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凌側眼瞄了一眼拉着她衣服快要滑下肩頭的賤手,眼中閃過輕嘲的笑,小手朝尉遲胤洛裡衣伸去。
她小手不客氣的從他衣襟口滑下,豎着劈開他的淡紫色的裡衣,指尖由上至下觸碰到他玉色的肌膚,如行走直線一般。
感受到他身子的僵硬,紫凌笑着嘴賤:“殿下身子這麼敏感,難道還是個稚兒?”
紫凌瞅着他宛如一副絕世妖畫的容顏,流暢且完美的臉部輪廓,脣色蒼白中透着一抹朱彩,如夢幻的色彩,玉鼻挺立,精雕細琢一般,那雙異常詭譎的丹鳳眼如神來之筆。
一筆,暈開萬丈妖淵,一筆,勾勒舉世無雙。
這般妖美的男人,身份又那般尊貴,若是換做別人只怕早就有了妃子和侍寢宮女,而眼前這男人大概也有二十幾歲了吧?卻因爲這潔癖的毛病,極不喜別人靠近。
不喜靠近?
冷清君貌似也不喜靠近,亦不喜女色,那他們……
尉遲胤洛看着她,手掌忽然握住她光滑細膩的肩頭,泛白的薄脣扯開一道幽冷的弧度:“小公子今日若想把身子交給本宮,本宮不介意收了。”
紫凌肩頭一冷,猶如被一塊冰捏住了肩頭,她心中打了一個冷哆嗦,差點忘了,小妖精殿下和冷清君性子相差甚遠,可不似冷清君那般好調戲。
她瞅着他淡紫色衣服裡的一線玉色,小手拂開,玉瓷般的肌膚慢慢展露在她眼前。
紫凌屏住呼吸,心中莫名的緊張起來,她並不希望小妖精殿下就是冷清君,因爲…因爲…說不清這是因爲什麼……
白如玉色的胸口,完好無損,沒有一點傷口,哪怕這世上最好的藥,也不可能在兩天內讓傷恢復的這麼徹底,她出手的那一刀,她知道捅的有多深,只要再深入一寸,便能刺到宮清羽的心臟。
如此看來尉遲胤洛不是宮清羽。
紫凌心中彷彿落下一個大石頭,但不知爲何,心中這顆石頭落得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舒坦,好似有哪裡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紫凌盯着他的胸口,腦中思索着不對勁的地方,小手不由的朝他胸口摸去。
忽然,她的手腕被他抓住,擡頭,便對上他的丹鳳眼。
“小公子還是莫要碰本宮的好。”他聲色幽冷。
紫凌神智回籠,小手輕微的顫了一下,她方纔到底在想什麼?竟然想要摸他的胸口?
他的胸口…難道不對勁麼?
紫凌又開始胡思亂想之際,肩頭的衣服突然被用力一扯,盡數滑到她的腰下,她白皙的鎖骨,渾圓的肩頭,無一不是精美的。
只是…。
尉遲胤洛視線落到她的胸前,看到她的身子被一件特殊的白色布塊包裹着,他妖美的丹鳳眼浮起一層詭雲,玉指朝她身上最後一件遮體衣伸去。
紫凌手中玉扇一擋,溫然淺笑道:“殿下,本公子看完了。”
尉遲胤洛眉心微蹙,鳳目含涼的看着擋住他手的玉骨扇:“小公子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不給你看的意思。
“殿下,本公子看完了。”她眉眼含笑,又道一遍。
“小公子這是準備耍賴?”他道。
“殿下可以這麼認爲。”對,她就是準備耍賴。
尉遲胤洛看了她片刻,收回手,慢條斯理的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從牀上下來,撿起地上的玉簫,拿着一塊帕子仔細的擦拭着蕭上的灰塵。
紫凌朝他看去,心中詫異,他這麼就放過她了?
