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之後,兩輛馬車一前一後的停靠在了三皇子府的門外。
武青顏和韓碩當先跳下了馬車,隨着車伕將馬車拉走的同時,只見後面的馬車門也打開了,只不過一起走下來的不是一個人影而是一雙,長孫明月是抱着白七七下來的。
韓碩見了身子一僵,快步走了過去,本想從長孫明月的懷裡接過白七七,可還沒等他開口,白七七卻先張開了嘴巴。
“韓碩,我能請你先去府裡看看飯菜嗎?若是涼了,麻煩你喊人熱一下,我不想讓明月吃涼飯涼菜。”
韓碩到了嘴邊的話被堵了回去,看了看並沒有任何表示的長孫明月,對着白七七點了點,轉身先行朝着府門走了去。
長孫明月抱着白七七站定在了武青顏的身邊,恍惚之間看見了她衣領下似乎有一些血痕,不禁擔憂的更是上前了一步:“你受傷了?”
武青顏並不想讓他擔心,拉了拉衣領輕輕一笑:“沒有,你看錯了。”
長孫明月怎能就這麼輕易相信了她的話?瞧着她那微微閃躲着自己的眼神,他輕輕彎腰,想先將白七七放在地上,親手查看武青顏的脖頸。
“明月,我的頭又疼了!”白七七不但沒有半分想要從長孫明月身上下來的意思,反倒是更加摟緊了他的脖子,眼含淚光,可憐楚楚,“明月,會不會再昏迷過去啊!”
長孫明月手臂一緊,狹長的眸凝起了擔憂,“有我在,不會的。”說着,抱着她直起了身子。
武青顏鬆了口氣,隨着長孫明月一起進了府。
“青顏姑娘,你瞧這院子裡漂亮吧。”白七七抱着長孫明月的脖子,嘴不閒着,“我剛剛看見這院子的時候,也是被這美景驚訝到不行,不過想想也是,我的明月生的這般俊美,也只有這美景能夠配的上他。”
武青顏聽着好笑,她怎麼越聽這話越彆扭,還我家的明月,怎麼?這位白姑娘,你是對長孫明月他媽這個位置很感興趣?
白七七轉過面頰含情脈脈的看着長孫明月:“明月,你說冬天的時候在這裡賞雪景,是不是也有另一番的滋味?到了那時,你和我在石凳上相視而坐,燙一壺熱酒,感受着雪花的撫摸,看着那枝頭的寒梅含苞待放,談一談你我之間的情長,是不是很美?”
武青顏憋不住笑,還感受着雪花的撫摸,寒冬臘月的也真不怕凍死,果然很好,很強大!
長孫明月瞥了武青顏一眼,眼裡掛着一絲無奈。
武青顏笑着摸了摸鼻尖,腹黑三你確實應該無奈,誰叫你的救命恩人有妄想症呢?
白七七瞧着長孫明月和武青顏之間的眼神交匯,黑眸一頓,反手擦拭上了長孫明月的額頭,無辜的皺眉:“明月你是不是很累啊?怎麼出了這麼多的汗?”
說着,竟嚶嚶的抽泣了起來:“都是我不好,我就不應該醒過來,不但幫不了你任何事,還不斷的給你添麻煩,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長孫明月平靜的面頰不染半分笑意:“別瞎說,你只要能好好的活下去,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
白七七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轉過面頰一邊擦着淚痕,一邊對着武青顏輕笑:“青顏姑娘你別介意,我家明月就是這麼個性子,明明心裡牽掛的要死,說出來的話卻冷的要命,他就是個冷漠的人。”
武青顏笑了笑:“是嗎?這我還真沒發現,長孫明月和我在一起的時候,可是熱情的不得了呢。”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爲了讓自己被荼毒了一路的耳朵不聾掉,只能當機立斷的讓這個白漆漆把嘴巴給閉上。
“武青顏。”長孫明月淡揚眉梢,“好歹是個皇子妃,怎麼說話從來都不顧及場合?”
武青顏理直氣壯:“我說的是實話。”她說着,輕輕撞了撞他的手臂,“怎麼?你這是敢做不敢當了?”
長孫明月狹長的眸施施一撇,“不過是和自己的妻子熱情,我有何不敢承認?”
武青顏翻白眼:“流氓。”
長孫明月淡淡然:“虎妻。”
白七七瞧着長孫明月眼裡那似水的柔情和刻骨的寵溺,慢慢捏緊了自己的五指,咬了咬脣,想要說些什麼,卻最終沉默了下去。
武青顏並不知道白七七爲何突然就不說話了,不過她倒是樂得一個輕鬆,自己的耳朵總算是得到了解放。
進了前廳,韓碩已經命人將飯菜都重新熱了一遍,雖然不如開始做的那般色澤鮮潤,但看着還是依舊精緻讓人食慾倍增。
武青顏看着桌子上的菜色也是不免感嘆,這白七七以前是個廚子吧?
