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夜風襲來,吹在衆人心頭,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偌大的宮門前,兩輛馬車相對而立,氣氛劍拔弩張。
“聽袁將軍的意思,是不準備讓路了?”鳳幽月緩緩開口,聲音冷沉猶如寒冰。
袁天哲但笑不語。
在皇宮之中,走正門和走側門,含義大不相同。今日,鳳幽月若是同意走了側門,那鳳家今後,在萬瀾國再無立足之地。
袁天哲這是明晃晃的羞辱。
鳳幽月不知護國公府爲何忽然抽風和鳳家作對,但是,她不能忍。
“既然袁將軍不想讓路,那就別怪我不念世家之情!”
話落,一抹紅光在夜色中劃過,一團毛茸茸的糰子,從鳳幽月懷中竄了出來。
袁天哲看着還沒自己巴掌大的小火,放聲大笑,極其刺耳。
其他人也樂了,鳳幽月別是傻了吧?她是想讓這小東西把馬車搬開嗎?
“幽月小姐,你這是作何?”袁天哲笑夠了,一臉戲謔。
鳳幽月涼涼的看了他一樣,似笑非笑的揚起脣角。
“小火,去!”
毛絨絨的小糰子,‘嗖’的一下竄了出去,眨眼間來到袁天哲馬車跟前。
它的大尾巴豎的筆直,圓溜溜的眼睛猛然一厲。
“吼——!”
驚天怒吼,從小小的身子中爆發,直衝夜空!
在場的所有玄獸,血液中驟然升起濃濃的恐懼,紛紛驚慌失措,慌亂四竄。
場面頓時兵荒馬亂,狼狽不堪。
最受刺激的要屬護國公府的馬車,四匹玄風馬徹底發了瘋,拉着馬車在宮門前橫衝直撞,將車上的人震得頭暈眼花。
袁天哲心中大驚,迅速從馬車上一躍而下。
然而,還沒等他雙腳落地,一匹被嚇的發瘋的玄風馬,嘶鳴着向這邊衝來。
袁天哲趕緊躲避,看看錯過玄風馬的步伐,但華麗的宮服卻被撕開了口子。
他心中大怒,更多的是狼狽不堪。
就在這時——
“袁將軍,得罪了!幽月先走一步!”
清亮的女聲夾雜着濃濃的笑意,鳳幽月一甩長鞭,駕着馬車衝進宮門,姿態肆意瀟灑。
袁天哲:……
……
鳳幽月大鬧宮門的消息,很快就傳入天闌殿中。
已經入座的賓客們得知了來龍去脈,神色各異。
當鳳幽月走進天闌殿時,正好對上了大家詭異的目光。她挑了挑眉,勾脣輕笑,一臉無謂。
“幽月,這邊!”
鳳幽月扭頭,見鬱晨正在向她揮手,擡腳走了過去。
今日鬱晨是跟着鬱老爺子一起來的。原本以鬱家的地位,並沒有資格進入天闌殿。但是鬱晨爭氣,連帶着全家都跟着沾光。
“幽月,剛纔你在宮門跟人打起來了?”鬱晨盯着鳳幽月,眼中閃着八卦之光。
鳳幽月一屁股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清茶,一飲而盡。
“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打起來?怎麼沒說我殺兩個呢?”
鬱晨抿着嘴,偷偷直樂,“我覺得殺兩個更符合你的人設。”
鳳幽月滿頭黑線,第一次懷疑自己的交友水平。
“到底什麼情況?袁將軍不讓你進門?”鬱晨言歸正傳。
“嗯。”
鬱晨撇了撇嘴,摸着下巴沉思許久,眼珠子滴溜溜的轉。
“袁將軍那人,是個能忍的。當初你把袁文修……他不還親自登門道歉麼?怎麼忽然就抽風了?”
鳳幽月將茶杯放下,慢條斯理撫了撫衣袖,勾脣笑了一聲,“當初我可不是五年大比的冠軍。鳳家也不是四大世家之首。”
鬱晨琢磨了一下,恍然大悟。
鳳幽月崛起太快,袁天哲有了危機感,所以纔會處處針對。
如此仔細一想,鬱晨不屑的哼了一聲。
“原本還以爲他是個心機頗深的人物,現在一看,也不過如此。你才崛起多久,他就忍不住了。真是落了他父親的名頭!”