小手把落到腰間的衣服扯上身,穿好,玉骨扇輕緩的敲打着小手心,紫凌心中存着疑惑,視線停落在他妖美的臉上。
擦了數遍之後,尉遲胤洛又仔細看了一遍手中玉簫,許是看到音孔中有灰塵,他小指挑着錦帕在音孔上轉動。
半個時辰後。
尉遲胤洛才滿意,指尖一鬆,錦帕燃起火焰,如一團燃燒的火球,往地上落去。
紫凌見小妖精殿下視線看過來,她朝他溫然一笑,見小妖精殿下視線朝她身下移去,她臉上笑容僵住,心中暗叫一聲不好,身子一翻,猛的將牀上的透明絲墊揮至牀外。
轟的一聲。
一大片火光瞬間竄起,熊熊烈火燃燒着紫凌剛揮出去的透明絲墊。
紫凌鬆了口氣,幸好她方纔反應及時,否則,現在燒的是她的牀,烤的是她的人。
火,燃燒的很快,熄滅的也很快。
紫凌再次朝尉遲胤洛看去時,他已經消失在了房中。
房門,已經打開。
門口,站着兩個人,沈書,沈畫。
沈書一臉怒氣,沈畫一臉呆愣。
沈書剛走兩步,就被沈畫扯住手臂,故作鎮定的聲音從沈畫嘴裡冒出來。
“書兒,你讓人準備熱水。”
沈書一愣,紫凌也是一愣,心中同時道:準備熱水做什麼?
很快,紫凌反應過來,這蠢貨東西以爲她和尉遲胤洛做了,故而準備熱水給她清洗身子。
紫凌眼睛微微一眯,從牀上下來,走到沈書沈畫面前,手中玉扇點在沈畫肩膀上,冷笑一聲:“畫兒果然是本公子的好僕人,事事都爲主子想呢。”
僕人?
沈畫心中苦笑,是啊!他是她的僕人,從他決定死心塌地跟着她的那一刻就註定是她一輩子的…僕人。
沈書見小公子臉上嘴上雖然笑着,臉上卻冰冷一片,他心底忽然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有怒,也不敢放肆。
“既然畫兒這般爲本公子着想,正好本公子現在遇到一件麻煩事,那就由畫兒替了本公子吧!”紫凌轉向沈書,道:“書兒,本公子聽說杜小侯爺快要有資格進入小哥廂房,這一次你不用去了,讓畫兒替本公子去吧!”
沈書微微一驚,朝沈畫看去,見沈畫臉上瞬間慘白,他微微蹙起了眉頭,杜小侯爺,極好色的一個淫棍,三年前在路上看到沈畫,一眼驚爲天人,不顧世俗常理的在衆目睽睽之下調戲沈畫,還生了將沈畫帶回侯府的邪惡念頭。
那次僥倖逃脫後,沈畫生了一場大病,以至於生了心病,聽到侯爺兩字,臉上就變色,身子就發顫。
小公子叫沈畫去伺候杜小侯爺那淫棍,這不要活活逼死沈畫麼?
“小公子,讓我去…。”
“書兒要去可以,本公子成全了杜小侯爺的心思如何?”紫凌打斷沈書的話,冷冷的說道。
沈書臉色一變,嚇的不敢再說半句。
紫凌視線又調回沈畫顫抖的身上,玉骨扇擡起他的右手,那隻手,每一根手指在她玉扇上顫動的幾欲跳躍起來,她小手放到他顫抖的手背上,壓住他手背的顫抖,擡頭,看着沈畫的眼睛。
“畫兒,你可願意替本公子去?”她溫然的淺笑着,而這笑,此刻在沈畫的眼中冷入骨髓。
小公子爲何要這般對他?
往日裡那溫潤儒雅的小公子哪裡去了?爲何忽然變的可怕起來?
是的,可怕,這種形容詞不該用在小公子的身上,而此刻,也沒有比這詞更能形容小公子此刻帶給他的感覺。
“畫兒…願意。”沈畫顫聲道。
紫凌小手在他手背上輕拍兩下,臉上露出滿意的笑來:“願意…就好。”
說罷!鬆開了沈畫的小手,獨自朝門外走去。
快要出門時,她腳步頓了一下,頭未回,說道:“今後,就由書兒伺候本公子罷!”
