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一片橘子放入口中,馬車忽然停了下來,她鼓着小臉,扯出一朵笑靨,咀動嘴巴,酸甜味兒從舌心流淌至舌尖。
車外,不知誰喊了一聲“有刺客”,隨即就傳來刀劍碰撞的輕響。
緊接着,此起彼伏的尖叫聲響起,這些叫聲幾乎全是女子驚恐的尖叫,有貴妃,有公主,有宮女。
紫凌掀開車窗上的簾子,迎上一雙波雲不驚的眼睛,她雖看的模糊,卻能感受到瑾身上散發出的那股淡定。
紫凌眉梢一挑,心道,這貨看到刺客,一點不見驚慌,難道身手不錯?
“瑾,你先帶小郡主下山。”卿從另一側繞了過來,手中拿着一把出鞘的劍。
紫凌立即表示不滿:“我要卿卿帶我下山。”
卿帶她,也比較容易脫身,不像瑾老奸巨猾……
瑾臉上一派柔和,淡淡的看了紫凌一眼,腳步移動。
修長的手指撩開馬車的珠簾,清雅淡然的聲音傳來:“小郡主,馬車下山殊多不便,委屈小郡主了,下來吧!”
紫凌從果盤裡抓了兩個橘子,一把甜棗塞進懷中,這才移動小腿走出去。
瑾看着紫凌的動作,眼中雖無變化,心中卻不禁搖頭,外面如此危險,這孩子到現在還想着吃?
下馬車的時候,她看着瑾對她敞開的手臂,眼睛兒一轉,伸着小手往卿懷中撲去。
“我不要瑾,我要卿卿。”
卿右手拿着劍,紫凌忽然撲進他懷中,他心中一驚,本能的擡起左手,將她攬在懷中。
瑾如平靜湖面的眸子微微一沉,沉下了一個微不可見的漩渦,他垂下雙手,不溫不暖的對卿說道:“既然小郡主要你,那你便帶她下山吧!”
頓了頓,他黑眸移到紫凌正開心得瑟的小臉上,繼續對卿說道:“若小郡主有什麼閃失,或是又若上次一般不見了,殿下恐怕不會留你在東宮。”
紫凌皺皺小眉頭,瑾這話雖是對卿說的,卻是說給她聽的,意思是讓她若偷溜直接會連累到卿?
老奸巨猾的傢伙,你丫的看的倒是明白。
但,她就是想要偷溜了,怎樣。
紫凌琉璃中劃過一道精光,她從卿的懷中退了出來。
“還是瑾帶我下山吧!”要倒黴,她也會讓瑾倒黴。
被小妖精殿下趕出東宮纔好呢,那麼老奸巨猾…。
瑾嘴伸手抱住她,勾起一抹笑:“小郡主心思變的倒是挺快。”
紫凌撇撇嘴,不客氣的說道:“還不趕快抱着本郡主逃生去也,萬一那羣喪心病狂的刺客傷到本郡主怎麼辦?少一塊肉,你賠啊?”
瑾眼眸彎起,似笑,薄涼的笑:“小郡主少了一塊肉,瑾便從身上取下兩塊肉賠給小郡主。”
紫凌“切~”了一聲,轉臉關心的對卿說:“卿卿,你要保重好身體,千萬不能受傷,那些刺客來了,你打不過,你就跑,知道麼?別和他們硬碰硬,硬碰硬的都是傻逼,保住小命纔是最重要的……”
“卿卿…我們東宮見…。”
“喂,你什麼意思,我話還沒說完,你就走,你太不把我這個主子放在眼裡了。”
某小女娃瞪着抱着她的白衣少年。
瑾目不斜視,看着前方,淡聲道:“小郡主沒看到有刺客已經到了卿背後麼?難道小郡主想要害死卿不成?”
紫凌心中一驚,方纔她沒看到刺客出現在卿的背後,這雙眼睛真是越來越不中用了,想到卿背後的危險,她心中忽生惱怒:“你爲什麼不提醒卿卿?”
