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倓身子一僵,看着匕首上沾染的血跡還未洗淨,心中驀地鈍痛,這血跡,不會有多少容家軍……
君倓驀地朝着簡蘇跪了下去,頭伏的極地,啞聲道:“屬下知罪。”
“何罪之有?”簡蘇淡淡的看着君倓,語氣平靜的問道。
君倓握緊了手中的匕首,沉聲道:“屬下意氣用事,還望郡主恕罪。”
“意氣用事?君倓,你和君杉乃是王爺的左右手,君杉背棄信義,你意氣用事,你們是擔心睿王府會存在的太久麼?”簡蘇薄涼的勾了一下脣角,眼神中帶着極淡的譏諷之意,淡淡道:“你因着兄弟情義,心疼君杉,容家軍出生入死,你怎麼不心疼一下枉死容家軍,他們的命,可是因爲某人的一時鬼迷心竅,再也沒有了。”
“郡主……”君倓的眼神中慢慢染上了深深的痛色,想着今日趕到西城門時看到了屍體,還有走出城門時,一路上的鮮血,君倓的手掌握的愈發緊了一些。
“你退下吧,沒想明白之前,不要再出現我的面前了。”簡蘇越過君倓,直接走出了房間,不想與君倓多談,淡淡的說道。
君倓身子僵硬,知道簡蘇話中的意思,咬緊了牙關,不再多言。
走出房間,簡蘇看了看天色,然後就朝着墨三的房間走了去,墨三聽到動靜,立刻就走了出來,不等簡蘇敲門,就已經恭敬的站在了簡蘇的面前,行禮道:“夫人。”
“休息好了麼?身子的傷勢如何?可找大夫看過了麼?”簡蘇擡手示意墨三站起來,輕聲問道。
墨三點了點頭,沉聲道:“夫人疲憊,應該多多休息纔是,屬下並無大礙,讓夫人掛心了。”
“無妨,墨一呢?”簡蘇輕輕的搖了搖頭,見墨三精神良好,也就不在多問,想着之前看到墨一被墨三扛出來的樣子,心中十分擔心。
墨三聞言眼神中瞬間閃過了一抹暗色,沉默了一會才道:“屬下帶夫人過去看看吧。”
“好。”簡蘇點頭。
簡蘇跟着墨三來到一處房前,墨三突然停了下來,簡蘇偏頭看着墨三眼神中的痛色,心中不由閃過了一抹不好的預感。
房門輕輕的推開,墨一正靠在牀上,神情有些頹然,簡蘇緩緩走進房間,看着墨一的神情,聲音頓時放的極輕,“墨一?”
“夫人?”墨一回過神來,看着簡蘇,反射性的想要起身行禮,卻在剛剛動作的時候,就險些從牀上摔下去,墨三眼疾手快的扶住墨一,開口道:“夫人不是在乎這些虛禮的人。”
與此同時,簡蘇的眼神中也不由閃過了一抹震驚之色,墨一的雙腿,還有胳膊……這是怎麼了?
“夫人莫要介懷,屬下……”墨一自然發現了簡蘇的目光,眼神中不由閃過了一抹暗色,然後輕聲說道:“屬下,無礙。”
那一瞬間,簡蘇只覺得自己的眼睛酸澀的厲害,卻是強忍着沒有讓眼淚掉下來。
“你一定會沒事的,我不是還要給你介紹媳婦呢麼,你怎麼會有事呢。”簡蘇笑了笑,走到墨一的面前,目光溫和堅定的看着他,認真的說道。
墨一輕輕的點了點頭,身爲暗衛,生死不過一瞬之間,他看過無數的兄弟離開,他如今還活着,已經是萬幸了,只是,他從今日之後,也就是個廢人了。
不知過了多久,簡蘇最後走出房間的時候,眼眶中瞬間落下了一行清淚。
“夫人?”墨三心中一驚,當即擡手去扶簡蘇,簡蘇卻是揮了揮手,示意自己無礙。
“墨三,若是我沒有輕信君杉的話,你說,墨一,容家軍,是不是都會平安無恙?”簡蘇擡頭看着夜空,語氣淡淡的問道。
今夜有月亮,月光清冷,灑在簡蘇的身上,簡蘇一身白衣,在月光下身影單薄,墨三目光微深,想着這兩日的事情,心中十分複雜,明明是這麼瘦弱的肩膀,卻挑起了那麼大的事情。
“夫人,事情已經發生了,便不會再有重來的機會,夫人也是遇害者,怎麼能認爲是自己錯了呢,若不是夫人,這兩日,怕是會有更多的人死去,夫人莫要自責,不然主子知道了,那纔是要死更多的人。”墨三沉默了一會,然後才緩緩開口,沉聲勸解道。
簡蘇沒有想到墨三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轉身看了墨三一眼,點了點頭,輕聲道:“時辰不早了,你再回去休息一會吧,我還有事處理,墨一這裡,你多看着些。”
“屬下明白。”墨三點了點頭,並無壓力的應了下來。
夜色越來越深了,簡蘇從夜裡離開,一抹素色的身影,讓所有站在路邊的將士記在了心裡。
長夜漫漫,諸多愁思。
簡蘇睜眼就看見自己站在一片血海之中,天空晦暗,簡蘇擡頭看天,陰沉的讓人心驚。
簡蘇不知道自己這到底是在哪裡,她茫然的站在那裡,猶豫了好久才緩緩的朝着前面走去,好似只要她不斷的往前走,就能找到出口。
空氣中瀰漫着深深的血腥氣,窒息的感覺不斷的朝着簡蘇撲來,簡蘇不由停下了腳步,不敢再繼續往前走。
“丫頭……”
“丫頭……”
幽遠的呼喚驀地在一片血海中響起,簡蘇有些怔然,下意識的輕喃:“阿遲?是阿遲麼?”
簡蘇的前面驀地降下一抹身影,簡蘇被驚的後退一步,直到看清了面前人的模樣,才展了笑顏朝着那人撲了過去,只是下一刻,簡蘇就又震驚的鬆開了手,踉蹌着朝着後面退了幾步。
血,源源不斷的血從那一身玄衣上流下,簡蘇低頭看自己的手掌,血,鮮紅的血……
“怎麼會這樣……”簡蘇搖頭後退,眼神中滿是驚駭之意。
夜色太深……
與此同時從京都趕往寧州的路上,聞人遲倏地驚醒了過來。
“主子?”墨二一個機靈,連忙朝着聞人遲看了過去,擔心的問了一聲。
聞人遲緩緩擡眸,一雙幽眸中沾染着血色,濃郁的讓人心驚,幽幽道:“此處距離寧州,還有多遠的距離?”
“回主子,還有兩天。”墨二想了一下,沉聲說道。
兩天……
丫頭,本座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