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傾城沒想到武青顏竟然這麼痛快的就答應了,本先行提議的她,倒是有些萎縮了,畢竟武青顏的無按常理出牌,她也是見識過的。
長孫子儒好笑的望着她,最終輕輕地嘆了口氣,他知道她的脾氣倔強的很,既然決定下來的事情,就改變不了。
所以饒是他現在擔心,也只能默默地看着。
武傾城眼中的訝然,慢慢變成了譏諷:“二妹妹既然答應的如此爽快,不如這曲就讓二妹妹彈吧,然後我跳舞助興。”
死鴨子嘴硬,賤人,我看你能強撐多久!
武青顏笑了:“我彈?我的曲子路數很是變幻莫測,大姐姐可是確定讓我彈?”
這話武蓮花還真是巴不得自己出醜啊!
武傾城新有成竹的誇下海口:“二妹妹儘管彈,無論二妹妹彈什麼,姐姐我一定會跟上的。”
呵……武青顏暗笑,武蓮花,我等得就是你這句話!
“不過但是助興未免有些枯燥了,不如我們換個新鮮點的玩法?”她說着,轉眼朝着武傾城看了去,秀眉高挑,慢慢挑釁的味道。
武蓮花,你敢麼?
武傾城看出了她眼中濃濃的挑釁,雖然心裡有些沒底,不過畢竟是跳舞彈曲,她量這個賤人也弄不出什麼新鮮的花樣來。
“不如二妹妹說說看,怎麼個玩法?”
武青顏眯眼微笑:“給輸了的人一些懲罰,這樣看着的人也刺激一些。”
武傾城一愣,隨後釋然的一笑:“好啊!就按照二妹妹說的辦。”
哼!她就知道這個賤人想不出什麼高端的幺蛾子!不就是懲罰麼,她就不信自己還能輸給一個從小五音就不全的傻子!
武青顏點了點頭,轉身吩咐身後的雙喜:“去將咱們廚房裡的大碗都拿來,然後再讓小廝從井裡打一桶水來!”
雙喜點了點頭,拉着幾個小廝下去忙活了。
長孫益陽看着開始折騰的人羣,擰了擰眉:“不過就是個彈曲跳舞,怎如此折騰?”
他可是完全沒心思看什麼跳舞,聽什麼小曲,他開始點頭同意,只是想證明他的女人並不是那麼的一無是處。
如今竟成了這麼麻煩的事情,還真是讓他滿滿的不耐煩!
武青顏笑着道:“太子殿下莫急,我知太子殿下平常宮裡,最不缺的就是彈曲和跳舞的,如今若是單一的跳舞和彈曲,我怕太子殿下會覺得枯燥。”
長孫益陽面上一僵,被噎的喉嚨一哽,狠狠地瞥了一眼笑顏如花的武青顏,恨不得撕爛了她那張嘴!
這個小賤蹄子!竟然變着法的說自己荒淫無度!真是該死!
長孫子儒慢慢站起了身子,笑着示意長孫子儒與自己一同坐在軟榻上:“太子殿下莫着急,既然咱們是客,便應該客隨主便的。”
長孫益陽被這一冷一熱的附和,堵的語塞,無奈之際,只得一甩闊袖,與長孫子儒雙雙落在軟榻。
武傾城看着軟榻上並排而坐的兩個人,心裡有些不是滋味,明明兩個人都出生皇族,但一個卻高貴如天上的雲,一個卻廉價的如地上的泥。
她真是好恨!恨當上太子的那個人是個癩蛤蟆,不然若是長孫子儒的話,她哪裡還用得着像是現在這般的明爭暗奪?哪裡還用得着吃一個賤人的醋?
然正是如此,她忽而下定了決心,一定讓武青顏輸的徹頭徹尾,她要讓那個賤人丟人丟到家!她要讓長孫子儒好好看看,到底哪一個人,才最有資格站在他的身邊!
武青顏瞧着武傾城那飢渴難耐,恨不得現在就上了長孫子儒的目光,輕輕嘆了口氣。
這還真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啊……
長孫子儒聽見了她細微的嘆氣聲,只當她是對比試沒底,無奈失笑,慢慢站起了身子,當着衆人的面站定在了她的面前,親自伸手幫着她挽起了長髮。
“無需盡心盡力,你開心便好。”
他這話的意思很明瞭,就算她輸了,他也有辦法幫她挽回局面。
武青顏確實是被他這話溫暖了,但更多的,卻是她真正發自內心的嘆息。
長孫子儒永遠將她想象的太過柔弱,亦或是對她沒有信心,所以他總是一副站在她身後,願意幫着她擋風遮雨的樣子。
可能要是其他女子,早就感激涕零了,但她武青顏,是真的不需要。
她有她的自信,她有她的想法,她的堅韌輪不到別人來否決,哪怕是她自己的男人。
長孫明月就很瞭解她,所以永遠會笑看着她折騰,任由她在爾虞我詐裡浮沉,不是他對她不上心,而是他對她充滿了信心。
“小姐,按照您的交代都弄好了。”
身後,響起了雙喜的聲音,武青顏轉了身子,只見被撤下菜餚的桌子,已經擺滿了碩大的瓷碗,一個挨着一個緊密相連。
武青顏瞄了一眼拎着水桶的小廝,示意了一下:“把這些碗倒滿井水。”
“是。”
武傾城看的有些迷茫:“二妹妹這是什麼玩法?”
