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齊皇宮,三皇子寢宮。
長孫益陽是酒過三巡,感覺自己嘴皮子都磨破了一圈,可這遼國公主卻怎麼也不說到底選誰。
“難道這些當中就沒有公主喜歡的?”
遼國公主輕蔑的一笑:“大齊的小倌我確實還沒玩過,但這些個胭脂俗粉想要入我的眼可難,太子殿下可別忘記了,我可是在男人堆里長大的。”
她說着,用手肘撞了撞長孫益陽的胸口:“難道太子殿下以爲我的品位只是如此?”
長孫益陽面上陪着笑意,但心裡已經慢慢地冷了下來,這遼國公主確實是不好對付,怪不得幾位大臣都說讓他儘量把大齊有名的小倌都找來。
嘆了口氣,招呼着門口的小太監過來,輕聲道:“你去,將秦月叫過來。”
小太監點了點頭,轉身走出了寢宮。
遼國公主見此,揚眉笑了:“哎呦?怎麼太子殿下還留了一手?”
長孫益陽敷衍的笑了笑:“公主玩笑了,秦月和他們不同,性子冷的要命,而且不太喜歡熱鬧,我怕開始把他叫出來,影響了公主的興致。”
遼國公主似笑非笑,也不再多詢問什麼,繼續喝起了酒。
長孫益陽趁此將那些小倌都攆了出去,一羣沒用的東西,白白在他這裡吃喝了這麼長的時間。
不過,一想到秦月,他的頭就忍不住一陣陣的犯疼,那個小倌論樣貌確實是萬里挑一,但是那個特立獨行的性子,還真是……也不知道遼國公主能不能接受的了。
沒過多大一會,出去的小太監走了回來,在他的身後跟着一抹亮眼的白,從他邁步走進正廳的那一刻起,那些原本低頭看着自己腳尖的宮女,無不是紛紛擡起了面頰,羞澀的偷看着。
遼國公主正打算再讓太監送上一壺酒來,猛地擡起頭,瞧着那走進來的人,不禁楞了楞神色。
這男子長得確實很與衆不同,一身的清高,就連一雙鳳眸都是微微上揚着,無論看什麼都是目光向下,而不是面頰向下。
他那一張的臉蛋白皙的猶如羊脂,一根上好的白玉簪子插在烏黑的發上,將滿頭的長髮鬆鬆垮垮的垂在腦後,既慵懶又風韻。
他更像是一個女人,但卻比女人多了一種男子特有的儒雅。
長孫益陽瞧見了遼國公主呆滯的目光,提着的心落下了一半。
男子邁步碎步走了過來,不下跪只問安:“秦月見過太子殿下。”
長孫益陽點了點頭,指了指身邊的遼國公主:“這就是我和說過的公主,還不趕緊問安?”
秦月瞥了遼國公主一眼,卻並沒有任何問安的意思。
長孫益陽見此,不禁冷下了臉:“秦月!”
秦月仍舊面色不變,動了動脣,聲音是賽雪的清透:“秦月雖是個小倌,但見過的達官貴族並不少,就是九品官員秦月也願意主動問安,但對於女子,哪怕是單夢國的女王前來,秦月也不會垂下丁點面頰。”
長孫益陽被噎的難受,不過他卻知道秦月就是這麼個性子,其實也正是因爲他這特立獨行的性子,才吸引了許多達官貴人的捧場,能使得他長達五年佔居花魁之首,更因此得了一個清秀公子的雅名。
正研究着如何打破這僵局,卻聽另一邊的遼國公主笑了:“好!好一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確實貨色。”
長孫益陽不敢置信的看着遼國公主一臉的欣賞之色,皺了皺眉,這些人都是個什麼品位呢。
秦月像是完全沒聽見誇讚似的,仍舊不驕不躁的在原地站着。
遼國公主笑着舉起了酒杯,倒是沒有了剛剛居高臨下的架子:“不知道請秦月公子喝杯酒,算不算是一種侮辱?”
秦月瞄了瞄面前的酒杯,並沒有接過,而是轉身吩咐小太監取了一個新的杯子過來,自顧自的倒了一杯。
“秦月從不奪人所好,公主請。”說着,當先喝盡了杯中酒。
遼國公主讚賞的點了點頭,對着長孫益陽挑脣一笑:“太子殿下若是早就把秦月公子請出來,倒也是省了你我彼此不少的時間。”
長孫益陽楞了楞:“遼國公主的意思是……”
遼國公主豪邁一笑:“若是秦月公子作陪,別說是讓我在這裡一夜,就是三天三夜我也奉陪到底。”
長孫益陽聽此,落到一半的心終於掉回到了肚子裡,看來聯婚這事有譜了。
秦月並沒有挨着遼國公主坐下,而是坐在了長孫益陽剛剛的位置上,正好與遼國公主面對面。
遼國公主是真的挺喜歡他的,特意又招呼來了小太監,專門問了秦月的口味,吩咐下了幾道遼國菜,專門讓自己帶來的廚師去做了。
秦月曾經讀過幾年書,詩詞歌賦倒也是精通,遼國公主一改剛剛對其他小倌的輕薄之意,只是一直和秦月聊天喝酒。
長孫益陽在一邊看着,時不時的在中間打個圓場,儘量不讓場面冷下來。
然,寢宮愈發笑聲再起時,從門外忽然匆匆進來了一名小太監。
那小太監走到了長孫益陽的身邊,小聲說了幾句什麼,只見長孫益陽的臉色當即冷了下來。
秦月一向最懂得察言觀色,輕聲詢問:“太子殿下可是有什麼煩心事?”
