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段王爺府。
白雪皚皚掛滿枝頭,段染憋着一肚子火的從段王爺的屋子裡走了出來,饒是外面零下的溫度,也降低不了他此刻內心的澎湃。
“逆子!難道你真打算出家當和尚?”身後的屋子裡,傳來了段王爺的暴叱。
段染不敢還嘴,更不敢將怒氣顯現出來,只得加快速度的走出院子。
他也不是不想娶妻生子,可關鍵也是要有啊!難道他要自己娶了自己,然後自己研究着如何能弄出個孩子出來?
“世子。”一名小廝匆匆跑了過來。
“說!”
小廝嚇得一個激靈,顫顫悠悠的道:“剛剛三皇子妃派人傳來了信,說是今兒個晚上讓您去三皇子府用膳,順便,順便……”
後面的話小廝吞吞吐吐,一直不停的瞄着段染的臉色。
段染聽得直皺眉:“你是沒吃飯還是吃多了?連個話都說不明白了?”
小廝被吼的又是一個激靈,咬牙狠心道:“順便找您商量一下,看您何時把一個叫三鹿的姑娘給娶回來。”
腳下一個趔趄,段染差點沒趴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廝好半晌,才嘀咕着離開了:“還真是會火上澆油……”
走着走着,忽然回頭又道:“我要回院子小憩,誰也別來打攪我!記住!一個人都不許進我的院子!”
他雖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但他想,既然假貨派人傳了話,武青顏就必定是知道這事的,他現在着急也沒用,只能安靜的等待着武青顏找上門來,然後看看這事應該怎麼辦。
小廝瞧着正想答應,卻忽聽身邊響起了一道低沉的聲音。
“剛剛你和世子在說什麼?”段王爺不知道何時從屋子裡走了出來。
小廝一愣,看着段染離去的背影,掙扎了半天,只得如實道:“剛剛三皇子妃派人傳了話,說是讓世子今兒晚上去府上用膳,順便問問何時娶一位姑娘。”
段王爺一愣:“姑娘?什麼姑娘?”
小廝搖了搖頭:“回王爺的話,小的也不清楚。”
段王爺深思熟慮了半晌,一直陰沉的臉終是緩和了不少:“你去派幾個人到世子的院子裡瞧着,只要世子離府了,立刻向我稟報!”
小廝點頭:“是。”
……
另一邊,打發了所有下人的段染,安心的在自己的院子裡等着,可是從天亮等到了天黑,卻一直不曾瞧見武青顏的身影。
這下,段染可是有些坐不住了。
“嗖!當——”一羽箭穿透窗紙,擦過他的耳邊,定在了他身後的柱子上。
段染嚇得一個激靈,擡眼朝着窗外看去,只見一抹黑影快速的消失在了他的院子附近。
轉身拿下羽箭上繫着的布條,他先是一愣,隨後倒是笑了。
再次朝着自己空無一人的院子看去,不禁無奈又生氣的想要跳腳。
那個妖精!就不能找一個靠譜的人過來?就不能用一個靠譜點的方式傳話?
三皇子府。
今兒個的冒牌貨很是勤快,從早上一直忙活到了傍晚,瞧着她那容光煥發的樣子,府裡的下人難免詫異。
難道是三皇子終於是同意回房睡了?不然這三皇子妃是開心個什麼?
長孫明月進前廳的時候,桌子上已擺滿了精緻的菜餚,冒牌貨笑着走了過來,直接撲進了他的懷裡。
“明月,你來了?”
長孫明月掃了掃滿滿一桌子的菜:“今兒個這是怎麼了?難道是有貴客要來?”
冒牌貨拉着他坐在桌邊,挑脣一笑:“這個嘛……你一會就知道了。”
長孫明月點了點頭,倒是也不再多問。
冒牌貨轉身吩咐丫鬟:“去將三鹿喊來,估計她也準備的差不多了。”
“是。”
隨着小丫鬟的離開,一名小廝匆匆的走了進來,並低頭在長孫明月的耳邊小聲說着什麼。
長孫明月聽完,對着小廝示意的點頭,待小廝轉身出了正廳,他一把拉住了那冒牌貨的手。
冒牌貨自從嫁過來之後,還是第一次感受長孫明月主動的熱情,一時間竟紅了面頰,內心歡喜。
“明月……”她喚着他的名字,也不顧及門口還站着小廝,直接坐在了長孫明月的腿上。
長孫明月伸手翹起她的下巴,微微靠近她的面頰,均勻溫熱的呼吸佛在了她的面頰上。
冒牌貨臉紅如火燒,心臟止不住的快速跳動了起來,眼看着他的脣就要印在自己的脣上,喜不自喜的閉上了眼睛。
然,長孫明月並沒有吻上她的脣,而是在馬上就要貼上她脣畔時,忽微微側開了面頰,薄薄的脣對上了她的耳廓。
“這段時間我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倒是疏忽了你,今兒個難得你心情好,我順便送你個驚喜,就當是對這幾日給你的補償。”
並沒有感受到他的吻的冒牌貨,像是被人高高的捧起,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睜開眼睛,看着他那清透到沒有一絲情慾的眼,尷尬的笑了笑:“什麼驚喜?”
