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7蒼白無力的解釋
周都統眸子痛楚的看着朝夕相處的女子。犀利的眸中凝滿頹然,他那樣冷靜自持的人,無法接受這個結局。他千算萬算,卻是沒有逃過軒轅凌蒂的算計。是他低估了他的本事。他脣角浮起苦笑。他周傳一卻是敗了,一敗塗地。
她眸子沉痛的看着他頹然的面容,然後靜靜的說道,“我知道你來周國,除過要領女兒紅酒引以外,我知道你還有其他的目的,不然你不會刻意喬裝成來使。可我不知道,你要的竟然是周皇的命。爲什麼?”
她的聲音幽靜而悽楚。“你只是說,你來這裡取東西。我沒想到你取的竟然是周皇的命。爲什麼要這樣?”
她的聲音充滿了無奈。苦澀沉痛,瘦弱的肩膀還在微微的顫抖。她顫聲說道,“傳一。效忠昭皇,就那般重要嗎?甚至重過你自己的命?傳一,當真那般重要?傳一。”
周傳一緊緊捂住心口,淒厲沉痛一聲,陡然跪地。他額頭大汗岑岑,“然兒,我對不住你。我來到周國就是爲了取周皇的命,還有得到傳聞中號令皇族鐵甲的玉扳指。我失敗了,一敗塗地。”
她跟着他一起跪下,她眸子靜靜的看着他。“知道我爲什麼要跟着你來嗎?執意要跟來,就是我擔心你會有危險。近日我總是心神不寧,不和你在一起我會很擔憂。”
他的眸子凝滿了喜。還有濃郁的驚。這種濃烈的喜悅已然將他盡數給淹沒。
他眸子浮起無數的柔情,聲音嘶啞,“然兒。對不起。”
“曾今你馳騁戰場,你可知,每每我都在爲你擔憂。每日都在爲你誦平安。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我總盼着你在我身邊。來到周國,我們相處的時間變長,我很開心,明知你不屑於我,我出身卑微,我下1賤。可我就是心中有了高貴在上的你。我害怕你有危險,我害怕你要取的東西,不容易得到。我曾今試圖詢問你,可是你的公事從來不會讓我知道。我知道你高大威猛,你想得到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可是我還是很擔心。所以我都要在你的身邊。可是,你爲什麼,爲什麼要取的,偏偏就是周皇的命!爲什麼?爲什麼要是他的命。”
她滿面淚痕,聲音苦楚。腦海閃過相認不久的女兒斐然,已然心碎。她如何對得起她的女兒。怎麼能對得起她。如若這被抓的真是她的女兒。她怎有臉見她?如何面對?萬一周皇當真死去,她如何對她心愛的女兒解釋?她的手指緊緊蜷縮,她的聲音沉痛,渾身都在微微的顫抖。
可是周皇驍勇機智,躲過了他的陰謀。可是看着他如此狼狽的在她面前,她的心愈加的沉痛。她心如刀絞一般。
眸子複雜無比。
剛剛在林外,昭國的侍衛,突然有所異動。有人趁着周國侍衛不備之時,竟然去襲擊雪貴妃。她緊張的大喊。可是他們不顧她的阻攔,硬是與大腹便便的雪貴妃對打,將她給抓住。一番激烈的廝殺對打,她就知道,她最害怕的事情來了。她如何苦苦相求,他們都不放開雪貴妃。
周國的帶刀侍衛武功高強,昭國的侍衛擄走雪貴妃,引來了又一場廝殺。周國的侍衛試圖奪過雪貴妃。被抓獲的雪貴妃緊緊按住肚子,唯恐周遭砰砰乓乓的刀劍會傷害到她腹中的孩子。她眸子冰冷。
她的斐然用那種異常冰冷的眼光在看她。與她冰冷的眸光對視,她的心都要碎了。她大聲斥責,要他們放開雪貴妃。奈何她被昭國侍衛給按住。不能動彈,她只能大聲嘶吼。
奈何周皇的侍衛也不是省油的燈,雙方開始一番激烈的廝殺。
她被人護住,強行離開那處。陡然一聲詭異聲響,見到空寂的信號彈。她心中恐懼,惆悵。她只能大聲對昭國的人說,“不準傷害雪貴妃,不準傷害她。”
奈何根本沒有人聽她的。她的心恐懼,她知道這是一個陰謀,很恐怖的陰謀。
她的心碎裂開來,她在想,只有她見到他。就能懇求他放過她的女兒。她的心底苦澀凝聚。這些昭國的侍衛只聽他一個人的。她曾想已死相逼,怎知卻被昭國的侍衛發現,未果。她就被人給護送到這裡。
然後在茂密森林之中,霧氣朦朧,陽光瀰漫之際,見到受了重傷的他。她的心緊緊皺住,緊緊絞成一團。她從來不知道她的心會痛成這樣。
她心中在抉擇。她誰都不想失去。他是她的愛人。她是她的女兒。
這樣兩難的境地,是要逼死她。