沈畫頭頂如晴天霹靂,他身子一顫,若不是沈書扶他一把,他恐怕已經摔在了地上。
小公子,今天畫兒到底犯了什麼錯?你要一棒子把畫兒打死?
沈書心中撲通直跳,他做夢也沒想到小公子會忽然說出讓他驚喜萬分的話來,但看到沈畫蒼白無色的臉,他心中萬分擔憂,雖然他曾經嫉妒,討厭過沈畫,但沈畫心胸寬廣,一直對他不錯,甚至還幫他…。
“小公子,畫兒…哪裡…錯了麼?”沈畫按住疼痛的胸口,幾乎用了渾身的力氣,才說出這句話來。
“這不是你想要的?”說完,她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
紫凌走出房門的那一刻,沈畫腦中一陣發暈,眼前一片漆黑。
這不是你想要的?他腦中反覆響起這句話,心中忽然一驚,他呵呵笑了起來,那笑容裡多少苦楚,多少心傷?
是他愚笨了,小公子不喜別人自作主張,更不喜別人干涉她的事情,他一次次幫沈書,以爲小公子不知,卻是他不知小公子早已將這些看在眼裡,今天,他又愚蠢了,看到那紫袍美男和小公子躺在牀上,他便失了心智,再次自作主張的把小公子是初次的事告訴了那紫衣美男,想必,小公子是因爲這事惱了。
小公子風流倜儻,瀟灑萬千,就算再溫潤也定當不願意被說成不經人事的處子,是他愚笨,愚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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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日後
房門外,響起三聲輕微的敲門聲,接着,一個男人的聲音響起:“小公子,君堂主來了。”
“進來。”紫凌緩緩睜開惺忪的睡眼,剛醒的嗓子有些低啞,別有一番男子風情。
“小公子,書兒伺候的舒服麼?”沈書低下頭,輕聲在紫凌耳邊說道。
淡淡的清香傳入沈書鼻子裡,他心中一動,有些緊張不安起來。
“尚可。”紫凌說道。
沈書心中一喜:“今後書兒會更努力的把小公子伺候舒服。”
君塵悠進來時,就聽到這麼一句暖昧不清的話,還有那耳鬢廝磨的兩個男人。
君塵悠心中一陣古怪,心道,這小公子人長得絕色天姿,怎就有了好男風的怪癖?還真令人不齒。
紫凌手中玉扇拍了一下放在她肩膀上的大手:“書兒,你先退下吧!”
沈書說了一聲“是”,就退了出去。
紫凌直起身子,展開玉扇,搖着清風,粉脣綻開一抹溫然的笑:“君堂主可是調查出來了?”
君塵悠手指夾着一方白紙:“這裡是小公子要的結果。”手指往前一射,白紙如飛鏢般朝紫凌射去。
紫凌二指成剪,夾着飛來的白紙,將白紙展開,看到上面赫然印着的人名,她琉璃中閃過一絲錯愕,隨即又浮起一層寒冰。
好啊!她還真沒想到泄露她小公子身份出去的人,竟然會是他。
“小公子要的,我已做到,紫凌的下落…。”君塵悠問道。
紫凌把手中的白紙摺疊,收入袖口之中,站起身來,走到君塵悠面前,看着他眼眸道:“本公子便是你要找的人。”
見君塵悠一臉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她笑着說道:“十年之約,你提前兩年完成了。”
若說方纔君塵悠眼中的驚訝沒有幾分相信,現在他徹底信了,閃動着激動的眼神。
十年之約,只有那女娃和他兩人知道。
他,終於找到她了…。
“土豆,出來吧!”紫凌話音剛落,一隻小萌獸從鑲了金邊的櫃子低下鑽了出來,一溜煙,竄到紫凌手心上。
“嗷嗚…。”主人,土豆這幾天在那櫃子低下快要憋死了。
紫凌笑着揉揉土豆腦袋,嘆道:“土豆,這八年以來,大部分時間讓你過着不見光的生活,真是難爲你了。”
土豆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嗷嗚…。”不難爲,不難爲,土豆知道主人要躲着小妖精殿下,又要提防着很多壞人,不讓土豆白天出來是爲了保護土豆。
紫凌見土豆這般乖順聽話,眼神又溫柔了些許,摸着它腦袋道:“土豆,再過幾天,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白天出來了,這一次,你,我永遠也不要躲了。”
土豆眼中片刻呆愣,呃,主人這話什麼意思?爲什麼土豆聽上去怪怪的。
紫凌瞧它呆萌小樣可愛極了,小手在它鼻子上捏了一下。
某小萌獸第一次被捏鼻子,條件反射的揮起爪子,貌似要劃破捏它鼻子的那隻手,忽然腦中反應過來,它揮起的爪子輕輕的落到紫凌手背上,討好似的輕輕磨蹭了兩下。
看到某小萌獸怒與喜瞬間的改變,紫凌被土豆萌萌的樣子逗樂了,咯咯笑不停。
君塵悠看到某小萌獸,臉上閃過驚喜,說道:“這小東西活了八年,還沒死?”
