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恨得心頭滴血,只怪自己棋差一招,只當佛門清淨太平盛世,沒有往兜率寺的僧衆身上懷疑。“當年夭夭被人劫持,老七隻顧緝兇追人,壓根兒沒有往源頭上找,導致賊人一直潛伏在寺中爲他人大開方便之門!”
壽安趁勢問道:“胡非是東越國的大將,莫非是東越國在寺中安排了暗樁?如果真有此事,那這一趟劫持皇后娘娘和顧家娘子的必定是東越人。”
尉遲雲璟當機立斷,道:“壽安,即刻起,排查出兜率寺中所有人的來歷,出生地務必精細到鎮村,出生之期務必詳盡到年月日,出家落髮之日必須詳實確鑿。”
壽安擔心道:“太子,此舉費時消耗,怕是會延誤時機。”
尉遲雲璟在陷入無盡的悲痛之前,保持了最後一絲清明。“本太子就是要讓人心動亂,讓暗樁自曝其短露出馬腳。你要留意寺中每一個人的動向,一旦有人私自逃走,那便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當即抓捕,但是必須留下活口。”
果然不出尉遲雲璟所料,當晚就有異動,圓融座下大弟子清渠趁夜逃跑,被壽安逮了個正着。
嚴刑拷打是頭盤,尉遲雲璟恨不得直接給清渠和尚剝皮削骨了結。可清渠和尚不能死,他不得不忍着滿腔的憤懣,惡狠狠地盯着跟前散發着皮肉腐爛惡臭的和尚。
壽安發問:“說吧,你到底是誰,潛伏在兜率寺有什麼目的?”
清渠和尚不開腔,當暗樁就有當暗樁的覺悟,一旦東窗事發,就要有不管身心如何摧殘,都要咬緊牙關不鬆懈的準備。
壽安問了好一會兒沒有起色,根本無法撬開清渠和尚的口。尉遲雲璟自知時機稍縱即逝,意外會比他的行動更快。
他用手巾掖了掖鼻子,堂中的腐臭讓他感到無比的噁心。可即便是噁心到作嘔,也要直面去拷問,這是目下唯一的門徑了。既然暗樁不肯自報家門,那便由他循循善誘吧。“你是東越國派來的暗樁,從上回胡非入兜率寺劫持顧府千金開始,本太子就派人留意兜率寺。只要你沒有異動,本太子可以養着你,看你如何在本太子手中造次。沒想到這回東越國踩過界了,居然連當朝國母都敢劫持,難不成你們還想拿本太子的母后來交換城池麼?”
清渠對答道:“太子既然一早知道了我的身份,殺了便好,還留下活口作甚。”
尉遲雲璟拍案道:“本太子想知道你們抓皇后的目的是什麼,要換多少城池纔夠填平東越國皇帝的胃口?如此低髒卑鄙的手段,真是貽笑大方,令人不齒唾棄!”
清渠露出一絲不屑,道:“就那個處心積慮顛覆兄長江山的人也配當皇帝?”
尉遲雲璟接茬道:“這麼說來,你是先皇帝一系的。”
清渠呸了聲,脫口道:“什麼先皇帝后皇帝的。”
他意識到自己一時激憤,說話沒有過腦子,立刻噤聲,但這蛛絲馬跡的紕漏卻逃不過尉遲雲璟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