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火很委屈,它並沒有吃太多,肚子還是餓餓的。
但是鳳幽月的眼神已經可以殺人了,它敢肯定自己要是再吃,就會馬上變成烤小火。
小傢伙委屈巴巴的晃了晃大尾巴,將自己縮成一團,好不可憐。
鳳幽月見它這副模樣,有點心軟了。但又一想到它吃了那麼多,那點心軟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不過,嬰幼兒還是需要細心安慰的。
她想了想,掏出一個大布袋,在小火面前晃了晃。
“小火,看看這是什麼?有好吃的喲!”
小火的尾巴尖動了動,似乎聞到了好聞的味道。
鳳幽月眼帶笑意,將布袋的封口打開。
一股清香從布袋中傳出來,一旁的易淵聞到,精神一震,渾身的疲憊一掃而空。
“這是什麼?”他好奇的問。
“給小火的零食。”鳳幽月說着,又將布袋貼近了小火,“小火,你要是不吃,我就都給易淵了!”
易淵聽了,撇撇嘴,他纔不和小獸搶東西吃。
小火終於有了反應,火紅的大尾巴直直豎起,噌的站起來,小爪子一伸,一把抱住大布袋。
“吱吱吱!吱吱!”它愉悅的叫着,用爪子將布袋扯開,裡面圓滾滾的東西,嘩啦啦的倒了出來。
是丹藥,許多枚充滿靈氣的丹藥。
易淵頓時眼睛一瞪,哆哆嗦嗦的指着那滿地的丹藥,一臉崩潰的看着鳳幽月,“這、這是它的零食?!”
他的聲音都喊岔了,誰家把丹藥當零食給小獸吃?!這特麼別是個傻子吧!
“就是零食,有問題?”鳳幽月好笑的挑挑眉,隨手拿起一枚丹藥扔進易淵長大的嘴巴里,“你也來點兒?補充玄力的,無任何毒副作用。”
易淵‘咕咚’一下將丹藥嚥了下去,緊接着丹田之處便迅速涌動一股熱流,原本有些虛空的玄力迅速補滿。
他一臉崩潰的看着鳳幽月,這真是丹藥!不是糖豆!
易淵想瘋,這姑娘究竟是哪個大世家的千金小姐?有錢也不是這麼糟蹋的啊!
鳳幽月眼中含笑,卻不再說話,開始埋頭挖掘晶石。
這些晶石雖然數量龐大,但實在是不怎麼好挖。不過幸好,有小火這個好幫手在。
在小火的幫助下,挖晶大業進展的如火如荼,沒一會功夫,一小半晶礦都被鳳幽月收入空間之中。
被打擊的奄奄一息的易淵回過神來,也迅速開始行動。
兩個人各挖各的,好似商量好一般,互不爭搶。易淵也知道這個寶藏是小火找到的,他也不是貪心之人,將大部分都留給了鳳幽月。
鳳幽月雖然一直埋頭於挖晶石,但餘光卻注意着易淵的一舉一動。她看到易淵挖了一會兒,便滿足的不再繼續後,眼中浮現出濃濃的笑意和欣賞。
很快的,鳳幽月將整個晶礦全都挖了個一乾二淨,她將晶石全部扔進混沌空間之中,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頗爲滿足。
“走吧,繼續找出口。”她轉過身,對易淵說。
易淵已經無聊的快要睡着了,聽鳳幽月這樣說,立刻迷迷糊糊的站了起來。
“走!”
……
此時,血罰之森中,鳳幽月和小火已經消失了整整一天了。
“老大不會出事吧?”小冥躲在離上官家的人不遠處的地方,圓溜溜的眼中充滿了擔憂。
在它的身旁,站着兩個男人。其中一身白衣的自然是雲陌。在他的身後站着的,是半路趕來的驚雷。
“那、那個……大人啊,我們要不要去看看老大?”小冥鼓足了勇氣,哆哆嗦嗦的問。
雲陌沉默片刻,收回看向上官家的目光,垂頭淡淡的掃了一眼腳邊的小獸。
只這一眼,讓小冥差點嚇的哭出來。
“做好幽兒交給你的事。”他沉聲道。
小冥的身子一抖,戰戰兢兢的點點頭。可仍然不怕死的問了一句,“老大不會有事吧?”