長孫益陽搖了搖頭:“倒不是什麼煩心事,只是剛剛太監傳,說是三皇子的妾室正在門外。”
遼國郡主聽聞,根本不放在心上:“不過就是一個妾室罷了,何以讓太子如此的愁眉不展?難道在大齊,太子殿下的地位還不如一個妾室來的重要?”
長孫益陽被說的有些下不來臺,只好訕笑:“遼國公主有所不知,那個三皇子的妾室,現在的身份可不一般,如今她可是濮陽元老失蹤多年的嫡女,也可能是未來二皇子的皇子妃。”
遼國公主皺眉想了想:“難道是今天在後花園的那個女子?”
長孫益陽點了點頭:“可不是,就是她。”
遼國公主一想到那個女人,心裡也是不舒服,就是因爲她,今兒個長孫子儒才連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太子殿下若是不想見,直接找人打發了就是了。”
長孫益陽贊同,這次倒是和他想到一塊去了,但他並不是怕了那個女人,而是擔心那個女人來弄出什麼是非。
招呼了小太監過來,正想派出去打發了武青顏,卻聽秦月好奇的聲音向了起來:“竟然有如此奇特的女子?當年我聽聞那個三皇子妃就足夠神奇,眼下竟還有比三皇子妃還要神奇的人物?我倒是很好奇,到底是什麼樣的女子,竟然能在兩位皇子之間周旋。”
遼國公主本是不想見武青顏,不過如今聽秦月這麼說,爲了討好秦月,她只能改口:“那就讓她進來,爲我的秦月解解疑惑。”
長孫益陽聽聞,無奈,如今這位公主是最大的,其他的都無所謂。
“讓她進來吧。”
小太監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聽了長孫益陽的話,忍不住又問了一遍:“太子殿下,當真讓她進來麼?”
長孫益陽本來氣就不瞬:“還用我再重複一遍?”
小太監一個激靈,不敢再耽擱,轉身匆匆出了正廳,一路上不停的在心裡唸叨着,這可不是他讓人進來的,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
秦月好奇的朝着門口張望着,一雙眼睛閃着某種興奮的色彩。
以前他聽無數人說過,三皇子妃就是一個傳奇人物,明明是被武家掃地出門的,可現在卻爬上了三皇子妃的位子,他可是聽聞,那三皇子妃上能除皇后,下能斬貪官污吏。
不過想人家已經當上了三皇子妃,他也是無緣相見,爲了這件事情,他還曾鬱鬱寡歡了好一陣子。
如今聽聞太子殿下說起這個三皇子的妾室,他忽然有一種看見了第二個三皇子妃的感覺。
明明是個妾室,卻能變成二皇子妃,這話說來簡單,可要想真正的做起來簡直是要比登天還難。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往上爬的艱辛,所以他特別想要見見這個所謂的妾室。
忽然,一抹嬌小的影子走進了他的視線,他激動的沒控制住,竟然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遼國公主的目光從始至終也不曾離開他半分,如今見他竟然爲了其他的女人而激動成如此,不禁心裡不是滋味了起來。
帶着某種嫉妒的怨恨,遼國公主同樣朝着門外看了去。
長孫益陽一直是看着門外的,因爲他十分好奇,這個女人到底是來幹嘛的!
在所有人注視的目光下,武青顏吭哧吭哧的走了進來,總是筆直的腰桿微微彎曲着,一張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汗水。
只見她左右兩隻手分別拎着裝滿酒水的酒罈,那酒罈大的足足是一般酒罈的兩倍還多。
長孫益陽微微一愣,這,這是……
武青顏好不容易走了進來,將手中的酒罈子往地上一放,一邊擦着額頭上的汗水,一邊對着長孫益陽張嘴一笑:“太子殿下,今兒咱們不醉不歸!”
長孫益陽愣愣的看着那落在地上的兩個大酒罈子:“我爲何要和你喝酒?”
這兩壇酒要是喝進了肚子,那就不是盡興的問題,完全是要命的節奏。
武青顏似乎對他的牴觸毫不在意,笑着又道:“我爹說太子殿下是能人之輩,專門喜歡結交朋友,我聽我爹的話,所以我就來了。”
長孫益陽有些反應不過來:“你爹……”
武青顏笑的誠懇:“就是濮陽元老啊!”
看着她臉上那始終未曾消退的笑容,長孫益陽忽然有一種便秘的感覺,他可以不給她面子,但不能不給濮陽元老面子。
若是在這個宮裡得罪了濮陽元老,那就是得罪了整個皇宮裡的元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