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石林中的比賽,在一瞬間就進入了一種白熱化的程度。
周路與橫板木這一對幾乎吸引了羣山間所有的目光。
周路在對手促不及防中佔了絕對的先機,並且周路的弓術也實在驚人,射出去的每一箭都詭異刁鑽,讓人防不勝防,神勇騎射的風騷弓術讓觀戰族人們看的神馳目眩,目不暇幾。
但是,橫板木是什麼人,那是鬼族中實力足可排進前五的少獵,那是一刀可以劈飛烏拉蘇的強者。
橫板木一身強橫力量凝練到髮指,再加上飄忽的忍術身法,漸漸地在急風驟雨般的箭術下喘過一口氣之後,橫板木的實力終於突顯了。
“唰唰”兩刀,將迎面而來的箭矢劈飛,橫板木雙肩一晃,一下子從箭雨中突破了出去,如一抹輕煙般原地消失,突然出現在周路左側。
周路左側遇險,勁弓從腋窩下向那個方向的橫板木****,箭快如電,然而周路眼角再次一跳,在周路眼中又一抹輕煙一閃,橫板木一下子又出現在周路的身後。
神出鬼沒的忍術讓羣山再次壓抑般地靜了下去。
橫板木一臉陰鶩的獰笑一步從後邊欺上,一抹燦爛的刀光裹脅着不可思議的力量,向周路的後背斜抹。
這一刀就是堅硬的青石都可以斬爲兩截,如果這一刀抹到肉體上,絕對是一刀兩斷的慘烈下場。
橫板木這一手玩的驚豔之極,一閃一避驅避的有如神助,身法中不着一絲煙火氣,只是單純的幾記閃身,就完全避到了周路的攻擊死角,就從無窮無盡的箭雨中闖了出去,就連天妖族的長老們,心中再不憤也忍不住拍案驚歎。
周路弓術不可能再發揮作用,鬼族觀禮區爲橫板木響起山呼海嘯般助威的聲音。
但是,胖子是那麼好欺負的?兩進蠻荒都沒眨過眼,和三十個鷹衛打都沒手軟,他怕過誰。
再說了,除了弓術,周路的本事還多着呢!
亂石林中,周路突然鬼魅般地旋身,手中的鐵棒掄圓了,如昨天打那個鬼族一樣,當頭一棒子向橫板木砸去。
“嗚”地一道惡風。
這一刻周路惡狠狠的就如凶神惡煞下凡,彷彿拼盡了全身的力量就爲了掄圓這一棒子。
這一棒子的惡風讓橫板木也一下子凝重,他昨天親眼看到藤野就是被這樣一棒子狠狠打死的,看着對面胖子臉上的肉都突突地猙獰着,橫板木出於謹慎,在瞬間改攻爲守,將全身沸騰的力量全匯於刀上,由斜抹變上挑,疾向周路那一棒上架去。
“當”地一聲劇震。
橫板木的長刀當胸將周路的鐵棒穩穩架住。
橫板木不僅完全化去了那根鐵棒的下砸之勢,甚至手腕上隱隱還有餘力。
“咦?”
感受到鐵棒上的力量,橫板木頓時大喜,那股力量遠沒有他想像的強,如果只是這樣的力量,他一個可以打胖子五個。
看到橫板木一刀輕鬆接下週路的棒子,遠處主觀禮臺上的真原渡邊也忍不住狂喜着跳了起來,呲着滿嘴假牙高聲大喊:
“打死他,打死他,殺了他,殺了他……”
在滿山喊聲中,橫板木兩眼放光,丹田惡狠狠地一較力,長刀運轉螺旋崩勁狠向上挑:原來技止此耳,沒有實力,只想靠陰險贏得比賽?做夢吧。
橫板木心中狂熱。
就在這時,橫板木眼角突然疾跳,他留意到周路持棒的後手電光火石般輕輕一擰的那個小動作,緊接着,眼前“嗆”地疾光一閃,那根鐵棒的棒尖上,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疾彈出一截尺長的寒刀。
“操……”
橫板木上挑的動作再也來不及,他一下子就嚇懵了,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他又中計了,也直到這時他才意識到,那個胖子不只是陰險,竟然是連環陰險。
太快了,也太突然了。
誰能想到,那根憨憨的鐵棒不僅能變成勁弓,裡邊還他媽能藏着刀尖啊。
鐵棒就架在當胸,這樣近的距離,就是鬼也閃不開啊。
從鐵棒下砸到彈出刀尖,周路的幾個動作一氣呵成,行雲流水,中間沒有任何阻滯,顯然不知暗中演習過多少遍。“噗哧”一聲,一篷鮮血激濺,周路鐵棒前端那截尖刀在橫板木當胸直至沒柄,一刀將橫板木的心臟都紮了個通透。
橫板木被長刀貫胸,就是死了仍大大地瞪着雙眼。
直到死,橫板木才知道,那個胖子方纔絕對是故意使那麼大的力量,可以讓鐵棒剛好砸到他胸前的。
一切,都是胖子早就算計好了的。
可是,現在纔想明白這些,不是太晚了嗎。
橫板木的屍體砰然倒地,周路用力一拽,將那枚帶着尖刀的棒子抽了出來,順手在橫板木的屍體上抹了抹血跡,然後後手輕輕一擰,“嗆”地一聲,尺餘長的長刀一道疾光縮回到鐵棒中,鐵棒還是鐵棒,從外面再也看不出任何端倪。
羣山間鬼族們都懵了,靜的壓抑,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那簡直太詭異了。
這樣的結果,沒有人能夠猜的到,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真原渡邊大張着嘴站在那裡,完全傻眼了,棒中藏機關,就這樣殺了他們鬼族足以排進前五的強大少獵?