唰!
四道視線,一人一獸,瞪着君塵悠。
某小萌獸更是齜着牙齒,揮着爪子要撲上去咬死君塵悠。
“嗷嗚…。”你纔要死,你怎麼活了八年不去死?
紫凌心中直搖頭,前幾次看君塵悠還以爲他變聰明瞭,怎一轉眼,說出這種人獸皆怒的話來?
真是沒腦子說出來的話。
君塵悠看某小萌獸要撲上來咬他,心中嚇了一跳,對着土豆說道:“土豆,我…不是…那個意思。”
土豆揮着爪子,“嗷嗚”直叫,你丫的別狡辯了,土豆看你就是那意思。
土豆生氣起來,後果很嚴重。
它撲到君塵悠身上,嗷嗚一口,咬在君塵悠脖子上。
紫凌嘆氣,說了句:“別把人咬死了。”就離開了。
君塵悠脖子一疼,他還未反應過來,渾身開始抽搐,嘴裡白沫直往外流,他眼珠子控制不住的往上翻,整個眼珠子都被眼白代替了,君塵悠心道:他這是要死了?
就在他以爲自己要死的時候,某個缺德小萌獸往他嘴裡吐口水,君塵悠差點被噁心死。
某小萌獸見君塵悠嫌它的“解藥”噁心,白眼一翻暈了過去,它鄙視的看了他一眼,你的土豆大爺的口水乃救命聖藥,你居然嫌棄?
丫的,下次咬了你,非得撒尿救你,你才快過。
這天,土豆算是給了君塵悠一個巨大的教訓。
八年前的武林高手君大俠啊!八年後的暗閣殺手君堂主啊!
八年前連獸都不如,八年後依然不如獸。
某獸不鄙視你纔怪?
從此,某殺手閣的君堂主最懼土豆小萌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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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人間。
兔公子的廂房被推開,驚了裡面彈琴的人和聽琴的人。
薰香嫋嫋,紅帳浮動,一室的香氣,迷人心醉。
雲冉默擡頭看去,只見門口站着一個白衣勝雪的絕美少年,容顏如畫,身姿卓越。
雲冉默心中滑過一絲異樣,小公子怎麼會忽然來找他?
正在聽琴的微醉男子被人掃了雅興,本想對來人大發雷霆,朝門口這一看去,他眼睛瞬間亮了。
好絕美的少年郎啊!
微醉的男子搖晃着身子站起來,走着醉步朝紫凌而去,目光貪婪的停留在她小臉上。
“小美人兒,過來彈奏一曲給爺聽聽,爺賞你一千兩黃金。”他走到紫凌面前,豎起一根食指,以爲這數字足以讓眼前的少年眉開眼笑,貼上他身。
少年,確實笑了,這笑,極冷。
紫凌一腳把微醉的男人踹出門外,這一腳可不清,摔的男人一個狗吃屎不說,砰的一聲撞到了腦袋,猩紅的血從他額頭流了出來。
“哎喲!我的小祖宗,你怎麼又從正門…。這是怎麼了?這不長眼的刑部公子怎麼惹到我們小祖宗了?來人啊!把刑部公子丟出去。”琴兒看了一眼地上摔的頭破血流的男人,對天上人間的護衛說道。
兩個大漢抓起趴在地上頭破血流的男人,不顧他的掙扎和反抗,朝外走去。
雲冉默有些吃驚看着紫凌,小公子今兒是怎麼了?一直把顧客當做上帝般供着的小公子,怎麼會忽然發這麼大的火?
