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方陵隱約察覺到了一個可能的事情,那就是任天狂所修煉的只怕是魔獸道。
魔獸道者,乃是修行馴養兇獸之道,並且又使之魔化之能,在魔界四大道中排行第三,次於魔化道和魔器道這兩個主流派別,但又高於傀儡道。
魔獸道和傀儡道有着近乎相似的一點,戰鬥並不依靠本身,而是藉助於他體,要想擁有強大的戰力,傀儡道者需要強大的傀儡,魔獸道者則需要強大的兇獸。
傀儡道的術種尚可通過星石來購買,但對魔獸道而言,一般都是要自己的力量去擒獲兇獸,而且修爲越高,所需要擒獲的兇獸等級就越高,其難度自然也可想而知。
但是,一旦擒獲強大的兇獸,魔獸道者的戰力會成倍提升,因爲魔獸道者不需要用精神力量全程去支配兇獸作戰,只需要下令,被馴服的兇獸便可乖乖服從命令,比起傀儡道者不知道輕鬆多少倍。
魔獸道者也修煉體魄,擁有着比傀儡術者高上一籌的防禦力,並且可以在戰鬥中施展攻擊,輔助兇獸戰鬥,這一切都註定了它的地位高於傀儡道。
魔獸道中亦分爲諸多流派,其中有一門最爲危險也最難修煉成的便是“寄獸流”,所謂寄獸流,指的是將兇獸納入肉身之內,以本體血肉餵食,這其中危險性極大,遭到兇獸反撲,很可能連性命都會丟掉,但一旦煉成,魔獸道者的肉身便和兇獸同化,更可隨意施展兇獸的能力,宛如獸修者一般。
由於任天狂行事作風狠辣,從來不留活口,所以世人皆不知道他修煉的究竟是哪一流的道術,而如今方陵目睹此景,便覺得魔獸道的寄獸流乃是最大的可能。
畢竟在他到來這裡之前,必定經過政府的重重檢查,他能夠藏一頭兇獸在體內便足以證明一切。
這鐮牙甲蟲從眼睛中鑽出來之後,便滋溜溜的順着任天狂的臉朝下爬去,很快來到了金剛鎧甲之上,它豎起小腦袋,用爪子輕輕點着鎧甲的表面,然後又迅速移到另一個地方,繼續探爪,就好似在搜尋這鎧甲的弱點似的。
任天狂說道:“這金剛靈石確實從堅固上就連劫器都難損其分毫,它的致命弱點就在於——平衡。”
“平衡?”方陵微微眯起眼,然後心頭砰然一動,一下子想到了這鐮牙甲蟲的來歷,這東西分明就是失衡之蟲啊。
果然,任天狂笑道:“我這小寶貝名爲失衡之蟲,此物乃是應天地至理而生,它和普通兇獸不一樣,乃是一種純精神力量的生物,它的存在是爲了破壞世間萬物的平衡。這東西能夠讓任何物質處於失衡的狀態,從而露出破綻。”
方陵既然辨別出這是失衡之蟲,當然也知道這東西的稀罕和可怕。
蟲類本屬獸類中最低級之物,罕見有能夠達到渡劫境級的種類,但能夠達到這個級數,便註定擁有着異常恐怖的能力。
金剛靈石雖然堅固,但它的結
構分佈是由內到外,內壁的一面其質地最爲堅固,便是爲了對囚犯起到完全禁錮的作用,而從內到外,其質地有着極爲微小的變化,密度逐漸降低,也就是說,金剛靈石處於一種不平衡的狀態。
失衡之蟲一旦進入到金剛靈石的內部,便會讓這種不平衡的狀態成千萬倍級的擴大,到時候,整個金剛靈石就會崩壞。
其實不止是針對金剛靈石,對於世間萬物,這失衡之蟲都擁有恐怖的破壞力,因爲整個宇宙空間都是處於平衡和不平衡的交替狀態,而修真者體內之氣也正是竭力保持着平衡狀態,但隨着修煉的每一分進展,這種平衡又在不斷的被打破,被修補。
失衡之蟲如果鑽入修真者的體內,將這種不平衡千萬倍的擴大,修真者體內之氣便會相互衝撞,後果難以想象。
方陵剛想完,任天狂又說道:“這寶貝雖然能耐大,普通金剛靈石一下子就能鑽進去,但這金剛鎧甲上遍佈了法陣,使得它難以侵入,所以就需要你來幫忙。老子這一段時間內好好的研究了一下這上百禁制,當真有些棘手,要想破解着實有些困難,但我卻在這些法陣間尋到了一絲縫隙,你且聽我指揮,把這縫隙擴大一分,失衡之蟲便可鑽入其中了。”
方陵點點頭,便聽任天狂把要做的事情說了遍,待說完之後,任天狂暗喝一聲,便見金剛鎧甲上頓時呈現出一圈圈、一方方各式禁制,這些禁制法陣紋路各不相同,色澤亦有千萬種變化,它們宛如水流般在鎧甲表面上順行逆行,東走西流。
任天狂是故意催動體內之氣,來激發禁制運行,這禁制若在固定狀態下可謂毫無漏洞,但運行的過程卻會出現一分的偏差,從而產生縫隙。