雲陌又看了它一眼,這一次,墨眸中似乎帶着隱隱的笑意。
“不會。這是她的機緣。”
小冥一聽,頓時放下心來。這位大人說不會有事,那就一定不會有事。雖然它不知他的身份,但那一身讓它打心底裡恐懼的氣息,讓它此時對雲陌無比信任。
在鳳幽月消失的這一天中,小冥一直緊緊跟在上官家的人身後,時刻注意着他們的動靜。
這一路,上官家的人也算是波折不堪,雖然沒有損兵折將,但多多少少都掛了彩。
最要命的是,雲陌看上官家的人不爽,竟然人爲的給他們製造了幾次危險。雖然最後沒有性命之憂,但是卻把這些人折騰的活活脫了一層皮。
小冥一直默默的看着,心中爲鳳幽月的對手們點上一根蠟。
得罪這位大神不要緊,但是千萬不要得罪老大!不然後果,實在是太慘了。
……
鳳幽月和易淵摸索了半天,終於找到了離開晶礦的機關。
轟隆隆的轟鳴聲震盪四周,一扇封閉的石門緩緩開啓。
然後,兩人便齊齊抽了一口冷氣。
“時至今日,有些話我不得不說了……”易淵聲音緩緩,一臉淡然的模樣好似看破紅塵。他頓了頓,緊接着,那張看破紅塵的和尚臉瞬間猙獰崩潰,“這他媽到底是誰搞的鬼!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
易淵一臉崩潰,恨不得一頭撞死在牆上。
鳳幽月沒有說話,但是那幽怨的眼神表達了對他的贊同。
“造出這個結界的人,他不想死,但是想讓我們死。”她一臉憂傷的嘆了口氣,認命的看向前方。
石門打開,另一側的空間,沒有兇獸,沒有血腥。
但,卻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光禿禿的石壁,呈曲線狀,從石門處直直向深淵中延伸。
石壁上光滑至極,人若是躺上去,極小的摩擦力會直接讓他從曲面上滑向深淵。
到時,就算不摔死,也會因強烈的摩擦血肉模糊甚至重傷。
當然,如果只是一個光滑的曲面,那還好說。最要命的是,這光滑的曲面上,時不時的會冒出一排排鋒利的尖刺。尖刺堅硬無比,通體銀白,應該是由眸中金屬材料製成。
這些尖刺不定時、毫無規律的出現,人若是躺在這平滑的曲面上,就算能保證自己不滑下去,卻也有可能被尖刺給活生生戳死。
太變態了!
要知道,人對於未知的東西,是最恐懼的。
試想一下,你前一秒還躺在牀上睡覺,下一刻忽然發現自己置身於一個光滑的,沒有任何支撐點的曲面上。四周只有你一個人,腳下就是深淵。你不敢動,因爲一旦滑下去,就會粉身碎骨。你想拼命向上爬,但是極小的摩擦力卻又讓你不敢嘗試。
在這種情況下,大多數人的心裡會產生一種只能默默等死的恐慌。
而就在這時,這些曲面上又會時不時的冒出一排排尖刺。說不定什麼時候,你的身體就會被這些尖刺頂起來,然後刺穿,血肉模糊。
慘絕人寰。
鳳幽月搖頭晃腦的嘆了口氣,非常不厚道的將剛纔的想像特別生動的說給了易淵聽。
易淵聽得臉色雪白,都快被嚇哭了。
躺在光禿禿的曲面上被尖刺刺穿,這種死法怎麼想怎麼覺得淒涼。
“那、那我們怎麼辦?”易淵哆哆嗦嗦的問。
鳳幽月一屁股坐在石門旁,撐着下巴看着那些尖刺從曲面上冒出來,又縮回去,沉默不語。
易淵被這長時間的寂靜搞得渾身發毛,忍不住伸手捅了捅少女的胳膊。
“姑、姑娘,你有辦法嗎?”
鳳幽月看着他,意味深長的嘆了一口氣,“辦法是有,但是……”
“但是什麼?”小白兔易淵上鉤中。
“但是,我爲什麼要冒險帶你出去呢?”鳳幽月靠在石壁上,挑着眉一副無賴的模樣。
“啊?”易淵瞪圓了眸子,傻眼了。
“你我非親非故,又不是我逼着你進來這結界的。如今的情況你也看到了,腳下危險重重,我實力有限,幫不了你。”鳳幽月聳了聳肩膀。
易淵眨巴眨巴眼睛,終於聽明白了她的話,頓時心中一慌。
“姑、姑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啊!我倆再怎麼說也是同生共死過對不對?看在我倆往日的交情上……”
“交情?我不是你仇人嗎?”
易淵一噎,嗆得咳嗽半天。他怎麼也沒想到,鳳幽月怎麼又開始算陳年舊賬了?!
“姑娘……”他苦着一張臉,張了張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的確,她和他非親非故,之前已經救了他兩次,他不應該再奢求太多。
沮喪的嘆了口氣,易淵伸手抹了一把臉,一屁股坐在地上。
“你說的對,我已經欠你兩次了。而且,你之所以進入這結界,我也有一部分責任。”他低聲嘟囔着,看向少女的目光中多了一分歉意。
若不是他那時爲了幽冥草而苦苦的抱着她的腿不放,她也不會被拉進這結界之中,便也不用面對如此危險。
說起來,她沒有記恨他,反而救了他兩次,已經是非常講義氣了。
易淵這樣想着,看向鳳幽月的目光中又多了幾分感激。
鳳幽月挑了挑眉,脣角揚起一絲笑意,“你不想離開這裡了?”