她看着面前狼狽的男子,滿面淚痕,那樣高大威猛的他,也會有如此狼狽的時候。這樣的他,當真很讓她心痛。她呢喃說道,“傳一,你要活着,聽我的話,要活着。傳一。我還沒有告訴你,我有多麼喜歡你,多麼在乎你。傳一。我懇求你,要好好的活下去。求求你。”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周傳一的眸中溼潤。柔弱的她,曾今她總是對他很厭惡。在這種時候竟然說她喜歡他。很在乎他?兩國只兵對峙。耳畔盡是喧囂的雜音,可他什麼都聽不到,眼中只有面前的女子。他的眸子凝滿了愛戀,凝滿了痛楚。
他咬牙,冷冷看着軒轅凌蒂,“周皇,此事是我一人所爲,你放過我的夫人。她與此事無關。她與雪貴妃甚爲投緣。懇請周皇,饒恕她。”
軒轅凌蒂冷笑,周遭散發着無盡的寒氣。眸子邪魅無比,眸中浮起妖冶的光。他諷刺說道,“朕怎知道她不是故意與雪茹接近?你們夫婦二人均是居心叵測。朕不會信。更不會饒恕你們。朕一心求與你們昭國和平,可是你們昭國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試圖取朕的性命。朕如何能放虎歸山?”
言罷,軒轅凌蒂拿過弓,搭上箭,然後冷冷的瞄準了周傳一。動作一氣呵成。手中的弓弦撐到最圓。這個周都統,費勁周章的想要取他的命。他的眸子陰狠。
他邪魅一笑,眸子諷刺,聲音冷冽,“想不到周都統竟然如此深愛着自己的妻子。呵呵。”
身後的昭國侍衛見手中的雪貴妃是假的,根本毫無用處。
一刀結果了假雪貴妃的命。假雪貴妃應聲倒地。鮮血直流,一條鮮活的人命就這般狠狠的被結果了。
軒轅凌蒂手中的箭狠辣射出。周都統甩出手中的尚方寶劍,冷厲的斬斷了箭矢。緊跟着一場激烈的廝殺開始。
周皇侍衛與昭國侍衛一番廝殺搏鬥。
場面淒厲壯觀。軒轅凌蒂眸子陰狠,手中的箭矢搭的愈多。他倒是要看看,昭國的周都統究竟有怎樣的本事?中了劇毒,還有此番本事?
軒轅凌蒂手中的箭層層射出。
身後的帶刀侍衛,紛紛射箭。
廣袤的森林空寂瀰漫開層層的箭雨。錚錚錚的聲音異常刺耳。
昭國侍衛護住都統,將他周遭的箭矢紛紛斬落。
奈何他們精力畢竟有限,如何能承受的住如此連番射箭?
昭國侍衛很快敗於下風。有些力不從心。
被軒轅凌蒂的人層層包圍住。昭國的侍衛,死的死,傷的傷。陣陣哀嚎聲,在森林深處迴盪。
軒轅凌蒂身着戎裝,陽光勾勒着他妖孽般的容顏。他妖嬈的笑,眸中卻是凝滿了殘忍。他是一個帝王,殘忍的帝王。任何深情都無法打動他鐵石一般的心。
昭國的侍衛試圖衝出重圍。
砰砰乓乓的打鬥聲不絕於耳。
軒轅凌蒂冷冷衝着周傳一射出箭矢。被周遭昭國的侍衛一一打落。
軒轅凌蒂冰冷一笑,這種廝殺的遊戲可真是好玩。冰冷的箭矢狠狠的射擊過去。連番的射。他們依然招架不住了。
周傳一身中劇毒,可還是一心護住他心愛的夫人。他對不起她,一直在折磨她。卻讓她跟着他受此番苦楚。
周傳一劇毒已深入體內,油走於血脈之中。
他眸子痛楚,拼命擋住那些箭矢,不讓冰冷的箭傷害到他懷中的女子。
置身恍若箭雨一般,她卻異常從容,她擡頭看他,眸中毫無懼色。是那般的坦然。她此刻覺的他是那般的英俊,她的心與他距離那般的近。她一直在喃喃,“傳一,傳一。”
周傳一輕嗯。很快周傳一體力不支。面色難看之極。
她含笑看着他。他從不知,她的笑,也會這般的傾國傾城。雖然她沒有蠱惑的姿容,但一顰一笑,卻是深深蠱惑着他的心。
這一刻,他深深的爲她的笑,而着迷。他喃喃,“然兒。不怕。”
一支冰冷的箭矢射過來。從周傳一的身後射過來。
她閃電般的橫生擋在周傳一的身前。她不知道她的動作會如此快。是誰說過,愛的速度無人能極?她呵呵笑了起來。
“哧!”冰冷的箭矢狠狠刺入她的心口。時間恍若靜止一般。劇痛在四處蔓延。
鮮紅的血從她的口腔中冒出來,恍若噴泉一般。盡數噴在周傳一的身上。她感覺胸腔涌起層層的血水,盡是襲擊上她的喉管,她想將這股血水壓下去。奈何卻是止都止不住。喉頭一陣腥甜,血水再度噴涌而出。她從不知,她也會噴出這般多的血水。
紅豔豔的血水襲上她的周身四處。她的前胸已然被鮮紅的血水給滲透。她驚覺一陣粘膩。周傳一大聲嘶吼,聲音淒厲至極,“然兒!!!”