能夠在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內,便將獄方引以爲傲的金剛鎧甲找尋出了一個破綻,任天狂再顯驚人能耐,但當然若沒有方陵的幫忙,就算知道這個破綻,他也無法自己實施。
方陵此時已沒有任何的選擇,他緊緊盯着這禁制的變幻,五感延伸包裹,將這些變幻的每一個細節都把握住。
要知道,這些禁制擁有着上億次變換,而且每一次變幻的時間都極短,再加上上百禁制相互嵌合,每一種禁制的上億次變換便構造成了更加複雜的變換規律,其中奧妙之深,變化之無窮,已經超過了肉眼的極限,就算是用五感亦甚爲艱難,而要在法陣露出破綻的一瞬間將其捕捉到,更十分困難。
但方陵若是使用天兆神目,至少有九成把握能夠一次成功。不過,方陵並不想在任天狂面前暴露任何和級別不相稱的修爲,因而,當他發現法陣出現漏洞的剎那,故意手腳遲緩了一些,自然就沒有抓住這機會。
任天狂倒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在他看來,方陵如此失誤反倒是正常,要讓一個只有初期境界的人來破解禁錮他這樣高深修爲者的金剛鎧甲,這本身就有難爲對方。
所以,任天狂只是繼
續激發體內之氣,刺激禁制不斷通過輪換法陣,來壓制住他體內之氣,更讓他本體無法有破解的機會。
如此,一次,兩次,三次……到第九次,方陵仍然沒有準確把握住這機會,總是偏差了那麼一瞬,而這一次法陣輪換就足足需要半日時間,好在這八層之地無人干擾,其實就獄方而言,在幾年時間內能夠抓住一個足以關進八層監牢的要犯已經算是很不錯了,很多時候這裡牢門一關便要關上幾十年的時間。
第十次,方陵好象終於開了竅,一指準確無誤的點在那法陣縫隙之處,這力道使用得恰到好處,使得縫隙只是微微膨脹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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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衡之蟲早在旁邊待命,見到縫隙膨脹,剎地化作一道光影鑽進了金剛鎧甲之內。
任天狂嘴角勾起笑意,收回體內之氣,開始等待着,失衡之蟲進入金剛鎧甲後不過半柱香時間,鎧甲內部似乎便發生了劇烈的變化,以至於鎧甲上的法陣自動被激發,開始迅速的旋轉其拉一。
隨着時間的推移,鎧甲開始劇烈震動,這些法陣也受到影響,開始高速旋轉起來。
方陵站在一邊,臉色肅然,象金剛鎧甲這樣的一類刑具,如果以非正常的手段進行破解,法陣內暗含的自爆法陣就會啓動,一旦自爆,其威力相當巨大,足可以震傷任天狂,而自己在這牢籠之內只怕也難以倖免。
不過,這失衡之蟲擁有的力量失在太過詭異,鎧甲還未遭受破壞,法陣竟然就行紊亂起來,這一個個法陣本來就好象齒輪般完美無缺的嵌合在一起,但如今由於速度太快,這些齒輪已經相互阻礙到了對方的變化,一個個相互衝突。
爾後,隨着一聲細小的聲響,鎧甲上裂出一條縫隙,上百禁制在一瞬間轟然崩潰,無數流光朝外傾泄,那自爆法陣根本沒有啓動的機會便遭到了破壞。
禁制一破,鎧甲迅速的龜裂,爾後在短短時間之內完全裂開,化成一塊塊碎石掉落在地。
失衡之蟲從碎裂的石塊中冒出頭來,順着任天狂的腳朝上爬去,很快便爬到他的臉上,一溜身,又鑽入了他的眼珠子裡。
與此同時,感應到鎧甲被破壞,外層的第二件刑具萬重鎖鏈迅速的收斂,緊緊纏繞在任天狂的身上,這鎖鏈收得太快,以至於在和任天狂身體撞擊時,發出沉悶的巨響聲,就好似萬噸巨石摔落在地上一般。
任天狂的身體受此震動也微微晃了晃,但他立刻又低沉的笑了起來,聲音比起粗糙金屬摩擦的聲音還要刺耳,他雙臂微微擡起,爾後握緊拳頭,然後暴喝一聲。
強橫無匹的氣息從肉身四處傾瀉而出,與此同時,在任天狂身上釋放出一頭巨熊幻影,那萬重鎖鏈便被一股無形之氣給震得朝外迅速膨脹。
萬重鎖鏈一被震離開任天狂的肌體,任天狂臉上笑意更甚,兩件刑具才能夠禁錮得了他,如今失去其一,萬重鎖鏈根本無法控制住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