“很簡單。”武青顏說着,伸手點在那些碗上,“我彈錯了一個音,我自罰一碗,大姐姐跳錯了一步,同樣自罰一碗,錯的多喝得多,以此類推。”
隨着武青顏的話音落下,小廝已經將桌子上的碗倒滿了井水,晃晃悠悠的一桌子冰涼的井水,沒有一百碗也有八十碗了。
武傾城掃了一眼那桌子上的水碗,輕輕地笑了:“好,不過若是二妹妹輸了,可不要反悔纔好。”
她跳舞自詡不是大齊第一,也能排個第二第三,精通各種高難度動作的她,怎麼會跳錯步子?
倒是這個賤人!從小便在山溝里長大,舉止行爲更是粗魯不堪!她還真有些激動想要看看,一會這個賤人,將如何哭爹喊孃的將這些水都灌進肚子裡!
長孫益陽也是笑了,滿眼的輕視:“武家二小姐可是確定要這麼比?”
武傾城跳舞的本事她還是知道的,這個小賤蹄子竟然自己找死!他如何能不拭目以待?
周圍那些個伺候的小廝和丫鬟也是集體屏住了呼吸,天啊!他們的二小姐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和大小姐比跳舞彈曲,這不是自尋死路麼?
雙喜也是掛了滿臉的擔憂,她家小姐別說彈曲了,曾經在山裡,她何其有幸聽自己小姐唱過一首兒歌,那調跑的她到現在還記憶猶新……
老夫人頭疼的想要撫額,如今太子,二皇子都在,這兩個丫頭又較勁的往上躥,武振剛還在宮裡沒有回來,她除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任由她們折騰,還能怎麼辦?
武青顏瞧着一屋子滿是對自己擔憂和嘆息的表情,無所謂的送了聳肩,一邊讓雙喜摘下牆上的瑤琴,一邊對着武傾城道:“大姐姐既然沒問題的話,那咱們就開始吧。”
武傾城點了點頭,鳳珠已經慧心的從她的院子裡,給她取來了跳舞要用的水袖。
雙喜將瑤琴放在桌子上,眼巴巴的瞅了武青顏一眼又一眼:“小,小姐,這瑤琴常年掛在牆壁上,估計是調不準,不如奴婢給您再找一把?”
“不用。”武青顏摸了摸那把佛了一寸多厚灰塵的瑤琴,瞥了一眼身邊的武傾城,“反正對於我來說都是一樣的。”
武傾城聽了這話,明顯鬆了口氣:“二妹妹,我們開始吧,別讓太子殿下與二皇子等着急了。”
武青顏點了點頭:“好。”
她微微一笑,在所有人屏住呼吸的注視下,攏着裙子坐在了椅子上,慢慢伸出雙手,擺在瑤琴之上,身子驟然往前一傾。
她的這個動作,明眼人都知道她這是要彈曲了,武傾城更是隨着她的動作,已經扭動起了腰肢。
武傾城是跳了,但武青顏並沒有彈出任何的曲調,修長的手指甚至是連琴絃都不曾碰到。
武傾城一愣,隨後譏諷的勾了勾脣,這個賤人,難道她這就打算棄權認輸了不成?切!還以爲她有多大的能耐!真是笑死人了!
她心裡雖無限的譏諷着,但腳下的步伐卻始終不曾停頓下來,她是打算先跳一會,然後好更有資本的嘲笑那個一無是處的賤人!
武傾城跳得確實不錯,周圍的小廝看的都是有些驚豔的傻眼,他們大小姐的舞姿果然名不虛傳!這身段,這步伐!真是絕了!
不過相對而言,他們家的二小姐就……
長孫益陽陰沉的臉,終是緩和了下來,提起了一絲笑容,對着身邊的長孫子儒輕輕哼笑:“二皇子與三皇子的眼光也不過如此麼!”
長孫子儒敷衍一笑,轉眼深深的朝着武青顏看了去,面色平靜,眸色溫潤,但心裡已經開始算計,一會如何要幫着她找臺階下。
武青顏對於滿屋子的譏諷和嘆息充耳不聞,眼看着武傾城在前廳中央歡愉的跳着,猛地深呼吸一口氣,活動起了自己的手指。
康忙北鼻武蓮花!先接姐一個大招!
武傾城左踢腿,右甩臂,彎腰劈叉的好不自在,跳了一圈之後,覺得差不過了,正想停下來好好譏笑一下武青顏,卻忽然一聲的尖銳的響聲,炸響在了前廳。
“噌——”的一聲響動,像是貓爪子撓在了鐵板上,使得前廳裡的人全都擰眉呲牙,汗毛直豎。
武傾城腳下一晃,差點沒一屁股坐在地上。
“噌——”又是一聲,這下前廳裡的人是都有些呆不住了,就連一向善於隱藏心思的長孫子儒都刺耳的擰起了長眉。
武傾城腳下又是一顫,失去了平衡的身子,直接撞在了桌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