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更兩章,下午還有一章)
雙生果三字一出,施三福渾身打了個激靈,本來心臟就緊張得好似懸在嗓子眼裡,卻被這三個字嚇得差點從嘴裡吐了出來,那種滋味別提有多複雜多難受多恐慌,不過他到底夠老練,竭力鎮定下來,然後腦海裡募然浮現出一個不可能出現的可能。
他直直的盯着皇城要人的面具,彷彿想將這面具看穿似的,胸口起伏不定,一時間難以平復。
見到施三福如此無禮的直視上位者,陳司州暗道他愚蠢,若對方感到不敬,施三福不被提拔倒也算了,若連累自己豈不麻煩,正待提醒他一聲,卻聽方陵不怒不惱的呵呵笑道:“看來施大人已經有些眉目了,那這謎語我們也就不猜了,免得猜多了生膩,失了樂趣。”
笑着,方陵伸出手,慢慢揭下臉上的面具。
見到對方要露出真容,更從這話中聽出些別的意思,陳司州心頭揣測良多,不敢直下判斷,施三福則豁出去了似的,依舊是直勾勾的望着,隨着面具慢慢移下,露出眉毛、眼睛、鼻子,一張俊朗的面容出現。
待見到眼前之人真是方陵時,施三福已經愣得宛如木雕一般,他雙目圓瞪,眼球上佈滿血絲,好似眼珠子隨時都可能爆出來似的,陳司州亦是着實的一怔,未曾料到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
對於方陵,陳司州當然記憶深刻,兩年前他成爲摧毀大小劍閣城的關鍵人物,從而得到了鬼橋地府府主卓序文和黑山地府府主慕容的舉薦,被他聘爲州使,前往八珍地府解決死靈失蹤的事情,只是後來發生了方陵盜取八珍園諸多靈物之事,成爲了通緝犯。
對於施三福而言,更是記憶深刻得多,他怎麼也不相信一個區區外來小子居然會成爲皇城要人,突然間,施三福想到了另一種可能,禁軍令牌,不能夠仿造,但是卻不是不能被盜的,事實上在地府歷史上,禁軍令牌被盜走濫用,並且鬧出荒唐大事的事情不在少數。
施三福自以爲是的明白過來,這什麼禁軍根本就是方陵從附近找來的邪道,畢竟近年來因爲地府和鬼域的開戰,各地皆有邪道做亂,這幾個禁軍包括那威武大漢,看起來殺氣騰騰,分明就是手染血腥的邪徒無疑。
方陵的用意也就顯而易見,他不知從哪裡弄來了一塊禁軍的令牌,勾結邪道,想着這樣就能夠瞞天過海,來將自己一軍。
一念而過,施三福不但不懼,反而哈哈大笑起來,朝着方陵一指,厲聲說道:“你們竟敢冒充禁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但要想騙過我施三福,你們還太嫩了!”
說罷,他便朝着陳司州喊道:“大人,定然是這小子勾結邪道,想到下官面前來逞逞威風,大人可得擦亮眼睛呀!”
對於自己的判斷,施三福是信心十足,兩年前的恨意一下子涌上心頭,更有一種強烈的快感,只要
擒下這小子,便能重獲雙生樹,這可是天賜良機,而且,識破冒充,追回丟失的禁軍令牌,那也是大功一件,說不定還會得到來自皇城的嘉獎。
施三福並非不老練,只是他誣陷過方陵,讓他和赤城宗對上,這件事情是說不得的秘密,自然潛意識裡就認定了這個判斷,然而對於陳司州可不一樣,陳司州雖然知道方陵曾經犯下的大罪,但是身爲州官,他比施三福的見識還是要廣博得多,明眼看出這些禁軍的那種氣勢並非是邪道能夠冒充,不過,事情也的確蹊蹺難測,若這羣人真是冒充的,那自己這麼迎合着豈不是丟官帽的事情。
陳司州便拱拱手,肅然說道:“幾位大人還請表明身份,讓我等有所斷定,”
這話是不卑不亢,若對方是真貨,也不會得罪,若是假貨,那又增了威懾。
方陵微微一笑,朝着章將軍示意了一下,章將軍便一掀衣袍,袍下露出一身虎形鎧甲,在鎧甲的腰帶上塞着一塊虎頭令牌,他一探手,將虎頭令牌朝着陳司州一亮。
令牌以極品靈武石製成,數量稀少罕見,唯皇城四靈之一白虎靈獸駐守之地纔會產出,其質堅硬無比,萬器難傷,所散發出的白虎靈光更是無法仿造,令牌之上的虎頭雕工如神,宛如活物,此令一出,頓有一股強橫至極的威懾力襲來。
“白虎令!”