死的太悽慘,死的太不值了。
前五啊,那可是在他們部族實力能排進前五的少獵啊,那可是他們族未來的棟樑啊,就這樣死了?
亂石林中,又一個鬼袍身影隱隱地在前邊一閃,周路機警地擡頭,一步從橫板木的屍體上邁過,緊接着胖胖的身體輕如獵狐幾步向亂石林裡穿了進去,咬着牙在那道身影后疾速追趕。
前五?周路不知道方纔死的那是什麼前五,他只知道,打死一個他就能得到五千牛刀,周路昨天一棒捅進鬼子菊花的夢已經實現了,至少他將鬼子捅成了菊花,但是,只捅一個怎麼能夠。
“住手,全部住手,停下,全給我停下……”
真原渡邊搖晃着雙手,歇斯底里地從主觀禮臺衝出向處跑去。
“還打?陰死一個不夠,還他媽要進行下去?”
真原渡邊氣的簡直都要冒煙了,終於暴發了,他瘋了一樣衝到亂石林前邊的那方大青石上,氣運丹田用力叫喊,緊急叫停了這場比賽,然後氣急敗壞地站在大青石上跳着腳地叫罵着。
換了誰突然損失了一個足以排進前五的強大少獵心中也受不了啊。
比賽被迫中途暫停了,亂石林中的那些少獵們疑惑地喘着粗氣,全都隱於暗處等待。
大山間漸漸靜了下去。
“那個鬼子要幹什麼?”
真原渡邊鬧的這樣厲害,天妖族衆長老齊齊皺眉,負責裁決的十一長老過去了,與那位鬼族特使激烈地理論了半天,最終,他們將周路也叫過去了,幾人在大青石上聚在一起爭吵的厲害。
真原渡邊氣的簡直要暴走,他憤憤地指責周路在比賽中無賴、混蛋加作弊的手段,認爲那是嚴重違反荒原上的勇士之道,嚴重違背天妖榜天鬼榜以武決強弱的比賽初衷的做法,真原渡邊還說,如果每一個人都發一柄陰險的兵器,最後就比誰的更陰險,誰的能更快弄死人,還用比武幹什麼。
未了,真原渡邊嚴厲譴責,強硬地提出三點,第一,要十一長老這位賽場裁決將周路的鐵棒沒收,第二,將其驅逐出這場比賽,第三,要求十一長老將這個殺死了橫板木的兇手交給他們鬼族押解懲處。
“你他媽瘋了吧?”
這幾條讓十一長老頓時火大。
沒收鐵棒,驅逐賽場,還他媽要將人交給你們鬼族?
你們憑着拍拍褲襠就敢提出這樣無理的要求?
周路可委屈了,胖胖的臉上全是欲哭還未哭出來的樣子。
正殺到興頭上,陰人正陰的順手,突然被打斷了,就如馬上要高氵朝卻被叫停,換了誰也不爽啊。更憋氣的是,不讓他高氵朝的理由是人家認爲他姿式不對。
周路梗着脖子拒理陳詞:“憑什麼啊,憑什麼啊,我是煉器師啊,憑什麼不讓我用自己設計的兵器啊,有種的你能讓你們的少獵不用忍術嗎?”