“只要小郡主不說話影響卿,他自會發現。”瑾道。
紫凌轉臉朝後方看去,雖是模糊的,但依稀能看到兩個身影在打鬥,其中一個是模糊的青色衣衫。
“我叫瑾,不叫喂,還望小郡主下次莫要忘了瑾的名字。”
瑾的聲音忽然在她耳邊響起,她轉回頭,瞪了他一眼,轉臉,不鳥他。
一路上,瑾抱着她健步如風,紫凌雙手交叉於身前,一雙拇指不停的轉動着,眼珠子微微漂移。
怎樣才能甩掉這老奸巨猾的少年呢?
忽然,她腦中靈光一亮。
“瑾,我咳了,我要喝茶。”她小手分開,單手搭在他肩膀上。
瑾看了一眼她鼓起的胸口:“小郡主懷中不是有橘子麼?吃了也就不渴了。”
紫凌飛了一個斜眼,從懷中掏出一個橘子,塞到瑾的懷中:“我要瑾幫我剝橘子,伺候我吃。”
瑾腳步慢下來,他四周看了一圈,確定安全後,視線移到她趾高氣揚的小臉上,這孩子,初來東宮時,還有幾分可憐,幾分讓人心疼,隨着時間推移,變得倒有幾分…可惡…。
矮草的邊上,有一塊不算平整的石頭,剛好可給路人休息時坐上一坐。
瑾抱着紫凌坐在石頭,將她放在腿上,認命的剝起橘子,除去橘子皮,掰開一片肉,送到她嘴邊。
紫凌未張小嘴,伸手推開了他送過來了橘子,撇着嘴,挑三揀四道:“瑾,這橘子你也剝的太不到位了,你看這白絲,這麼多白絲,能吃麼?吃進去拉嗓子,你不知道?虧爸比還說你做事細心,這也叫細心?”
瑾抿着脣,垂下眸子,讓人看不清他的情緒,修長的手指仔細挑着白絲,直到所有白絲都挑乾淨了,他才送到她的嘴邊:“沒白絲了。”
紫凌又推開他的手,瞥了他一眼,說道:“我說你這人怎麼跟算盤珠子似的,撥一下,動一下?我吃橘子只愛吃裡面的肉你不知道麼?整片橘子都被皮包圍了,你讓我怎麼吃?”
“……”瑾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垂下眸子,這一次,他平靜無波的眸子布了一層霧靄,修長的手指將橘子“皮”除去,把裡面的果肉送到她的嘴邊。
紫凌再次推開了他的手,怒道:“你把橘子剝的跟爛泥一樣,還來餵我?”
瑾手中的橘子被她推到地上,滾在泥土中,像披了一層土衣。
霧靄擴散,饒是瑾的性子再好,也受不了紫凌這三番五次的蠻不講理,故意磋磨他。
瑾冷着臉,抱着紫凌起身,準備繼續趕路。
誰知,紫凌一下子推開了他,小身子從他身上滑了下來,嫌棄的說道:“你的手剛剝完橘子,又來抱我?簡直太不講究衛生了,你必須把手洗乾淨,否則,我就不走了。”
紫凌一屁股坐在石頭上,標準的傲慢小郡主的德行。
土豆瞅這主人,小尾巴搖晃的分外歡快。
主人,主人,這個戲演的好,刁蠻小郡主的模樣,主人演的太逼真,太經典了。
瑾受了一肚子氣,臉上也不見之前的溫和,眸中沉的厲害:“這裡沒有河流,小郡主讓瑾去哪裡洗手?”
他從來不知道…她還有如此刁蠻任性的一面。
就因爲他沒讓卿帶她下山麼?所以她故意刁難自己?
紫凌瞅了他一眼:“你去哪裡洗手關我屁事,反正,你那雙手不洗乾淨,就別抱我。”
老子也不走了,老子有的是時間和你磨…。
“小郡主這是在故意爲難瑾?”他聲音溫潤不在,有些冷…。
紫凌見瑾變了臉,心中一笑,到底還是個修煉沒到位的少年,雖然老奸巨猾,也受不了她給的鳥氣。
呵呵…如此,甚好…。
她擡起小臉,陽光燦爛的朝他笑道:“對啊!我就是故意爲難你,怎樣?”
