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青顏再次醒來的時候,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疼的地方,所有的骨骼像是被大卡車碾過了一般,痠疼的讓人止不住的皺眉。
緩緩睜開眼睛,看着眼前這陌生的營帳,陌生的棚頂,陌生的一切,正研究着這裡是哪裡?是不是一切都在按照自己的計劃進行着?卻忽然聽見了一道靡靡之音傳進了耳朵裡。
“啊……太子殿下……”
“您就饒了奴家吧……”
“太子殿下,奴家受不住了……”
這是……
武青顏眨了眨眼睛,強迫自己整理起鬆散的意識,忍着渾身的痠疼,緩緩的坐起了身子,順着聲音而望,當看見不遠處的情景時,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只見不遠處的軟榻上,一名健碩的男子,正壓在一名柔若無骨的女子身上,因爲視覺上的障礙,她看的並不是很全面,但好歹她也算是個過來人了,哪怕就算是看不全面,也能想象到此刻那邊的場景是如何的香豔。
這……
武青顏揉了揉“突突”跳動的太陽穴,真的很想大聲的說一聲:好歹她現在也是個病人吧?而作爲病人的她,似乎不太適合一睜開眼睛就看見如此讓人熱血沸騰的場景吧?還有那邊那倆人,難道你倆就當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麼?還是說你倆都有特殊的癖好,特別喜歡被別人聽牆根?
眼看着這崩豆似的話已經到了嘴邊,可是武青顏想了想還是算了,既然人家敢做,應該就沒害怕被她看見過,況且如今這屋子裡就三人,也許那邊那兩個是她的救命恩人呢?
如此想着,武青顏再次緩緩躺下了身子,閉目養神的等待着那邊速戰速決,可不知道那男子是故意的,還是本身就屬於持久性的,愣是足足用了半個時辰,纔算是完事。
女子似乎很是識大體,在完事了之後,主動服侍男子穿上了衣服,然後悄然退出了營帳。
武青顏被荼毒了半個時辰的耳朵,終於是得到了解放,她正打算鬆一口氣,說一聲理解萬歲,卻聽有腳步聲朝着她這邊走了過來。
“既然醒了,爲何還要裝睡?”
武青顏緩緩睜開眼睛,當看清楚此刻站在自己牀榻邊上的曲默然是個什麼樣子的時候,平穩跳動的心臟,猛地加速了幾分。
當然,並不是因爲曲默然長得好看,雖然這廝長得確實是挺人模狗樣的,但她興奮的是自己沒估算錯誤,不管怎麼說,總算是混了進來。
曲默然見武青顏只是直直的看着自己,一雙漆黑的眼睛嘰裡咕嚕的轉個不停,挑了挑眉,忽然就笑了:“怎麼?難道你對我的相貌很感興趣?”
這男人……還真是自戀的沒誰了。
武青顏默默地在心裡豎起了中指之後,清了清嗓子,佯裝迷糊的道:“這裡是哪裡?你又是什麼人?”
曲默然似乎對於她的問題不是很意外,不過他並沒有先回答她,而是自顧自的問:“聽士兵說,你是從山頭上墜下來的,我很是好奇,究竟是什麼樣的事情,能讓一個女子如此的想不開,竟不惜跳山。”
好一個心思縝密的男人,明明是她先問的問題,可他卻自動忽略掉了她的問題,反客爲主,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
“如果我說我腳滑了,你會相信嗎?”
不過好在她也不是啥善良的鳥,既然他反客爲主,那她就索性和他裝悽迷到底,反正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摔下來,就說摔壞了腦子,那也是情有可原。
不過隨着她的話音落下,曲默然並沒有接着說話,而是就這麼靜靜的看着她,臉上的笑容在燭光下忽隱忽現。
武青顏被他看的難免心裡有些毛毛的,畢竟她對他還不瞭解,不知道這男人正在想什麼幺蛾子。
隨着時間一點一滴的過去,就在武青顏懷疑這男人是不是站着睡着了得時候,曲默然終是再次又笑了,不過卻還是不曾說話,而是緩緩坐在了牀榻的邊上。
武青顏一愣,下意識的朝着裡側靠了靠身子,和曲默然拉開了一定的距離,她滿是防備的看着他:“你想做什麼?”
曲默然面色平和,似並沒有將武青顏的防備看在眼裡,身子微微向後仰了幾分,騰出一隻手支撐在了牀榻上。
“這話,應該是由我問你,才更顯得貼切吧?”
武青顏下意識的繃緊了幾分身子:“什麼意思?”
