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蘇倏地睜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無限放大的聞人遲的臉龐,剛要開口,就被聞人遲堵住了嘴,辛辣的薑湯直直的灌入口中,簡蘇頓時推開了聞人遲,跌坐在牀上,重重的咳嗽了起來。
“你瘋了麼?”簡蘇擡眸怒視聞人遲,冷聲問道。
“丫頭,本座是爲了你好。”聞人遲神色極淡的看着簡蘇,沉聲說道。
“我看你就是想弄死我。”簡蘇捂着自己的嗓子,口中滿是薑湯的味道,難受的緊,看着聞人遲的眼神也越發的不悅,沉聲說道。
“丫頭,本座的一片好心,怎麼到了你的嘴裡,就變得如此不堪了?”聞人遲俯身靠近簡蘇,看着她臉上因着咳嗽浮現的淡淡的紅暈,聲音幽冷的問道。
簡蘇擡手推開聞人遲的臉,不滿的道:“離我遠點。”
“丫頭,昨夜的事情是本座的不是。”聞人遲鬆開捏着簡蘇下巴的手,緩緩的在牀邊坐下,目光平靜的看着簡蘇,沉聲說道。
簡蘇聞言一怔,轉身看着聞人遲平靜的神色,眼神中驀地閃過了一抹震驚之色,然後擡手摸了摸聞人遲的額頭,喃喃道:“也沒有發燒啊?怎麼看着好像跟以前不一樣了呢?”
聞人遲臉色一黑,看着簡蘇這樣不相信的態度,當即擡手拉下了簡蘇的手掌,目光不善的盯着簡蘇,幽幽道:“丫頭,你如今真是越來越放肆了……”
簡蘇掙脫聞人遲的手掌,輕哼一聲,盤腿坐在牀上,目光直直的看着聞人遲,沉聲道:“既然你也知道昨天晚上是你錯了,那我們就來聊一聊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吧。”
“丫頭,你想聊什麼?”聞人遲神情有着一瞬間的僵硬,然後又很快的恢復了正常,神情淡漠的看着簡蘇,沉聲問道。
“昨夜,你爲什麼發瘋?”簡蘇也不繞彎子,示意聞人遲去拿了熱茶過來,自己輕抿着茶水,平靜的問道。
“丫頭,你可知睿王爲何與你和離?”聞人遲默然了片刻,看着簡蘇依舊安靜的等着他開口,也就開了口。
簡蘇點頭,目光只落在茶杯上,淡淡道:“自然是知道的。”
“丫頭,你可後悔?”聞人遲垂在身側的手掌稍稍握緊了一些,以往那個狂妄囂張,殺人如麻的國師爺,好像一去不復返,餘下的,只有一個心中有着絲絲忐忑的聞人遲。
簡蘇輕嘆一聲,一手握着茶杯,一手覆在聞人遲的手掌,輕聲道:“阿遲,我以爲你總是會相信我的。”
“丫頭,若是睿王出事,你可是一定會去救他?”聞人遲稍稍垂眸,目光平靜的看着簡蘇,沉聲問道。
簡蘇聞言一怔,想着容銘如今的處境,不由輕嘆一聲,開口道:“若是沒錯,王爺如今應該是腹背受敵吧,皇上容不下他,戰事紛亂,別國的主帥,將軍,都是容不下王爺的吧……”
“阿遲,我不願騙你,王爺待我恩重如山,我虧欠王爺太多,如果需要,我會親自去戰場的。”簡蘇神色平靜,彷彿這些事情已經在她的腦海中想了千遍萬遍,她從來都知道自己要去做什麼。
聞人遲默然的看了簡蘇一會,終於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直接起身朝着外面走了去。
其實從某種程度來說,聞人遲和簡蘇是很相像的一種人,兩個人同樣固執,同樣驕傲,便是如今他們不得不對某些人曲意奉承,心中卻也從沒有真的卑微過。
聞人遲離開了之後,簡蘇也沒有再出門,容涵聽說她病了之後,也特意派人過來看了看,這件事傳了出去,頓時掀起了滿城風雨,後宮更是繁亂的厲害。
臨華殿。
“這個賤人,之前是睿王妃,與本宮百般作對也就罷了,如今居然還將念頭打在了皇上的身上,真是恬不知恥!”蕙貴妃冷冷的睨着面前的景象,想着宮女傳過來的消息,頓時死死的捏着手中的帕子,冷聲說道。
“娘娘,你先別生氣,奴婢覺得事情可能不是這樣的。”崔嬤嬤站在蕙貴妃的身邊,連忙開口勸了蕙貴妃一句。
“那你覺得是怎麼樣的?難道還能是皇上看上了那個被休棄的賤人麼?”蕙貴妃臉色頓時更加陰沉了一些,看着崔嬤嬤的眼神中也帶着不滿之色,沉聲說道。
崔嬤嬤看了一眼周圍的宮女,示意她們退下,然後才輕聲道:“娘娘忘了麼?之前睿王妃成親之前,京中可是鬧過傳聞的,說睿王妃其實是皇上的親生女兒……”
“你說什麼?”蕙貴妃面色一沉,想着之前的傳聞,眼神中的深色也愈發深了一些,緩步在屋內走了幾步,驀地轉過身子,看着崔嬤嬤,沉聲道:“嬤嬤,你可還記得,多年前皇上曾經迎進宮中一個月的女子麼?”
崔嬤嬤點了點頭,蕙貴妃眼神中的複雜之色當即就更深了一些,推開窗看着外面飄飛的雪花,驀地開口道:“聽說那個賤人得了風寒,本宮身爲這後宮的主人,也該去看看的……崔嬤嬤,你說對麼?”
就在蕙貴妃想着該何時去看望簡蘇的時候,容涵就突然下了一道聖旨,封簡蘇爲和靜郡主,這個消息一經傳出,整個朝堂頓時喧譁了起來。
蕙貴妃得到消息的時候,也震驚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手中的茶杯驀地摔在地上,低聲道:“皇上這是要做什麼……”
簡蘇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溫熱的帕子還搭在鼻子上,看着面前徑直的走進來的宣旨太監,簡蘇默默地的將帕子從鼻子上取下來,聽完聖旨,頓時愣在了原地。
封爲郡主?這個皇上是不是瘋了,這不是明着告訴天下人,她是他的私生女麼……
簡蘇在屋內站了許久,想着不管如何,她都是應該去見一見容涵的,但是她剛剛換了衣服,走出房間,就被地上的積雪弄得腳上一滑,險些跌在了地上。
宮女連忙小跑着到了簡蘇的身邊,小心的扶着簡蘇,輕聲道:“郡主還好麼?”
簡蘇極淡的點了點頭,扶着那宮女的手,緩步朝着前面走了去,明明之前她和容涵說話的時候,容涵還是沒有這個想法的,如今這個念頭怎麼來的這麼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