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怎麼可能?!”張長老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
其他幾人紛紛湊過來,在看到病歷本後同樣一臉震驚。
“怎麼不可能?白紙黑字,難不成我們判錯了?”羅長老冷聲反問。
張長老一個激靈,連忙搖頭解釋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幾位裁判公正嚴明,只是這答案未免太過完美,實在是……有作弊的嫌疑。”
“張長老請注意言辭!”葉臨溪忍不住開口反駁,“你說鳳幽月作弊,可有證據?”
“證據自然是沒有。但鳳幽月今年纔不過十七歲,以她的閱歷見識竟然將三十個病症全部診斷正確,這怎麼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張長老今年一百八十六歲,煉藥水平還不是比不過一個十七歲的小丫頭?”葉臨溪一臉譏諷,“以年紀論長短,你難道沒聽過‘青出於藍’這個詞嗎?”
“你——!”張長老被懟的一口老血梗在喉嚨裡,他想反駁,卻啞口無言。
“看來張長老是沒話說了。”葉臨溪冷哼一聲,“既然沒有證據,那就是造謠!是污衊!張長老,你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張長老臉色憋的通紅,衆人看着他的眼神更讓他覺得臉皮燥熱。
“好了,大家都安靜。”羅長老適時開了口,“葉會長所言不錯。鳳幽月雖然才十七,但她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想必沒有人會懷疑她的人品與比賽成績。這一輪給她滿分,誰還有意見?”
剛剛和張長老一夥的幾人紛紛啞火,不敢再出頭。
樓厲天臉色陰沉,眼底盡是陰霾。
羅長老等了一會兒,見大家都不說話,才滿意的點點頭。
“既然諸位沒有意見,那麼接下來,就是商討評定級別之事。”
說着,他大手一揮,半空中金色光幕上一閃,這次競選的總分榜哦出現在衆人眼前。
‘鳳幽月’三個金光閃閃的大字高高掛在最頂端,在名字後面,掛着最終的得分——三百九十三分!
離滿分四百分只差七分!
這簡直是近千年來煉藥公會競選的最高分數!
大家驚歎不已,隨即又心頭一震——按照煉藥公會的評定等級,這分數似乎……可以做銀級長老了!
十七歲的銀級長老?!
這太可怕了!
“所有競選者的分數已經公佈,下面將按照評定等級進行令牌授予。諸位可有異議?”玉致清問。
大家面面相覷,紛紛搖頭。
“好,既然如此,那麼評定正式開始!”玉致清擡頭開了一眼光幕,從身後的桌上端起一個托盤,“鳳幽月,三百九十三分!授予銀級一等長老令!”
譁——全場沸騰!
銀級一等!太牛逼了!
在衆人羨慕驚歎的目光中,鳳幽月擡腳走上臺,向玉致清走去。
葉臨溪欣慰的看着她,眼中浮現出欣慰、驚喜、激動。
鳳幽月走到玉致清面前,行了個晚輩禮:“玉老。”
“好孩子。”玉致清含笑點點頭,將托盤送到她面前,“今日你讓我大開眼界。希望你不負衆望,未來的路越走越好。”
鳳幽月臉色一正,道:“是!”說着,她雙手伸向托盤中的銀色令牌。
“等等!”忽然,一道聲音響起,“我有話說!”
鳳幽月雙手一頓,驚訝的扭過頭。
樓厲天站在臺下,大家的視線都落在他的身上。
“樓副會長,”葉臨溪皺皺眉,不悅道,“爲何要打斷授予儀式?”
“我有話說。”樓厲天緩步走上臺,他掃了眼鳳幽月,視線落在托盤中的銀色令牌上,開口道,“鳳幽月不能做銀級長老。”
衆人臉色一變。
“爲什麼?鳳幽月的分數足夠銀級長老的資格,她爲什麼不能做?”葉臨溪沉聲問。
“因爲她的資歷。”樓厲天看向衆人,“在座的諸位應該都知道,煉藥公會中除非實力外,資歷也十分重要。鳳幽月剛剛入會不到半年,公會一切事務她全都不熟練,又如何擔得起銀級長老的重任?再者說,以煉藥公會在北幽域的地位,金銀級長老不僅要有強悍的實力,還要有極廣的人脈,否則怎能將偌大的公會管理好?”