他緊緊的抱住她。期盼這般抱住她,就能保住她的命。他期盼時間停止,期盼時間在她的身上駐足。
她顫抖的伸出手指,緊緊握住他的手。手上血紅一片,二人手指交握,血水充斥在整個手掌心。很是黏膩。她笑,笑的嫵媚,笑的妖嬈,她喃喃。脣角在微微的顫抖。
他湊在她的脣邊才能聽到她在說什麼。
她的聲音很低,她說,“傳一,我不怕死。你曾救我,我還你一命。”
他沙啞淒厲的說道,“別說了。然兒,別說了。你從不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只告訴我你的女兒叫沐斐然。你愛你的女兒,我就那樣稱呼你然兒,你就應了。我到現在,還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
她搖頭,聲音低的近乎一陣風就能吹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愛你。”
她的瞳孔驟然渙散。毫無聚焦點。與其相握的手指瞬間耷拉下來。
他見她的手指從他手中滑落。他心中抽痛。心瞬間撕裂開來,他懵了。他被恐懼盡數淹沒。他這個年紀,什麼沒有經歷過。什麼沒有血腥沒有見過,可是他此刻見到她頹然的在他懷中。他竟然無比的恐懼。
她的體溫在驟然逝去。他緊緊摟住她,她的身姿已然僵硬。他嘶吼,恍若一頭髮怒的獅子一般,“醒醒,不要走,不要走。然兒。我還沒有幫你找到你的女兒。”
他大聲嘶吼,聲音沉痛動天。“醒醒啊,醒醒。我還沒有幫你找到你的女兒沐斐然。還沒有找到她,你不能走。不能!!不能!!你不能死,不能死!你給我醒過來。”
他發了瘋的一般搖着她的身子,奈何她的身子卻不爲所動。她已然離去了。徹底的離開了他。
他緊緊摟住她,顫抖的將她的眼瞼合上。哭聲沙啞,“然兒,我還沒有對你說過,我愛你。然兒,我愛你。”
奈何懷中的她再也聽不到了。她的身子已然僵硬了,她的魂魄已然離開這個世間。她再也不可能聽到了。
軒轅凌蒂眸子震驚,渾身都在微微的顫。他說什麼?她是沐斐然的娘?怎麼可能?他眸子震驚,面上僵硬,渾身都在微微顫抖,喉結微動,雪茹曾說過,她曾今叫沐斐然。
軒轅凌蒂眸中不敢置信,不可能。不可能。這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一定是巧合。
柔媚的陽光射在他的身上,可卻無法照射他的內心。他驚覺心口陣陣發冷。很冷很冷。冷到他恍若瞬間跌入了冰窖。
他大手一揮。冷喝一聲,“住手。統統都住手。”
周傳一渾身顫抖,怒急攻心,仰天淒厲的嘶吼一聲,“然兒。”
口中噴出鮮紅的血水。異常的洶涌。恍若泄開的閘水一般。洶涌澎湃。
環抱住他心愛的女子。就那般慘烈的去了。
昭國侍衛大呼一聲,“都統。”
軒轅凌蒂冷冷看着面前的一切。
身畔的林青說道,“皇上,昭國的周都統夫婦屍身如何處理?這些昭國的侍衛?”
軒轅凌蒂面無表情,渾身都在微微顫抖。昭國的侍衛已然盡數被抓獲。
軒轅凌蒂眸子陰狠,他冷冽說道,“你們認真回答朕的問題。朕可以給你們周都統留一個全屍。”
昭國的侍衛眸子一驚。“此言當真?”
“朕金口一開,絕不食言。”
“朕問你,你們可曾知道都統夫人失散的女兒之事?”
