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不可能?我爲什麼騙你?”魅蘿摸去眼角的淚,“我剛剛進門就看見我水蘿山莊上上下下四百七十五口人的屍體,整整一個山莊全是血!我拼了命的才找到我爹孃的屍體,卻沒有發現還有其他人在埋伏!”
“我拼了命的突破了他們包圍,逃了一路上回到京城想去告訴青宇,卻沒想到在京城外又遭到他們的截殺,當時面對他們二十多個人我覺得我死定了,沒想到有兩個黑衣男子救了我,他們幫我攔住那些人的圍殺,其中有一個男子讓我先走去找你,把一切告訴你就能明白爲什麼我水蘿山莊會被滅門。”
“我不知道爲什麼要直接找你,但也只能聽他的,我現在終於找到你了,楚暗月你告訴我,爲什麼水蘿山莊會被滅門!”
魅蘿滿心恨意的看着楚暗月,她想明白,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楚暗月皺眉,水蘿山莊滅門爲什麼會與自己要有關係?
暗黎臉上有些不自然,“那兩個黑衣男子有沒有說他們叫什麼名字?”
魅蘿閉上眼,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太多她的腦子已經混亂,她需要冷靜,需要找一個地方好好清淨。
“我只記得有一個叫暗夜……”魅蘿竭盡全力纔想起這個名字,她話音剛剛落地,暗黎就忍不住起身就要離開。
“暗黎你站住!”楚暗月連忙出聲阻止,冷香幫着楚暗月上前扶住魅蘿,楚暗月走到暗黎身邊低聲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暗黎聲音裡很是焦急,不得不壓低聲音給楚暗月解釋道:“暗夜是被主子派過去監視澹臺飛雪的!暗爍監視澹臺水墨!澹臺水墨現在回來了,暗爍暗夜還沒有消息!”
楚暗月皺眉,暗夜暗爍既然是被派去監視澹臺飛雪澹臺水墨,那爲什麼會出現在魅蘿被剿殺的地方?
如果暗夜暗爍一直跟着澹臺飛雪澹臺水墨……
難道是澹臺水墨澹臺飛雪去殺的魅蘿?如果這樣的話,就能解釋爲什麼澹臺水墨會晚到那麼長時間了。至於澹臺飛雪……應該是本來就被派遣去殺魅蘿,而因爲魅蘿在水蘿山莊的逃脫,澹臺水墨這纔去幫澹臺飛雪。
楚暗月按下心頭的震驚,澹臺啓明難道對水蘿山莊出手了!
可他爲什麼會對付水蘿山莊?水蘿山莊在江湖上地位非同一般,幾百年流傳下來的製毒用毒老宗門,與江湖上好些門派都有交情,澹臺啓明這麼一做豈不是要與全江湖爲敵?
所以水蘿山莊到底有什麼事情與澹臺啓明之間鬧出了矛盾?
澹臺啓明心狠手辣一般人的思考方式不能放在他身上,楚暗月深深吐了一口氣,竭盡全力使自己的思路清明起來。
楚暗月轉過頭問道:“你爹爹在……這之前有沒有對你說過其他奇怪的話?”
魅蘿按着太陽穴,沉聲說道“父親信裡提過一次,有一個莫名其妙的人到我們莊裡來說想收購我們的製毒之法,水蘿山莊的製毒之法百年傳承怎麼可能外泄,我爹爹拒絕了他,那個人也沒有說什麼就走了。”
楚暗月心中快速盤算着,如果她是澹臺啓明那樣的性格,找上水蘿山莊會做什麼
?
澹臺啓明要掃平一切爲他以後的江山做準備,所以要擺平一切不合他心意的人,澹臺啓明看上了水蘿山莊的製毒之法,想招爲己用卻被拒絕,所以爲了防止水蘿山莊被其他人收了去,搶先一步下了手,爲了斬草除根,落單的魅蘿就交給了澹臺飛雪澹臺水墨二人……而此前蕭自城派遣暗黎暗爍去監視二人,發現二人的異常就一直監視着,卻沒有想到二人竟然是要殺魅蘿,因爲自己與魅蘿的交情暗爍暗夜出手救了自己,可是現在澹臺水墨回來了,暗爍暗夜呢?
楚暗月一咬牙,現在不可能去找蕭自城說清楚,所以現在只能按照她的意思來。
“暗黎,你帶領人去尋找暗夜暗爍,他們二人武功不差應該沒問題務必把人帶回來,另外派人去驛館看看澹臺飛雪在不在,在的話繼續監視,不在的話迅速撤離不要在那個地方呆太長時間,再派人去把魅蘿送出宮,先不要告訴簫青宇。流光裡你抽出來一部分去水蘿山莊打探,如果可以,先把水蘿山莊被滅門的消息封鎖起來。”
楚暗月有條不紊的把一切安排好,魅蘿咬牙問道:“你是不是知道了水蘿山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楚暗月點頭,但立刻阻止魅蘿的下一步動作,“你先回去處理一下身體的傷,我晚上的時候去找你。現在我還有事情做。”
魅蘿盯着楚暗月看了一會兒,突然笑道:“好。”
楚暗月沉聲說道:“冷香你跟着魅蘿回去,待在裕王府不準出來,晚上我接你回去。”
冷香一愣,隨即點頭,扶着魅蘿跟暗黎便走了,楚暗月沉默的看着三人離去,心口突然一堵。
澹臺啓明真的有所動作了,既然自己不願意爲他做事,他一定會想方設法的毀了她爲蕭自城佈置的一切。
楚暗月眼神裡跳動着不明的光,她一定要爲蕭自城先打下這片天地,其他的事情只能將計就計。
第七組即將結束,蘇連徹望着楚暗月離去的地方,不免有些焦急。
這女人明明說只去半個時辰的,怎麼遲那麼長時間,一會兒就輪到他們了!