難道是剛纔方行舟出一千兩黃金,小公子嫌少了?一怒之下將其踹出?
“琴兒,你跟我進來,把門關嚴實了。”紫凌說罷,提腳走了進去。
雲冉默眉頭蹙起,心中莫名的有些不安。
琴兒見小公子臉色不好,也不敢多說半句,應了聲“是”,就隨着進來了。
紫凌躺上舒適的椅子,單腳一擡,便有人將腳凳放置她的腿下。
她單手一擡,一杯溫熱的茶水已經端來,呈到她的手中。
琴兒跪在地上,十根似鋼琴家般優雅的手幫她按捏着雙腿,輕重掌握的非常好。
紫凌抿了一口茶,緩緩說道:“冉默,本公子平時待你如何?”
雲冉默接過她手中的茶杯,心中微沉,說道:“小哥是冉默的救命恩人,待冉默自然是好的。”
紫凌展開玉骨扇,輕晃着幽風:“冉默還記得當年的救命之恩啊!”
雲冉默心中一個突凸,小公子這話…。
他單膝跪在地上:“小公子救命之恩,冉默永生難忘,更不敢忘。”
紫凌嘴角展開一個冰冷的笑:“永生難忘?更不敢忘?說的好啊!真是好啊!”
忽然,她手中玉骨扇朝跪在地上的人掃去,一陣罡風吹起,跪在地上雲冉默身子被擊飛,砰的一聲撞在牆上,又落到地上,一口血噴灑出來。
她出手太快,他連基本的防備都沒有,身子就飛出去了,這會兒,五臟皆移位,他看着她俊美非凡的小臉,黑眸中滿是不解的疑惑,彷彿根本就不知道她爲何會這麼對他。
紫凌從椅子上下來,走到雲冉默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道:“爲何要背叛本公子?”
雲冉默黑眸中微微一閃,脣邊的鮮血,沒有去擦,低下頭道:“冉默沒有背叛小公子。”
“嘴硬?”她矮下身,玉扇挑起他下巴,眼神凌厲的看進他的眸中。
雲冉默嘴角的血還在往外流,足以看出方纔她那一掌打的有多重。
“冉默不知小公子爲何會這樣說,請小公子讓冉默做個明白鬼。”
“看你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她譏嘲道。
繼而又道:“好,今兒本公子就讓你做個明白鬼,一年前,你私自去找宮清羽是爲何?”
雲冉默心中一驚,目光閃爍道:“我…只是…”
只是什麼?
見他只是後面沒了話,紫凌又道:“你只是去畫一把扇子給宮清羽看,那扇子正好就是本公子手中的玄機扇,是麼?”
雲冉默眼中劃過心驚,顫聲道:“小公子都知道了?”
紫凌冷笑道:“冉默啊!冉默!本公子是那麼相信你,卻沒想到你卻如此對本公子,冉默是想讓這世人都知道五十年前消失在江湖上的玄機扇就在本公子手中麼?冉默是想這江湖再掀起一股腥風血雨,都衝着本公子而來麼?冉默還是想本公子死無葬生之地?”
“雲冉默,本公子有何冤仇?你要如此待本公子?”
雲冉默:“冉默對天起誓,冉默對小公子絕無二心,更不可能…。”
紫凌忽然抓住他起誓的手指,壓下來說道:“起誓若是有用,這世間的賭咒之人不都死了?”
她冷笑一聲又道:“現在老天要懲罰的不是你,是本公子,老天懲罰本公子當初救了不該救之人。”
雲冉默心中一疼,連着雙目都泛疼:“小公子,冉默在你心中就是那種恩將仇報的人麼?”
紫凌鬆開他的下巴:“雲冉默,事實擺在本公子的眼前,你拿什麼讓本公子相信?”
拿什麼,讓她相信?
