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臣過來,掖着手,道:“王妃,適才奴才沒看清,王爺一大早出門去了。”
“是麼?你初初回我話的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夭夭斜着眼,哼了聲,“我不等王爺,顧蓁蓁病了,我等洛公子出診。反正我閒來無事,便在此處等他。”
王妃的話放在那兒,沒人敢勸,她是在歡喜閣生根發芽愣是不走了。
壽慶將打聽來的消息,一字不差地回稟尉遲雲臻。
尉遲雲臻悶聲聽罷,也沒有別的話要說。洛君欽試着用銀針放出毒血的辦法,清淤體內的毒液。他的頭上密密匝匝發着汗,神智陷入混沌狀態,四肢百骸猶如被白蟻吞噬溶解,銀針所至之處痛徹心扉。
壽慶看得心焦,王爺就這麼昏迷過去,“洛公子,王爺這是怎麼了?”
“此毒纏身多年,不可能一朝散去。”毒血從針眼裡汩汩而出,壽慶蹙不忍視,洛君欽躡手躡腳將銀針一根根拔去。“強行放血釋毒,看王爺能不能熬過來了。”
壽慶紅腫着眼睛,聯想着前因後果,道:“王爺這回頭疼之症發作得厲害,該是積勞成疾所致,在東越國費盡心機,耗費了太多內力。這些年全憑着一腔子內力護住心脈,才讓毒性在體內凝固蟄伏,沒想到毒性現在激活爆發出來,真是愁死人了。”
洛君欽把細密的銀針一根根扔在清水中,銅盆中清澈可照人的清水瞬間滿涌黑血,慎得人心慌。
壽慶戰戰兢兢,跟了王爺這麼多年,伺候王爺都伺候成習慣了,要是主心骨到了,這叫他下輩子也沒了指望。“王爺什麼時候能醒?”
洛君欽搖了搖頭,當郎中對於渺茫不可知的生死期限只能盡力而爲。他痛心疾首,道:“這幾日,王爺身邊短不得人,我會一步不離的陪在王爺身邊。”
壽慶盡忠,哭喪着臉,道:“王爺在,壽慶在,王爺出了什麼岔子,壽慶也活不了了。”
洛君欽沒心思勸壽慶,他一門心思都在眼前的尉遲雲臻身上。行醫到了他這個份上,什麼藥草仙師唯一的關門弟子,空有虛名,連個病症和中毒都診斷不出,他幾乎要懷疑人生了。他沉默不語,一頭絞了桑蠶絲的帕子給尉遲雲臻擦身子,玉質俊秀的脊骨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血洞。
白帕子沾了血就變黑,後背上的黑血無法凝固,眼看着尉遲雲臻的臉色脫了血色,好似全身的血都快流光了。
洛君欽連忙開藥方,不知道毒性,唯有找萬能的護心靈藥,七葉一枝花暫時穩住,吊着性命。
尉遲雲臻昏迷了一天一夜,夭夭在歡喜閣守了一天一夜。兩人只有一牆之隔,可偏偏見不着面,彼此不知道對方如何。
府上的家臣按時給王妃送膳食,可她視而不見,連筷子都不提一下。月兒和採青急得團團轉,王妃是轉了性子,平素三餐從不誤點,這回一整日水米不進,連夭夭自己也恍惚,她是不是得了厭食的毛病。得不到尉遲雲臻的消息,她居然一點胃口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