“附近的山頭這麼多,你卻非要挨着我的營地往下跳,我從不相信這世上竟有如此巧合的事情。”
曲默然說着,對着她優雅一笑:“你到底是爲什麼跑來見我,你其實可以直接說出來的,這樣你省一些的口舌,我也省一些的時間。”
他的臉上還帶着情慾褪去之後的興奮,一雙不次於女子般嫵媚的眼睛,閃爍着自信的光澤,就好像他剛剛說出口的話,不是疑問句,而全是肯定句一般。
武青顏看着面前這個彷彿將一些都算計在其中的男人,忽然覺得長孫明月這次是真的遇見了對手,這個男人自負,卻也強大,或者說,他裝了一手的好逼,但卻讓人啞口無言,因爲他有這個裝逼的資本。
“我確實是有目的而來,但是現在我忽然又不想說了。”武青顏笑了笑,索性在他的注視下,直接閉上了眼睛。
其實,她在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是沒有底氣的,因爲她已經不知道自己該用如何的措辭和表情去面對這個男人。
她既然豁出性命的靠近他,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不然她這條小命也就是真的有去無回了。
只是,現在她的腦袋裡是一團亂麻,既然找不到理由讓他能在短時間內相信自己,那麼她還不如用緩兵之計先拖延。
因爲她很清楚,既然這個男人願意心平氣和的坐在這裡,就是對她充滿着疑問,而既然有着疑問,那麼在事情弄清楚之前,這個男人應該不會動彈她半分纔是。
曲默然狹長的眸微微眯了起來,看着躺在自己牀榻上,說睡就睡的武青顏,有些詫異,也有些捉摸不透。
既然她不曾否認,那就證明他剛剛的猜測是對的,但是爲什麼?她明明豁出性命的來見自己,卻在終於看見自己的時候又選擇不說了?
這個女人究竟是隱藏着怎樣的秘密?她的最終目的又到底是什麼呢?
武青顏等了半天,也沒聽見離開的腳步聲,不由得輕笑着開了口:“怎麼?莫不是你對殘疾人有特殊嗜好?打算和我同牀共枕?”
如此毫不含蓄的話,竟能從一個女子的口中說出,這樣的心平氣和而又理直氣壯,着實是讓曲默然驚訝了。
他帶着滿滿的好奇,再次看了武青顏半晌,忽然站起了身子:“如果你這是拖延戰術的話?那麼你贏了,因爲我對你確實是很好奇,而且我也打算,在沒弄清楚原因之前,我不會傷害你分毫。”
武青顏因爲他的話而全身繃緊,但面上卻仍舊像是什麼都不曾發生過一般。
還真是沒有最變態,只有更變態,這個男人到底是什麼物種?怎麼會將人心分析的如此透徹?莫不是他長了一雙具有透析性的眼睛?
“窸窸窣窣……”
終於,在寂靜的營帳裡,響起了腳步遠去的聲音,武青顏豎着耳朵聽着,耐心的等待着曲默然的離開。
然,好不容易等到曲默然走出了營帳,還沒等武青顏鬆口氣,只聽外面再次響起了曲默然的聲音。
“看好裡面的那個女人,飯菜放在門外就可以,除了鬼穀神醫之外,其他人沒有我的命令擅自闖入,一律殺無赦!”
“是。”
我靠!日你個仙人闆闆啊!
武青顏在營帳裡聽得直磨牙,這男人還真是,真是……讓人恨得牙癢癢啊!
她原本還打算利用這幾天的時間,好好和周圍的士兵啥的套套近乎,然後旁敲側擊一下,看看那個男人的性子究竟是什麼樣的。
可,可是……
這男人竟像是她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還沒等她有所行動,他便是已經堵死了她前面的路。
“呵……”
營帳外,忽然再次響起了曲默然的笑聲,隨着涼風而慢慢消散,似乎他像是看見了此刻武青顏咬牙切齒的模樣一般,譏諷武青顏的小心計,嘲笑她始終玩不出他的手掌心似的。
這下,武青顏隱藏在骨子裡的所有好勝心,全都被這聲笑瘙了出來,眼看着營帳外的影子漸漸模糊遠去,她毫無睏意的躺在牀榻上算計了起來。
你二大爺家的王八蓋子!
謝謝你用你不斷進化的自負,刷新了我忍耐的底線,俗話說你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你不是吃素的,姐也不是啥省油的燈。
既然我這次是抱着必勝的決心,那咱們就報仇不怕晚,有賬不怕算,姐我這次就和你細水長流,哪怕是耗時耗力耗心血耗腦細胞,我也要和你玩到底,我倒要好好的看看,你和我之間究竟誰纔是笑到最後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