她是小郡主,她有這權利,欺壓“男婢”的權利。
怎樣?
瑾也知道自己不能怎樣,他暗暗的壓下心中不快,臉上恢復溫和,在她面前蹲下身體,對她展開一抹極雅極溫的笑容,黑眸中釋放出秋季中最讓人沉醉的暖意,溫軟的說道:“小郡主,別爲難瑾好麼?”
若是這般柔情讓一般女子見了,只怕會立即點頭答應,雙腮緋紅。
可…紫凌眼神不好使,他的眸再醉人,他的笑再勾魂,她看上去都是一片雲霧,所以…。
“不好。”拒絕的很乾脆。
瑾臉上溫雅的笑僵住了,心中第一次有了挫敗感,這小女娃似乎是個軟硬皆不吃的主。
紫凌忽然捂住肚子,痛苦的叫道:“瑾,我肚子疼,你幫我解褲帶,我要拉屎。”
瑾臉色一變,他怎麼能幫小郡主解褲帶?她要拉…。
太不溫雅了…。
某小萌獸幾乎捂住嘴笑起來。
主人啊!你怎麼還用這一招偷溜啊?你能不能換一招?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瑾不幫我,我自己來吧!”紫凌說着,小手解開褲帶,就在褲子要落下來的當下,瑾一把拎起了她的褲帶,抱着她往樹林飛去。
“小郡主怎一點不知羞恥?路上萬一來人怎麼辦?”他頗惱的說道。
“羞恥是什麼東西?能吃麼?”紫凌忽然問道。
“……”瑾被她的話一堵,心中氣惱,殿下真是帶了一個什麼樣的孩子回來?竟這般…不知羞恥……
把紫凌丟到草叢較多的地方後,瑾轉身就退到百米以外的位置。
紫凌蹲下,把褲腰帶繫好,看到懷中土豆笑的打滾,她一個爆慄打在它頭上。
笑毛啊?不就是屎遁…。
土豆被打的腦袋生疼,它捂住腦袋,嘴裡不敢發出狼叫,它知道,不能影響主人偷溜…。
紫凌瞅了眼遠處的一抹幾乎看不見的白影,她偷偷的往後退去。
懷中有土豆幫她看路,很快,她就溜的不見影了。
瑾是個老奸巨猾的,若不先將他激怒,她這逃跑的雕蟲小技恐怕會被他識破。
這人啊!無論是多聰明的,只要有了憤怒的情緒,敏銳力和思考力就會下降一半。
某小女娃笑嘻嘻的從懷中掏出一個白色錢袋,這是從瑾身上順來的…。
土豆比狗還靈敏的鼻子聞到錢袋裡的金子味兒,一雙毛絨絨的耳朵左右搖擺,小尾巴搖晃的分外開心。
主人,土豆又可以吃美味的燒雞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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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郡主,解決完了麼?”大約半個時辰了,她還沒好?
回答瑾的是…。
風吹,草晃動。
“小郡主,您應瑾一聲好麼?”他的聲音,儘量保持平和溫雅,修長的手指,捏着衣角,指尖泛着僵硬的白。
回答他的,依舊是風聲,草晃動。
許久沒聽到紫凌的聲音,瑾心中咯噔一跳,暗道一聲糟糕,轉身朝後看去。
百米以外,哪裡還有小郡主的影子?
瑾飛躍到紫凌“拉屎”的地方,低頭一看,地上該是草的地方,還是草,該是土的地方還是土,就是沒有“屎”。
“上了小郡主的當。”瑾喃喃自語,眸中浮起一種說不出的怪異色彩。
小郡主那般磋磨他,就是爲了分散他注意力,人不知鬼不覺的偷跑。
六歲就這般心智,以後長大了恐怕殿下也未必能馴服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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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青衫布衣的身影從紫凌眼前匆匆走過,貌似都往一個方向而去。
這些人中,大多是一兩個人扶着另一個身體不太好的人前行。
紫凌心中疑惑,這些人是去哪裡?