鳳幽月也是輕笑一聲,姿態慵懶,“一代不如一代。袁天哲如此,袁文修更是如此。護國公府,野心不小,能力不足。”
兩人說話的聲音極輕,周圍人就算想偷聽,也無能爲力。
倒是玄王階的鳳蒼,隱隱聽進去不少。
眼見着來人越來越多,他臉色一正,輕咳了一聲,給二人提了個醒。
鳳幽月和鬱晨及時停下對話,不再討論此事,轉爲閒聊。
前來參加宮宴的人,陸續到場。很快的,天闌殿中,隱隱有了喧譁聲。
最有趣的是,有許多人一走進大殿,眼睛就跟裝了雷達一般,精準的捕捉鳳幽月的身影。然後在她回頭對望之時,身子一震,慌亂逃開。
這些人中,大多數都是在宮門前親眼目睹了事發經過的人。小火那一嗓子的威力,十分深入人心。那滿地的兵荒馬亂,也讓大家心有餘悸。
此時一見鳳幽月,簡直跟看見了瘟神一般。
鳳幽月尷尬的摸了摸鼻子,“我有那麼可怕嗎?怎麼都跟見了鬼似的?”
鬱晨黑線,心道,和你比起來,鬼更可愛一點。
……
很快的,宮宴開始的時間越來越近了。鳳幽月回到了鳳家的位置上坐好。
作爲四大世家之首,鳳家的位置位於左側最前端。緊挨鳳家的,是上官家,然後是吳家,孫家排在最後。
再往下的,便是前二十強的其他家族和參賽者。
而護國公府的位置,正在鳳家對面,右側的最前端。緊隨其後的,是夜將軍府,然後是丞相府,緊接着是其他重要朝廷官員。
再往上看,大殿的最上方,擺放着一張黃金龍椅。五爪金龍在椅子上威武盤旋,霸氣盡顯。
在黃金龍椅的右側,放着一把略小的龍椅。龍椅比黃金龍椅稍微矮了一階,只需一看,地位高低頓時瞭然。
此時,賓客們基本已經到齊。最後匆匆趕來的,是袁天哲四人。
四人一進大殿,就接收到了來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或好奇、或敬畏、或幸災樂禍。
許多人轉頭看向鳳幽月,見其老神在在的靠在椅子上小酌,也是滿心敬佩。
袁天哲爲何來晚,大家心知肚明。且看他身上嶄新的衣服,便知是新換上的。
鳳幽月隨意的擡起眼,視線在他身上晃了一圈,輕聲一笑。
這笑聲在喧鬧的大殿中不算突兀,卻清清楚楚。
袁天哲陰沉的目光,向這邊看了過來。眼眸深處,是淬了毒的陰鬱。
相比他的一臉煞氣,鳳幽月更加顯得閒情逸致。她慵懶的和袁天哲遙遙相望,隨即,手臂一擡,舉杯一敬。
赤裸裸的挑釁啊!
衆人倒抽一口冷氣,對鳳幽月的囂張有了新的認識。
袁天哲的臉色有黑了幾分,滿肚子怒氣憋的胸口疼,卻無法發作。
他冷哼一聲,拂袖向座位走去。袁文濤幾人緊隨其後,在經過鳳幽月時,紛紛瞪了她一眼。
鳳幽月好似沒看到一般,笑得悠然。
幾人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上不去下不來,臉色好似便秘了許久。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隱隱傳入大殿。
緊接着,尖銳高亢的唱和聲響起——
“皇上駕到——!”
衆人紛紛起身,跪倒一片。
鳳幽月也跟着裝模作樣的蹲下,一旁的鳳清巖看了她一眼,嘴角抽搐,青筋狂跳。
一羣人浩浩蕩蕩的走了進來,爲首的自然是老皇帝南宮無奇。
在他的身側,兩名美豔女子緊緊相隨。這兩人均身着華麗精緻的宮裝,不過顏色卻各不相同。
其中,一女子身着大紅色金繡鳳袍。大片大片的金鳳,盤踞在紅袍之上,一直延伸到長長的裙襬之下,極爲高貴。女子的身材纖細單薄,蒼白的臉色浮現出濃濃的病態。但即便如此,也能看得出這是一個性情溫婉端莊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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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後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