雲冉默黑眸閃過一個決定,他看着她道:“冉默的命是小公子救的,生,是小公子的人,死,亦小公子的鬼,小公子不信我,唯有…一死證明清白。”
說罷,他極快的抽出藏在腿下的匕首,朝心臟刺去。
紫凌手中玉扇一揮,打掉他的匕首,她站起身,冷酷道:“別死在這裡,髒了本公子的地盤,你,不配做本公子的人,亦不配做本公子的鬼,你走吧!本公子從今以後不想再看到你。”
“琴兒,把雲冉默的東西收拾收拾,讓他滾出去。”
說完,便不去看雲冉默灰敗的臉,她提腳走了出去。
雲冉默失神的趴在地上,方纔,他是做了一場夢麼?若這是夢,比那年他快要死時的夢更可怕。
琴兒走來過來,蹲下來,扶起雲冉默,低嘆一口氣:“冉默爲何不把真相告訴小公子?”
雲冉默自嘲一笑,搖頭道:“我以爲,小公子會信我,卻沒想到…。”
她根本不信他。
琴兒扶着雲冉默坐到椅子上,遞了一個帕子給他:“嘴角的血擦擦吧!”
又嘆一聲道:“小公子的身份特殊,她身上也許有着我們都不知道的秘密,所以用人做事格外小心,一年前,那麼大的事,冉默卻私自做了主,至今也不告訴小公子,小公子知道後,生氣也是應當的。”
雲冉默閉上眼睛,躺在椅子上,聲音如被掏空靈魂一般:“一年前,我若將那事告訴小公子,只怕一年前就已經離開了這裡…離開了…小公子。”
他當然知道小公子的難處,但,一年前小公子中了歹人的陷阱,逃離出來後,身子上全是傷不說,還一直高燒不退,也就那時,他發現了她的秘密,當時他震驚萬分,可不敢把她是女子的秘密讓任何人知道,所以,他半夜揹着她去找宮神醫求救。
宮神醫半夜從不救人,眼看小公子燒的快要不行了,他唯有拿玄機扇的圖紙來換小公子一命。
做下那件事的當晚,他就知道自己早晚有這麼一天,但他不敢把當天的事告訴她,他怕她知道,他已經知曉她的秘密。
他明白,小公子女扮男裝一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他更明白,她不想讓任何人知曉小公子是女子。
琴兒只知一年前的那事情的大概,更多事情被雲冉默瞞了下去,他除了嘆氣,也沒有什麼好辦法,手拍了拍雲冉默的肩膀,安慰道:“冉默,出去後,千萬別想不開,小公子對你,還是有幾分不捨的。”若不是那份不捨,小公子就不會留他一命。
雲冉默輕點了一下頭:“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我不會想不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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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紫凌來到雲冉默廂房中,擺飾,什麼都沒變,唯獨少了“兔公子”。
“他走了?”她問道。
他,自然是指的雲冉默。
琴兒遞來一杯溫茶:“嗯,昨晚小公子走後一個時辰,雲冉默就走了。”
紫凌點點頭,神色沒有任何變化,闔上眼睛。
琴兒見紫凌並不打算繼續說什麼,他心中微微有些着急,昨夜小公子大怒,他不便說什麼,今兒,小公子似乎心情不錯,他若替雲冉默把一年前的事說開了,小公子會不會派人叫雲冉默回來?
琴兒想了想,試探性的開口道:“小公子,一年前,您昏迷一天一夜的事,小公子還有印象麼?”
紫凌未睜開眼睛,淡淡說道:“琴兒想說什麼就直接說吧!”
琴兒見紫凌臉色溫潤,似乎沒有生氣的跡象,他大着膽子道:“那玄機扇的圖,是雲冉默爲了救小公子而畫給宮神醫看的。”
說完,琴兒屏住呼吸,偷瞄着紫凌的小臉,見她還未生氣,心中鬆了一口氣。
紫凌閉着眼,沉默半響,就在琴兒以爲她睡着的時候,她口中忽然飄出聲音。
“本公子知道。”
琴兒一驚,小公子說話好神出鬼沒啊!眸中起了不解,小公子知道,那爲何還……
紫凌緩緩的睜開眼睛,閉了半響的眼睛似一碧如洗的天空,清明通透。
“他是東清國的人,早晚要回去,本公子又何必留他在此?”