“咳咳…”行人中,一個年紀稍大的一陣劇烈的咳嗽。
扶着他的老婦人急忙幫他拍背,流着淚說:“老頭子,你要挺住,馬上就快到宮神醫那兒了,你可千萬要挺住。”
另一邊扶着他的兒子也落淚說道:“母親說的及是,我們找到宮神醫,您就有救了,父親,您一定要挺住。”
神醫?
紫凌模糊的琉璃中亮光一閃。
在古代被奉爲神醫的人,那必須是有李時珍和扁鵲這樣牛逼的醫術,才能被世人恭敬的叫一聲“神醫”。
哈哈,看來,她這雙眼睛是有救了…。
某小女娃一聲不吭,默默地跟着衆人的腳步,也去求神醫看病。
到了所謂“神醫”的地盤,紫凌有些傻眼,這長長的隊伍,排的像條長龍,輪到她不要天黑了?
天黑也罷!治眼睛比較重要,反正她這次偷溜的目地就是把這雙眼睛治好。
紫凌排在長龍的末尾,算是條小尾巴。
排在末尾,紫凌有些驚詫這條“長龍”的安靜程度,幾乎沒有發出聲音,哪怕有人咳嗽,也是悶着嗓子,低聲輕咳,一點也不像現代,只要排隊,就唧唧喳喳吵個不停。
看到此番景象,紫凌心中更是認爲這位“宮神醫”是能妙手回春的醫學界鬼才。
心裡一陣歡喜,這下好了,眼睛有救了,也不枉她此番偷溜。
紫凌第一次排隊排到腿發酸,她上午來到這裡,眼瞅着就快夕陽落山了,她還在排隊,幸好,快到她鳥…。
紫凌懷中的吃食已被她消滅的一乾二淨,勉強填了肚子,某個愛吃肉的土豆就慘了,早膳那頓肉吃完,它一直餓到現在沒進食,主人塞片橘子進它嘴裡,差點沒把它舌頭酸掉。
某小萌獸被酸了之後,還遭了主人白眼加諷刺。
獸的嘴和人的嘴果然口味不一樣,這橘子酸麼?很甜的好吧?
夕陽落到山腳下時,終於輪到了紫凌,頓時,她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激動心情。
就在她提腳準備進去之際…。
“已到卯時,主人需要休息,後面的人明天來吧!”門口一名身帶佩劍的女子說道。
紫凌只看到一個翠綠色身影,看不清女子的臉,也不知道她長得怎麼樣。
但,不管她長得怎麼樣,此女這句話讓紫凌小朋友心裡很不舒服。
後面的人明天來,她後面哪還有人?明白着欺負她人小是不是?
紫凌擡起小臉,朝着看不清臉的女人露齒一笑:“這位姐姐,你看我萬里迢迢來找宮神醫看病,也不容易,行個方便行不?”
說着,她從懷中錢袋裡摸出一個大元寶塞進女人手中。
翠衣女子低頭看了一眼手中的元寶,眼中閃過不屑,把元寶塞回了紫凌手中,單手做送客狀伸出:“卯時以後主人一概不醫治任何人,請回吧!”
紫凌見翠衣女子一點不懂人情世故,也不給她通融一下,她能願意?
特麼的,老子今兒站了一天,腦殘才願意回去。
她冷着小臉,往裡走去,翠衣女子一把劍橫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的路。
紫凌看看橫在她面前的冷兵器,又看看她模糊的臉,忽然驚詫的指着她身後。
“姐姐,你看那是什麼?”紫凌吃驚的說道。
翠衣女子本就被她吃驚的樣子,引誘的生了好奇心,又聽紫凌這般說,她本能的回頭。
後面有什麼?