“想啊,當然想!但是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如今危險重重,靠你一個小姑娘算什麼!”說着,他一個拔高,氣勢洶洶的站起身。
然後,他悄咪咪的看了鳳幽月一眼,心虛的咳了一聲,“那個……姑娘,在你臨走之前,能不能把幽冥草勻給我一丟丟?一丟丟就好!”說着,他比劃了一下小拇指,一臉懇切。
鳳幽月被他逗得直樂,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你對幽冥草爲何這麼執着?”
提起這話,易淵的眼中浮現出一絲悲傷,周身的氣息也低沉了下來。
“我需要幽冥草來救人。”他靠在石壁上,身子緩緩滑下去,蹲下將腦袋埋在雙臂之間。
鳳幽月挑了挑眉,對他的答案有些驚訝。
“你要救誰?”
“我娘。”易淵的聲音從雙臂間傳出來,顯得悶悶的,“我娘元神盡碎,只剩下最後一口氣了。煉藥師說,只有幽冥草能夠救她。”
鳳幽月眉心一皺,臉色微微沉下,“是哪個煉藥師告訴你的?”
“蒼雲國煉藥公會的蔚蘭秋。”易淵茫然的擡起頭,“他是一名四級煉藥師。”
“等等!你是蒼雲國的人?”少女的語氣頗爲驚訝。
易淵點點頭。
鳳幽月嘴角抽搐,無語的看着眼前的清秀男人。沒想到,她竟然碰到了蒼雲國的人。
蒼雲國,是距離萬瀾國最近的一個二等國。無論是資源還是財力,都不是萬瀾國可以相比的。
最重要的是,蒼雲國擁有一個煉藥公會。
煉藥公會,是一個由各級煉藥師組成的民間機構,擁有非常強大的影響力以及威懾力。在北幽域中,煉藥公會的總部設在北翊,這是北幽域中最繁華最強大的一等大國。
除了北翊之外,其他的一等大國也都設有煉藥公會的分部。而二等國中,根據排名會有選擇性的設立煉藥公會。至於三等國,是沒有資格設立分部的。
而蒼雲國,既然有資格擁有煉藥公會,就說明這個國家的實力很強。
而易淵是從這種強國走出來的,按理說修爲不是應該很高嗎?爲何卻只有大玄師一階?
鳳幽月的這個問題,讓易淵羞紅了臉。
他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並沒有拜師,這些都是自己琢磨的。我娘在生下我之後,身體便一直不好。打從我記事起,就一直在爲她的醫藥費奔波,並沒有時間潛心修煉。後來,因爲一次意外,她的元神盡碎,只保住了一口氣。我費勁波折搭上了蔚蘭秋的關係,傾盡全部家財才請他幫我娘看了一下。”
“所以,是那個蔚蘭秋說你娘元神盡碎的?”鳳幽月面色微冷。
易淵點點頭,眼圈微紅。
“也是他告訴你,幽冥草能修復元神的?”鳳幽月又問,語氣徹底冷了下來。
易淵一怔,又點了點頭,“怎麼了?是有什麼問題嗎?”
鳳幽月沉着臉,紅脣緊抿,“幽冥草只能修復肉體和靈識,並不能修復元神!”
易淵驀然睜大了眼睛,失聲大喊,“這不可能!這是蔚蘭秋親口告訴……”說着,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他瞪圓了眼睛,臉色雪白一片,嘴脣劇烈的顫抖起來。
鳳幽月閉了閉眼,有些不忍心他面對如此殘酷的真相。
他爲了給孃親治病,傾盡家財請來一位四級煉藥師。本以爲能看到一絲光亮,卻沒想被那狼心狗肺的人給利用了一番。
如果易淵沒有遇到鳳幽月,直接拿了幽冥草回去,那等待他的,會不會是肝腸寸斷的結局?
鳳幽月能想到的,易淵同樣也想到了。
他的身體劇烈的顫抖起來,原本紅潤的臉沒有一絲血色。
忽然,他衝到角落裡,彎着腰開始用力乾嘔了起來。
他噁心!蔚蘭秋那個人讓他噁心至極!
將一個人對親情的希望活生生踩在腳底,這樣的人,畜生不如!
易淵乾嘔了好久,鼻涕眼淚全都流了出來。鳳幽月站在原地沒有動,直到他心情平靜下來,將眼淚擦乾,她才走了過去。
“給,吃了它,身體能舒服些。”她遞過去一枚丹藥。
有些頹喪的易淵接過丹藥想也沒想就放進嘴裡,然後挪到一個乾淨的地方,沮喪的坐下。
本以爲孃親有了一線生機,卻沒想竟被人給騙了。
他該怎麼辦!
他孃親該怎麼辦!
一時間,易淵有些看不清未來的路,只覺得一片黑暗。
“想醫好你母親,並不是難事。”這時,沉默的鳳幽月緩緩開了口。
易淵身子一僵,緩緩擡起頭。
“你母親既然是元神盡碎,那修復元神就可以。恰好,本人不才,正會那修復元神之法。”少女淺笑盈盈,眉宇間,帶着能夠解決一切的傲然,與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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