蕭自城也在關注着楚暗月的身影,見她遲遲未歸,心底也是有些不安,他視線不停的掃過澹臺啓明,澹臺啓明倒是未有什麼動作,淺笑着與蕭韞遠說些什麼。
蕭自城皺眉,暗黎此時此刻應該在宮外,暗爍在監視澹臺飛雪,澹臺水墨回來了按理說暗夜也應該到了,爲什麼他沒有感覺得到暗夜的訊息?
蕭自城不由自主的看向澹臺水墨,澹臺水墨正看着他,見他望過來明媚一笑,蕭自城別過頭,他真的不想與這種心面不一的女子有任何交際。
蕭韞遠看到了澹臺水墨與蕭自城之間的互動,突然一笑,心底有了打算。
蘇連徹忐忑的上場,果然下面就有人竊竊私語。
“爲什麼只有蘇公子一個人呢?楚暗月呢?”
“該不會是心裡害怕跑了吧?哈哈哈……”
封禹皺着眉看着蘇連徹把東西一一拿好,是一隻翠玉簫和一把七絃琴,中間還豎着置放着一把輕劍,看上去很不和諧。
關鍵是楚暗月呢?封禹四掃周圍沒看見楚暗月的身影,封燕婉面露不屑,“楚暗月應該是怯場了吧?”
封禹搖搖頭,他覺得楚暗月不是那種會膽怯的人。
不過他們在賣什麼關子?
蘇連徹在禮官的不斷催促下硬着頭皮上了場,磨蹭了一會兒在衆人的不耐之下坐下來,環顧四周還沒有看見楚暗月的身影,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始撥弄琴絃。
蘇連徹的古琴之藝是蘇皇后親自教導,琴藝十分精湛。一聲琴音渾厚深沉,餘音悠遠,委婉纏綿,蘇連徹手下的音調回旋往復有點讓人心痛,像是獨立遊走在世間之外的孤獨,縹緲的讓人看不透,撥開雲卻見不得月明,讓人爲此動容,不免爲那詩人同情,蘇連徹指法不動聲色地控制着輕緩急重,很好的把整個場合控制在了他的琴音之內,情緒把握的十分恰到好處,連封禹都忍不住讚歎。
蘇連徹眼見着樂曲馬上到了楚暗月要開始跳舞的那一點,楚暗月卻連個影都沒有出現,心下一動,就想要把曲子再彈奏一遍。
蘇連徹這邊指法剛要變,一陣花瓣雨就落下來,在衆人驚異之色中,一道紅影在衆人面前倏然飄過,蘇連徹看到楚暗月終於來了也來不及說她什麼,連忙將指法變回接着彈下去,卻還是錯了一個音符,不過這首曲子應該沒有人聽過,蘇連徹暗自安慰自己,專心致志的彈起古琴來。
楚暗月出現在衆人視線中時燦然一笑,在驚呼聲中拔起那把輕劍,另一隻手上卻是一瓶白色玉壺,楚暗月倚劍舉杯,一道弧線在空中劃過落在楚暗月的口中,楚暗月的長髮上的玉簪在花瓣雨中散落,三千青絲隨風飄動着,楚暗月微閉的雙眼卻給人一種魅惑感,勾人心魂不能自拔。
楚暗月飲盡壺中的就緩緩睜開了眼,突然風格一遍,眼神裡露出來狠厲之色,楚暗月點劍而起,身輕盈如燕,一道銀光驚起,在衆人驚訝之色中,劍法如同挽花一般,身形輕動,紅袖隨着長劍飄舞,卻沒有任何拖泥帶水之感,多添了一分英姿颯爽,又在那劍法狠厲之中添了幾分柔和明麗,像是努力掙脫準備破繭的蝴蝶翩然而至。
那邊蘇連徹在驚豔於楚暗月舞技超凡的同時,楚暗月眼神傳來迅速加快了琴絃的撥動頻率,楚暗月隨着琴音舞動的越來越快,終於蘇連徹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動作,將衆人從那境界中拉了出來,就在衆人不解之時,楚暗月的眼神突然悲慼起來,蘇連徹抽出翠玉簫緩緩吹奏起來。
簫音與琴音本是絕配,如今蘇連徹這番動作卻是讓衆人很不適應,沒想到楚暗月緩緩將劍拿起,放於刀鞘之中,在嗚嗚咽咽的簫音之中紅色長袖一揮,再次舞動起來,這次的舞姿卻不像當初的凌厲,多填了一種悽美無奈。
簫音不緊不慢的吹奏着,衆人似乎看見了詩人失意不得志,徘徊在世間不知去向何處。
楚暗月配合着蘇連徹的簫音,似是一隻優雅的鳳凰看着世間俗世,高貴冷豔,似是失望,似是無奈,卻心懷期望,蘇連徹衝着楚暗月微微一點頭,簫音到了最後緩緩一收,她便緩緩的停下身形。
一曲畢,落幕謝身,周圍一片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