“樓會長說的不錯!”剛纔被葉臨溪噎得啞口無言的張長老起身附和,“鳳幽月成績的確優異,但她太過年輕、資歷太淺、根本無法爲公會提供任何幫助。依我看,不如讓她做個普通一等長老,先培養幾年再做打算。”
大家忍不住在心中腹誹:培養幾年?十年?二十年?還是一百年?
“我贊同張長老的話。鳳幽月天賦驚人,讓她做普通會員的確可惜。不過,以她的資歷和能力,也很難擔得起銀級長老的重任。這麼好的人才,我們要大加培養纔是。”
“我同意!”
“我也同意!鳳幽月閱歷不足,讓她當選銀級長老,這把其他銀級長老們的臉面往哪兒放?”
“不錯。我們總得爲大局着想。”
這些人你一言我一句,就好像鳳幽月如果成爲銀級長老,天都要塌了一般。
葉臨溪氣的臉色發青。
“都給我閉嘴!”他大吼一聲,桌案讓他拍的砰砰作響,“看看你們一個一個的!煉藥公會是吸納人才的地方,不是生意場!煉藥師只需要治病救人,不需要搞那些歪門邪道!年輕怎麼了?你們倒是年紀大,有哪個敢出來和鳳幽月比一比!剛纔那孕婦大出血時,你們怎麼一個個都啞火了!當着全瑤城老百姓的面,你們丟不丟人?!”
葉臨溪是真怒了,他之所以想提拔鳳幽月,除了對抗司馬睿和樓厲天這些人外,更多的是對她醫者之心的看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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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他以爲,這場比賽鳳幽月最多能爭個一等長老。可她卻給了自己一個天大的驚喜,剛纔救治孕婦時所展露出來的手段和態度,也讓他忍不住動容。
如此醫者仁心,若不能好好栽培,簡直是整個九幽大陸的損失!
當鳳幽月奪得銀級長老時,葉臨溪比自己得了名次還要高興。他甚至已經看到了在未來的日子裡,鳳幽月在煉藥公會大展拳腳,一鳴驚人。
可他沒想到,這都到最後一步了,竟然還有人出來蹦躂!
蹦躂也就算了,說的那些冠冕堂皇的話就是他都覺得丟人!
什麼人脈!什麼資歷!他當年成爲公會會長的時候不到百歲,怎麼沒人跟他說人脈、說資歷?!
這幫蛀蟲,不僅想啃食煉藥公會,還想埋沒一個真正的醫者,簡直不能忍!
葉臨溪把桌子拍的砰砰響,桌上的茶杯隨着他的動作一蹦一蹦,最後‘嘩啦’一下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剛纔出言反對的那夥人嚇傻了,他們哪裡見過葉臨溪發這麼大的火氣?
一時間,都不敢說話了。
“怎麼?都沒話說了?”葉臨溪冷冷一哼,雙眸凌厲的掃向他們。
張長老肩膀一抖,偷偷看向樓厲天。
樓厲天慢條斯理的轉過身,看向葉臨溪。
“會長何必如此動怒?大家也都是爲了公會好。鳳幽月的實力是有目共睹,我們只是擔心她資歷不夠,金銀級長老們都是能力出衆之輩,手段更是凌厲果決。她閱歷少、人脈少,萬一跟不上大家的腳步,最後豈不是會受打擊?”
葉臨溪看着樓厲天,想要反駁,卻又有些張不開嘴。
其實,樓厲天說的話並不是全無道理。
就拿一個家族來說,核心管理成員都是有閱歷、有眼界並且人脈廣、能力強的人。那些無法適應節奏的人註定要被淘汰。
煉藥公會也是如此,金銀級別的長老是公會的核心管理成員,他們不僅要實力高強,其他的手腕、能力、人脈也不能少。
當然,作爲會長,葉臨溪可以將鳳幽月保護到她有力量對抗一切。但在那之前呢?若是她沒辦法和其他金銀級長老的步伐一致,會不會因爲遭受打擊而頹廢消沉?
葉臨溪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對鳳幽月拔苗助長了?這麼快就讓她身居高位、年紀輕輕就把她丟在一羣人精之間生存,這樣真的好嗎?