“說。”軒轅凌蒂近乎有些不耐煩。他被心底的那個猜測給驚嚇到,他渴盼從他的口中得到他的猜測是假的。
軒轅凌蒂不經意間緊緊握住了拳頭。他冷冽的說道,“說。”
“這些我的確知道一些。都統一直在幫着尋找夫人失散的女兒。沐斐然。曾今在周國昭國的邊界之地,找過無數次,可是屍身找不到,卻也沒有她的消息。”
軒轅凌蒂再度問,“她與夫人失散時,多大?”
“十一歲。”
軒轅凌蒂心口震痛,眸子痛楚的看着都統夫人的屍身,這個倔強高傲的女子。令人欽佩。
軒轅凌蒂身子頹然,轉身。“賜他們全屍。”
“那這幾個活着的昭國侍衛如何處理?”林青詢問。
軒轅凌蒂眸子冷冽,“放他們回昭國。”
“皇上。”林青急道,“不能放他們回去。”
軒轅凌蒂眸子冷冽,“朕說放他們回去。”
“你們只准帶走周都統的屍身。”
“都統夫人的屍身要留在這裡,朕要他們兩個相愛的人分割兩地。回去告訴昭皇,他的殲計早被朕識破,若還敢有此番行徑,休怪朕不客氣。發動戰1爭,討伐昭國。”
“周皇,你不能這樣。讓都統與夫人葬在一起吧。”
軒轅凌蒂卻是再也不聽,步履僵硬的往前走。他吩咐林青去做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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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蕊殿裡,司徒雪茹聽聞崔嬤嬤所稟報的事,心中慌亂。
手中的茶杯瞬間打翻在地。
掉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碰撞聲。“皇上在狩獵之際,與昭國之人發生了爭鬥。怎麼會這樣?皇上可曾有事?”
崔嬤嬤忙說道,“娘娘放心。皇上沒事。”
“可是。”崔嬤嬤欲言又止。
“可是什麼?”
司徒雪茹內心閃過一種不好的預感。
“聽聞昭國來使夫婦死了。”崔嬤嬤傷感的說道。
司徒雪茹心口驟然一痛,“你說什麼?誰殺死他們的?是誰?”
崔嬤嬤垂首,“是皇上的人。”
司徒雪茹身子頹然,頭微微暈眩。養娘死了?養娘竟然死了?軒轅凌蒂殺死了她?眸中淚光婆娑,才與娘相認,娘竟然就離她而去。
司徒雪茹哽咽,她緊緊抓住崔嬤嬤肩膀,“皇上在哪兒?本宮問你,皇上在哪兒?”
司徒雪茹緊緊捂住腹部,她由於激動,腹中胎兒也跟着在肚子裡鬧騰。胎動異常的明顯。
司徒雪茹猛然推開崔嬤嬤,她沉痛的道,“他定然在承乾宮。本宮要去承乾宮。”
“不必去了。我已然來了。”門吱呀打開。軒轅凌蒂身上明亮的龍袍,異常耀眼。
司徒雪茹眸子陰狠的看着他,仿若他是十惡不赦的仇人。
軒轅凌蒂眸子沉痛,他大手一揮,崔嬤嬤規矩的退下。
司徒雪茹走近他,然後“啪。”的一聲掌摑在軒轅凌蒂的面上。用盡了力道。
司徒雪茹面容扭曲,“你殺了來使的夫人。”
軒轅凌蒂見她如此激動,趕緊說道,“雪茹,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司徒雪茹冷冷說道,“你爲什麼要殺來使夫人?爲什麼?她究竟惹怒了你什麼?你這是在做什麼?在對昭國宣1戰?”
司徒雪茹重重的砸着他的胸膛。狠狠的砸去。“你知不知道,她是我的養娘。你知不知道。你竟然殺了她。軒轅凌蒂!”
司徒雪茹身子猛然倒退,擡頭,眸中淚水滾落。她痛哭,“軒轅凌蒂,你竟然殺了我的養娘。”
軒轅凌蒂扶住她的肩膀,“雪茹,我不知道她是你的養娘。昭國來使此番來周國,就是別有用心。我起初懷疑來使夫人是故意接近你。你可知道,那個昭國來使,他是昭國的都統周傳一,他故意喬裝,就是爲了要殺我。”
司徒雪茹眸子沉痛,沙啞的道,“你早就知道昭國來使的身份。你早就知道。卻不讓我知道。”
“雪茹,我是不想讓你擔心。”
軒轅凌蒂着急的解釋,奈何語無倫次,越解釋情況越糟。
司徒雪茹緊緊捂住心口,“你殺了我的養娘。你爲什麼不能放過她?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