“都是你自己做的?”看的出來,長孫明月也是有些驚訝的。
白七七似乎很是享受每個人臉上的驚訝,一改剛剛的沉默,再次原地滿血復活,順着長孫明月的力道站在了地上,輕輕點了點頭:“是我做的。”
長孫明月輕輕一笑:“辛苦你了。”
白七七搖了搖頭:“不會。”說着,對着武青顏揚起了笑容,“青顏姑娘你別客氣,坐吧,就當是自己家裡一樣。”
武青顏折騰了一天也是真餓了,老大不客氣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端着個空碗遞給了韓碩:“盛飯。”
韓碩知道她這一天是怎麼經歷過來的,也沒說話,點了點頭轉身盛飯去了。
倒是白七七,瞧着武青顏那五大三粗的模樣,笑着又道:“青顏姑娘還真是性急,這是要多少時日沒吃過飯了?我聽聞青顏姑娘也是個名門閨秀啊!”
潛意思,武青顏這個德行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市井小民。
“她慣來如此,你也吃飯吧。”長孫明月早就習慣了武青顏的隨意,掀起袍子坐在了她的對面,夾起了一塊排骨放進了她的盤子裡,“慢點吃。”
白七七抿了抿脣,怎麼也沒想到長孫明月竟然一直幫着武青顏說話,酸溜溜的挨着長孫明月坐下,給長孫明月夾起了一塊筍,“明月,你也多吃一些。”
長孫明月點了點頭,卻並沒有夾起盤子裡的筍,而是又夾起了一塊裡脊,放進了武青顏的盤子裡。
白七七見此,再次夾起了一筷子的肉沫豆腐,放進了長孫明月的盤子裡:“明月,你嚐嚐這豆腐做的如何?”
武青顏只顧着吃,並沒有注意到桌子上的夾菜風波,倒是盛飯進來的韓碩,瞧着長孫明月那快要溢出來的食盤,輕聲道:“主子,用不用我幫你換一個食盤?”
長孫明月搖了搖頭,將自己的盤子放在了武青顏的面前,將武青顏面前的盤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也不嫌棄那盤子裡被滴了菜湯和油脂。
白七七看不下去,將自己沒用過的食盤換到了長孫明月的面前:“明月,那盤子多髒啊!你還是用我這個吧。”
長孫明月見白七七已經換好了盤子,也沒說什麼,點了點頭示意着她:“你也別忙了,吃吧。”
白七七見他關心自己,靦腆一笑,面頰紅了半邊:“好。”
然,就在她舉起筷子的同時,只見武青顏夾着一筷子的青菜扔進了長孫明月的碗裡。
“這青菜裡有姜,你吃了吧。”
每個人都有一些忌口的東西,武青顏雖然沒那麼嚴重,但她卻特別討厭姜。
長孫明月輕輕一笑,沒有絲毫嫌棄的意思,夾起青菜放進了自己的嘴裡。
“明月,這多髒啊!”白七七大呼小叫着,似乎長孫明月吃了多不乾淨的東西一樣。
長孫明月好脾氣的笑了笑:“七七,不必這般驚慌,吃飯吧。”
白七七看着長孫明月那無傷大雅的樣子,匆匆站起了身子走了出去,沒過半晌的功夫又匆匆走了回來。
“稀里嘩啦!”將手裡嶄新的盤子,飯碗和筷子全都放在了長孫明月的面前,把長孫明月正在用的盤碗全都交給了站在一邊的婢女。
“拿去全都扔掉。”說着,又開始幫長孫明月添飯,“明月你不能如此的不注意,萬一吃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生病了,我是要多心疼呢。”
長孫明月凝着面前的盤碗好一會,最終擡眸朝着武青顏看了去。
其實他倒是不怕白七七折騰,白七七大病初癒,他事事讓着她也是應該,只是武青顏那個脾氣他太過了解,他能忍,她卻不見得還能再忍。
武青顏是真的忍無可忍,不想再忍了,咬着手裡的筷子,忽視掉長孫明月眼裡的無奈與懇求,看着白七七那像是躲避瘟疫一般的神色,輕輕地笑了。
“七七阿姨這是在做什麼?那夾到長孫明月飯裡的菜又不是我嚼了之後吐出來的,您犯得着這般小心麼?”
白七七腳下一晃:“阿,阿姨?”
武青顏有意無意的瞥着白七七,一手指着長孫明月:“忘記告訴七七阿姨了,長孫明月還和我舌吻過呢,您是不是要將他的舌頭切下來再重新換個新的呢?”
她瞧着白七七那震驚的神色又是一笑:“對您我自然是要尊敬的,您好歹也昏了十多年,雖拜長孫明月所賜容貌未變,但歲數卻與日俱增。”她說着,掐指算了算,“您現在沒有四十八也應該有三十七了吧?我叫您一聲阿姨還是含蓄的,其實我更想喚你七七大媽的。”
她真的是忍夠了好麼?這個白七七,從自己進了門開始,她就無時無刻的不在找自己的麻煩,還和長孫明月看雪景,賞春秋,真當自己是死的?
七七大姨媽您究竟是個什麼屬性?以爲救過腹黑三,全世界就都要看着你裝逼從天明到天黑?
我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