他不由得深深的陷入反思之中。
樓厲天見葉臨溪沒有說話,眉毛一挑,眼底精光一閃。
“其實,樓某也很希望公會核心能夠注入新鮮血液。可有些事不急於一時,讓年輕人在下面多歷練幾年,對她大有益處。”說着,他看向玉致清,笑道,“既然葉會長也沒意見,那玉老,這銀級令牌——”
“樓會長說錯了。”清冷的聲音打斷樓厲天的話,在安靜的大廳中尤爲突兀。
樓厲天臉上的笑容一僵,看向鳳幽月:“什麼?”
“我說,樓會長的觀念本就是錯誤的。”鳳幽月擡腳走到他身前,背脊筆直,目光直視他,眼中光芒清透,“爲醫者,首先要想的是如何醫人、如何救命,而非如何在權利中求得生存。當年,灕江老祖開創煉藥公會,爲的是可以通過自己的力量集結所有煉藥師,給病人們一個可尋的救命之處。他的目的,從來不是權利,也從來不是人脈!”
她頓了頓,繼續道,“今天,你們競選長老,卻將所有的附加條件放在前面,將競選者的煉藥實力放在最後。舉頭是青天,你們就不怕灕江老祖看不過去,一道雷劈死大家嗎?!”
樓厲天臉色一變。
“放肆!鳳幽月,你目無尊長,恃才傲物,對前輩不懂得尊重,看來並不適合做公會的長老。你——”
“這丫頭適不適合做公會長老,還輪不到你來操心!”一個聲音,忽然在大廳外面響起,透過厚厚的門板傳了進來。
大家皆是一愣,扭頭看向門口。
大門緩緩打開,四個身着銀衣的少年率先走了進來。
他們的腰間繫着相同的腰牌,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煉藥公會一等長老令!
衆人驚訝的瞪大眼睛,這麼年輕,竟然是一等長老?!
四個少年走進來,側過身子立在門口兩側。
這時,一個身着銀色勁裝的男子出現在大家面前。
若是吳軒在這裡,一定會驚呼一聲——這不是當初在瀾城從客棧接走那個老頭的流星公子嗎?!
男人走進來,側過身站在四個少年身旁。
緊接着,低沉好聽的聲音在大家耳邊響起。
“煉藥公會,醫者仁心。巔峰之位,有能者居之。先有醫德,纔是醫者。醫德,便是資格!”
隨着一陣輕微的輪子滾動聲,一箇中年男子推着一個輪椅進入大家的視線。
輪椅上是一個身着青衣的老者。他一頭半白的頭髮用一隻木簪束起,眉眼間好似潺潺泉水的溫潤與靜謐。那一身青色布衣,乾淨而素雅,猶如瑩潤的玉石,低調卻不失高貴。
大家的目光都被老者吸引過去,沒有人注意到鳳幽月的眼睛越瞪越大。
葉臨溪見來人氣質不俗,連忙走不過不卑不亢的拱了拱手,道:“請問閣下是……”
“二老祖?!”
“老頭?!”
三道聲音同時響起,前兩道是薛長青和玉致清,後面那個聲音是鳳幽月。
三人同時出聲,又同時一愣,看向對方。
“什麼老頭?”
“什麼二老祖?”
三人又同時發問。
輪椅上的老者看着發傻的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這熟悉而溫潤的笑聲讓薛長青和玉致清激動不已。
“二老祖,您終於出關了!”
“二老祖,致清還以爲此生再沒機會見到您!”
平日裡一向沉穩的薛長青和玉致清此時好像小孩子一樣,蹲到輪椅前,眼圈通紅的看着眼前的人。
“你們兩個,一個好幾百歲,一個近千歲,怎麼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老者含笑嘆息,從懷中拿出手帕遞過去,“快擦擦淚。莫要在小輩面前失了禮數。”
薛長青雙手將手帕接過來,擦了擦淚,低聲道:“長青是在老祖和您身邊長大的,不管多大年紀,在你們面前永遠都是孩子。”
“不錯。您和老祖對致清亦兄亦父,致清永不敢忘。”玉致清也附和道。
老者忍不住勾脣笑了,眼中帶着濃濃的欣慰。
這時,他擡起頭,看向已經嚇呆的鳳幽月,笑意濃濃:“怎麼?你這丫頭不認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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誒嘿,老頭的身份大家有木有猜到?之前有妹子猜是溫起老祖,差了一丟丟,他是溫祥,嘿嘿。
二更還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