,可腳下一滑,整個人往下摔翻,這倒是省了一程子的路,直接摔倒了下面。
耳畔傳來噝噝倒抽氣的聲音,她果斷起身拍了拍手上的髒灰,拔起牆壁上幽暗的火把往裡面照。火光雖暗,但聊勝於無,至少可以照照腳下的路。
越往裡面走,越是腥臭難聞,在深處暗色中閃着兩隊綠瑩瑩的眼睛,她停下腳步,火把往前一揮,震驚惶恐不已,心臟差點就要破裂成碎片了。
暗室中兩條人高馬大的黑犬正在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看,嘴巴流滿哈喇子,噝噝抽氣,最要命的是牽制住黑犬的鐵籠被咬開了,它們隨時準備飛撲出來咬斷夭夭的脖頸。
夭夭想到轉身就逃,可是她逃走的速度必定遠遠不如黑犬縱身一躍,沒準剛把後背留給它們,就會被它們撕裂成條。與人周旋尚且可以耍些心機,與畜生完全沒有周旋的餘地。
“好狗兒,聽我說,你們放過我,我這便出去給你們找肉吃。”
黑犬試探着從咬開的籠子口矮身鑽出來,肥厚的身形配上健碩的長腿,一看就是尉遲雲臻養在歡喜閣暗室中的惡畜,只不過沒想到有一天好巧不巧地撞上了她。她要是被惡畜咬死了,鐵定是找不到屍骸了。
兩隻黑犬悉數從籠子裡鑽出來往活人的方向來,自小養在暗室中,不見天日,卻能嗅出人血的氣味。
兩道瑩綠的幽光像箭矢一般射向她,夭夭閃身躲過了一條惡犬的襲擊,手上的火把在眼前橫掃試圖爲自己做出一道移動的屏障。她是不會束手就擒的,即便只有一線生機,也不會甘心淪爲惡犬的點心。
周旋之中,夭夭功夫不濟落入下乘,裙襬已經被撕咬去了一大片,她重心不穩往後一跌,黑犬趁機飛身猛撲,說時遲那時快,尉遲雲臻從樓梯下飛奔而來,一手護住她的臉,另一手奪過她手上的火把,動作神速地插進黑犬的口中。接着又吹了聲兩聲尖利的口哨,黑犬嚇得屁滾尿流往籠子裡躲。
尉遲雲臻扶起她,出聲訓斥道:“你怎麼往這裡來了,還要不要命了?”
夭夭躲在他身後噤聲不語,被這兩條相貌醜陋,性格惡毒的黑犬嚇得魂飛魄散了去。這會兒還驚魂甫定,連忙捂着小心臟揉一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