琴兒立即明白過來:“小公子的意思是…小公子故意讓雲冉默走的?”
紫凌輕笑,玉扇拍在琴兒吃驚的小臉上:“琴兒終於明白過來了?”
雲冉默,他的身份可不簡單,於其留他在此一生默默無聞,不如放他回去一展宏圖。
琴兒咯咯一陣嬌笑,笑的紫凌身上直起起皮疙瘩。
這男人長時間做老鴇,怎麼變的跟女人似的?笑聲都顯嬌媚。
“對了,琴兒,吩咐你辦的事,可有辦好?”紫凌道。
琴兒眼中閃過興奮,道:“小公子放心,您安排的事,全部辦到位,小公子明天來看戲即可,包君滿意。”
紫凌不吝嗇的誇讚道:“好,琴兒不愧是本公子的四大美男中辦事最得力的美男,本公子等着明晚的好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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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已大亮。
紫凌剛走出房門,就聽到喧鬧的鑼鼓聲,有些像新娘出嫁時吹奏的喜樂。
“這大清早的,是誰叫女兒要出嫁麼?”她喃喃自語道。
這時,沈書臉色難看的走了過來,眸中似燃着火氣。
紫凌心中納悶,這一大早的,誰給沈書氣受了?怎這麼大的火氣?
“小公子,賭場門口來了一定大紅花轎。”沈書說道大紅花轎時,整個臉陰沉下去。
“哦?這次又是哪個富家公子打本公子四大美人的主意啊?”紫凌笑着問道。
自從四海賭場有了四大美人之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富家公子各種手段來賭場提親。
這次倒是搞笑,竟然省了提親的步驟,直接來迎娶了,她倒是有興趣知道是誰腦袋那麼聰明,來了這麼絕的招式。
沈書道:“這次來的人不是打四大美人的主意。”
“哦?來人不是要娶四大美人,難道是要娶書兒和畫兒?”紫凌興味的瞅着站在她面前臉色很差的男人。
這裡除了四大美人,就書兒和畫兒長相極爲出色,有些好男風的富家公子看上他們也是正常不過的事情,不過,這次來的人倒是個膽大的,居然光天化日之下擡花轎來接男人。
看書兒這臉色,貌似他要被逼着出嫁似的難看,紫凌心中憋着笑,雙肩直抖,方纔她不過隨口胡謅,不會真被她一屁彈中吧?這擡大紅花轎來的人不會真的是要娶書兒吧?
紫凌假意咳了兩聲,掩飾幸災樂禍的笑,小手拍在沈書肩膀上,調侃道:“書兒,若對方家世不錯,又這般中意你,就嫁了吧!本公子會幫你備上嫁妝的。”
見沈書臉色愈發難看,紫凌繼續無良道:“小臉別這麼不開心,嫁娶乃人一輩子中必經之事,凡人終歸逃脫不了。”
沈書見紫凌拿他開玩笑,開的如此高興,他冷哼一聲,道:“小公子說的真好,嫁娶乃人一輩子必經之事,凡人終歸逃脫不了,那小公子請吧!”
“…。”神馬意思?紫凌的笑忽然定格的僵在臉上。
沈書見她臉色突變,笑着說道:“賭場門口的大紅花轎可是來接小公子的,小公子就放心的上去吧!書兒會替您準備好嫁妝的。”
“…。”操,誰幹的?敢來她的地盤迎娶她?膽子忒肥了。
沈書從袖口中拿出一個密封的紫色錦盒,幸災樂禍的遞給紫凌:“這是某位中意小公子的富哥兒給小公子的定情之物。”
“……”紫凌臉上青白一陣,接過紫色錦盒,拆開一看,裡面是一塊色澤剔透的頂級玉佩。
玉佩的上面雕刻着蒼勁有力的四個字,尉遲胤洛。
紫凌腦中一轟,操!該死的小妖精殿下,竟擡着大紅花轎來接她回宮當男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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