難道他是因爲顧忌着門口的那堆奴才,所以纔不吻自己的嗎?
長孫明月淡淡然一笑,朝着門口看了去:“驚喜來了。”
在剛剛傳話小廝的帶路下,一個年輕的少年邁步進了屋子,他很瘦,但五官卻很清秀,雖一身的布衣,卻乾淨利索的連個褶皺都沒有。
少年跪下了身子,輕聲道:“給三皇子請安。”
長孫明月頷首:“起來吧。”
少年無聲的起身,卻並沒有問候冒牌貨,而是直直的看着她。
冒牌貨瞧着這少年的目光,有那麼一刻是心虛的,她記得好像是以前在哪裡見過他,但究竟是在什麼地方,卻真的想不起來了。
長孫明月像是沒感覺出她的僵硬一樣,笑的仍舊漫不經心:“可是不認識了?”
冒牌貨訕訕的笑了笑:“哪能?”說着,從長孫明月的身上站了起來,上前一把拉住了那少年的手,“許久不曾見你了,倒也是很想念。”
少年一愣,卻並沒有開口質疑什麼,只是盯着這冒牌貨一直看。
冒牌貨佯裝熟絡的拉着那少年坐在圓桌旁,笑着又道:“本來打算過幾日就去看你的,但一直沒騰出功夫,你也別怪我,我這幾日也真是太忙了。”
少年又是一愣。
冒牌貨現在拿捏不出這少年究竟是什麼人,不過既然他能來府邸,就說明身份輕不了,反正她笑着面對就對了,至於這少年究竟叫什麼,和自己應該是什麼關係,她一點點的打探,總是能知道個一二的。
“三皇子妃,三鹿到了。”
隨着門外丫鬟的稟告聲,冒牌貨鬆了口氣,終是解圍了。
轉身,朝着門口瞧了去,只見武青顏在雙喜的陪伴下已邁步走了進來。
眼看着武青顏一步步的走了過來,冒牌貨臉上那剛剛還鬆了口氣的笑容,登時僵硬在了面頰上。
這,這是……
她怎麼都沒想到,原來武青顏打扮過之後,竟是如此的美不可方物。
繡着潔白點點梅花的深蘭色織錦的長裙,搭配一條白色織錦腰帶,將武青顏那本就纖細的腰肢,更是凸顯的不堪。
她烏黑的秀髮被雙喜綰成一個如意髻,僅插了一枝木頭雕刻的梅花白玉簪,雖然簡潔,卻顯得清新優雅。
武青顏雖沒施胭脂,但本就凝脂的肌膚明珠生暈,美玉瑩光,細長的眉就算不加任何的修飾,也隱然有一股書卷的清氣。
冒牌貨牙齒咬的“咯咯”作響,這些玩意兒明明都是她看不上眼,想要扔掉的垃圾,怎麼穿到了武青顏的身上,就這麼的不一樣了?
回頭,瞧了瞧長孫明月和那個少年,均也是將目光都定在了武青顏的身上。
“明月,她好看麼?”冒牌貨忍着心裡的嫉妒,走到了長孫明月的身邊,“這可是我精心打扮的。”
雙喜忍不住翻白眼,什麼叫她打扮的?她明明只是叫人送了一堆的破爛而已!是她家的小姐天生麗質!
長孫明月微微回神,淡淡的一笑:“只是覺得她眉宇之間似曾相識。”說着,又瞥了一眼武青顏。
武青顏微微錯開了他的目光,不知道爲什麼,她總是覺得今日的長孫明月有些奇怪。
轉眼,猛地瞧見了坐在長孫明月身邊的少年,不禁一愣,我靠!麟棋這廝怎麼會在這裡?
“來來!三鹿你趕緊坐下,今兒個你可不是奴才。”冒牌貨假惺惺的走了過來,拉着武青顏的手走到了桌子邊。
礙於她自己的私心,她特意把武青顏安排的離長孫明月很遠,讓她坐在了長孫明月的對面。
“你就坐這裡吧。”
武青顏點了點頭:“謝謝三皇子妃。”
對於這個安排,她基本上還是同意的,因爲她也不想挨着長孫明月太近,怕他瞧出什麼倪端。
麟棋瞧着武青顏仍舊有些發愣,忽的面頰輕輕紅了起來,似在不好意思。
武青顏瞧見了,使勁的踩了他一腳,這廝在害羞個什麼勁兒?
“哎呦!”麟棋疼的差點沒從凳子上跳起來。
武青顏挑脣笑了笑,看着麟棋那跳腳的樣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只不過是有心的而已。
真他孃的欺師滅祖,竟敢瞧着他師傅害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