陳司州渾身一震,宛遭雷擊,白虎令者,皇城六將六枚將令之一,乃是皇城將軍最重要的身份標誌,持有白虎令者,那眼前這大漢的身份已是呼之欲出。
施三福使勁揉揉眼睛,生怕看錯了,但是沒見過白虎令也聽過,這種神物絕不可能有人能夠仿造。
若說禁軍令牌還有可能失竊,弄出些誤會來,但是堂堂皇城將軍的令牌,那可是至上寶物,由修爲高達元嬰境界的皇城將軍貼身攜帶,誰人敢犯其虎威?更何況,皇城將軍不止修爲高深,更掌握十萬兵馬,走到哪裡都是前護後擁,別說沒有這個膽,就算有盜令的膽子,也沒人有這個能耐。
二人呆若木雞,全然沒想到眼前這大漢的身份是如此的可怕,猛然間,彷彿有一道閃電從眼前劃過,將二人從震驚中驚醒過來,一個可怕得讓人差點失禁的推測瞬間籠罩了腦海,如果這大漢是皇城將軍,天底下能夠讓他站在一側充當護衛的人,怎麼扳着指頭數也只能數出一個人來。
一下子,二人又想到最近鬧得沸沸揚揚,八殿王讓一個外來人代任閻王之位的事情,莫非,這個傳說中的代殿王竟然就是眼前這青年?
看到二人色變,方陵微微一笑,輕描淡寫的說道:“想來二位已經猜到我的身份,不過我還是拿出點證據來,免得你們又以爲我是假冒的。”
說罷,手中已多了一枚烏金令牌,地府盛產烏金,以其爲器者衆多,甚至在一些地方還充當流通貨幣,堪比靈石之物
,烏金在地上每多埋一百年,其烏色變越重,質地也更純粹,價值也越高,有經驗的人通過烏金之色能夠準確判斷出其年代。
方陵手上這令牌所用的烏金乃是地府中最罕見的無相烏金,此物只產於四宮神之域,數量極爲稀少,其色澤烏中帶金,金中含烏,更有着變換莫測的光澤合二爲一,孕育出獨特的光芒。
令牌之上,刻畫着鬼符般的紋路,看似無從捉摸,卻又隱含規律,環繞着一個身穿金絲龍袍的官者,在官者上方一個“八”字鏗鏘有力,銳如刀鋒,不消說,這乃是八殿王的閻王令。
閻王令一出,陳司州早就跪倒在地,哪敢有半分遲疑,雖然這件事情實在是匪夷所思,堪稱天下奇聞,但是證據擺在面前,由不得人不信,那閻王令可是鐵證如山的證明,若無八殿王給予的權力,閻王令在方陵手中萬萬不可能釋放出那皇者般的氣息。
施三福只覺得眼前一黑,從驚喜的頂峰一下子跌落到萬丈深淵,饒是他有着高深的修爲,堂堂一個修真者,也嚇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當年他設計方陵,讓他差點命喪赤城宗,這份仇怨可不算淺,而這外來小子居然一步登天,成了代殿王,簡直就是一個噩夢。
施三福喘氣如牛,強打着精神,跪拜下來,思緒急速轉動着,他立刻意識到,就算這青年成了代殿王,那要對付自己也是需要一些證據的,畢竟地府最強調律法嚴明,就算是代殿王那也用不得私刑,也就是說,只要自己咬緊牙關不承認誣陷他的事情,那這小子也奈何不了自己,更何況,極南州府地處邊境,若是處置自己,那必定引來一陣非議之聲,他雖然貴爲代殿王,但是畢竟是外來人,不會不清楚對付自己可能產生的後果。
這麼一想,施三福反倒塌實起來,不過,雖然這小子不能夠硬來,但是難免會施些陰招,若是給自己小鞋穿,那也是件麻煩事,必須得慎重再慎重。
一想通這點,施三福連忙爬起身來,故作恭敬的壓下腰身,行着大禮。
方陵微微一笑道:“現在二位大人該相信了吧?”
陳司州哪敢起來,頭埋得深深的,誠惶誠恐的道:“下官貿然頂撞代殿王,還請代殿王責罰。”
施三福亦跟着復唸了一句,這話是慣用的託詞,以退爲進,若代殿王真要罰,反倒是顯得小氣。
方陵含笑道:“我即未表露身份,二位大人又何罪之有,只是如今這般見面,恐怕和二位大人所想的有些不一樣吧?”
這一說,陳司州自是尷尬得很,畢竟當年的通緝令是他所發,而今還在各個省府州府的檔案上,尚未消除,現在推算起來,當年幫助八殿王尋回因果律,擊敗南方鬼帝的就是此人,相比起這份功勞,盜竊八珍園便不過是小事一樁,可有可無了。
他慚愧的道:“代殿王天資超人,非我等所能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