翠衣女子回頭什麼也沒看到,轉過頭來,空空一片,翠衣女子表情一變,怒道:“好個狡猾的賊孩子。”
紫凌走進屋子,大概的擺設在她眼裡一片模糊,不過,她還沒有完全瞎,大概怎麼走,還是知道。
走到最裡面,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大概是一個白色的紗簾,她四下看了一遍,這裡是最裡面了,除了紗簾後面,她沒去看,也沒看到“宮神醫”啊!
“卯時已過,姑娘請回吧!”紗簾中傳出的聲音,比玉珠落盤還要好聽,似飄渺的仙境裡一杯瓊漿玉釀,醉人,醉心。
不過,這醉人又醉心的話,對姑娘尚且有用,但紫凌是姑娘麼?她是娃子,還沒長成姑娘的年齡。
她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摸到案几上的食物,她就往嘴裡塞,邊塞邊說:“我沒地方去了,宮神醫若今天不給我看病,今晚我就睡在這裡。”
這擺明是在耍賴皮。
這時,綠衣女子匆匆走進來,看到紫凌坐在椅子上一點也不客氣的吃着糕點,她心中升起一股憤怒:“主人說了不看病便是不看,你這無賴的娃兒,還不給我出去。”
紫凌吞下糕點,擡起頭,眼睛漸漸起了氤氳,然後…“哇~”的一聲,大哭。
綠衣女子被紫凌這麼一哭,頓時有些慌了,方纔她只是氣不過…。
“姐姐好凶,姐姐欺負人。”小女娃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眼淚珠子直往下掉。
綠衣女子被紫凌這麼一說,心中更是慌,她求助似的朝紗簾後看去。
紗簾後的宮神醫像似沒有看到她求助的視線,沉默的繞着手中的金絲線。
綠衣女子求助無望,視線又落回小女娃身上,軟了幾分口氣說道:“小娃娃,姐姐不是故意兇你,只是主人過卯時從來不會再醫治任何人,你就明兒來吧!明兒姐姐讓你第一個進來好不好?”
紫凌搖着頭道:“我爹孃死的早,只剩下我和土豆相依爲命,我好遠的地方趕來求醫,姐姐若趕我出去,我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
綠衣女子聽聞紫凌身世這麼可憐,心中起了憐憫之心,但主人的脾性她是知道的。
該怎麼辦?主人不答應留下這小女娃,她也不敢擅作主張,可這小女娃又這麼可憐…。
左右都是一個“難”字。
“主人,後院的草藥該收了,憐兒去收草藥。”芸憐兒乾脆把這問題交個她主人自己去解決。
芸憐兒走了之後,紫凌還在哭,忽然,紗簾中飛出來一根金絲,如靈蛇般圈住了她的手腕。
紫凌感覺到紗簾那頭的人拉了一下金絲,她手腕上的金絲線又緊了一些。
這是…在幫她把脈?
她眼睛視力下降,又不是身體有病,這根金絲線能把出什麼名堂來?
她擦掉眼睛裡的淚水,雖然覺得“宮神醫”這種把脈的手段不太靠譜,她還是忍了。
不一會兒,她手腕上的金絲線被收了回去,裡面的人一句話都未說。
紫凌心道,這什麼“宮神醫”果然是個不靠譜的,治療眼睛,最起碼也要扒開她眼睛仔細看看病症,他就用一根金絲線,能診出個屁來。
“宮神醫,你看我這病,有藥治麼?”心中雖然鄙視,紫凌還是問出了口。
“明日來罷!”紗簾後面的聲音淡如清水,卻叫紫凌氣惱的很。
什麼明天來?她沒空,不管這人是真神醫還是真庸醫,她今天就要讓他幫她看看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眼睛那也必須看着眼睛治療才行。
紫凌冷着臉,從椅子上跳下來,氣不過的朝紗簾走去。
土豆一雙獸眼瞅着紗簾後方若隱若現的白色身影,幸災樂禍的齜着牙齒笑。
主人生氣咯,有人要倒黴咯。
主人的小手撩開紗簾,土豆擡起頭,一張熟悉的臉嚇的土豆立即捂住狼嘴,小身子一轉,一溜煙從主人腿上下去,跑到十米以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