十一長老也冷冷反駁,說真原特使,別以爲你們玩偷天換日的把戲我們沒有察覺,你們這個橫板木,是當初分配每日名單時的那個橫板木嗎?你們臉上的屎真就擦乾淨了嗎?橫板木之死完全是你們咎由自取,你們這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這些話將真原特使反駁的臉上又青又紅一陣語塞。
不過,畢竟是他們鬼族平白損失了一個前五的強大少獵,這口氣不出來怎能甘心。最終真原渡邊使出了無理取鬧,胡攪蠻纏,無理辯三分的潑婦招術,甚至還要以退賽不比爲要挾。
十一長老耐着性子和他吵了半天,兩人你退我進,你進我退,在一些條件上激烈爭辯,最後,雙方吵的筋疲力盡,以第二條第三條完全不予採用,只採用沒收那根鐵棒的第一條爲結果互相妥協收場。
真原渡邊仍氣的脖子一梗一梗的。
橫板木死了,這個結果已經不能改變,但能改變的是那個胖子的生死,連着陰了兩個少獵了,他媽的死胖子,再讓他活下去難道鬼族無人了嗎?
方纔一痛胡攪蠻纏,至少讓十一長老將那個胖子的鐵棒沒收了,還讓胖子保證在下邊的比賽中再也不會動用陰人的兵器了。
而沒了那件陰人的兵器,那個胖子不就是老虎被撥了牙嗎。
外交手段結束,真原渡邊憤憤地一甩衣袖重新向主觀禮走去,只不過在沒人注意的時候,真原渡邊一轉身,向亂石林中一個又高又壯的鬼族少獵狠狠打了一個“往死裡打”的手勢。
胖子沒了陰人的鐵棒,正好趁他沒了獠牙的時候做了他。
周路那個委屈啊,不讓他高氵朝,還將他用來高氵朝的工具給沒收了。下邊的劇烈運動他還要拿什麼來爽?
十一長老臉色頗爲難看,默默地接過周路遞上來的陰人鐵棒,拍了拍胖子的肩,然後換給周路一根普通鐵棒,讓委曲求全,顧全大局的胖子重新退回到亂石林中準備下邊的比賽。
十一長老再恨恨地向鬼族方向看了一眼,這位長老知道,這場虛與委蛇的比賽其實早就變了性質,它只是給兩族的軍事調度拖延時間而以,在沒有真正準備好之前,兩族誰也不願意過早地將這層僞善撕破。
兩族現在看的,就是哪族的少獵可爲大戰贏得一口盛氣凌人的士氣了。
十一長老終於慢慢地轉回頭,看向血腥瀰漫的亂石谷,他眼神冷肅如刀,突然高舉雙手,站在高高的青石上朗聲喊道:“我宣佈,比賽繼續進行。”
又一記土炮“通”地在空中炸響。
吶喊助威的聲音一下子再次點燃大山。
剎那間,亂石林中憋足了氣的衆少獵們如獵豹一樣矯健地飛奔起來,各找對手全力廝殺,“噹噹”的金屬撞擊聲起伏不斷,亂石林中硝煙四起。
隱藏在亂石林中那個高壯的鬼族少獵早就瞄準好周路的身影,十一長老的命令剛下,他就在亂石中一個助跑騰身而起,嗖嗖聲中繞過一片又一片石柱,奇快如飛,直向周路那個方向追了過去。
緊接着雙肩輕輕一晃,唰地一抹輕煙,彷彿一條直線般穿過石柱,離周路一下子不足三丈的距離。
太快了,這手忍術速度太快了。
石林中竟然又出現一個精熟忍術的強者,羣山間再次大譁,漫山的鬼族沸騰地叫囂起來:“古賀加油。”
“殺死他,殺死那個胖子報仇。”
“爲藤野報仇。”
“爲橫板木報仇。”
“殺死他。”
欺進周路的那個鬼族叫做古賀,如果橫板木不臨時安排進來,原本他纔是這場比賽中鬼族少獵裡邊最強的。
古賀業已達到圖蠻心經六重境界,一身忍術出神入化,如果單以實力論,和烏拉蘇幾乎不相上下,在鬼族少獵中也絕對是一個聲威赫赫的風雲人物。
真原渡邊臨轉身時給古賀打手勢,那個手勢告訴古賀,要不計任何代價,不計任何手段將那個胖子一殺到死,他們要用胖子的血來爲幾天後即將到來的大軍鋪路。
周路沒有了陰人的鐵棒還何足懼,古賀也早就憋足了一口氣,要爲死去的同伴報仇呢。
“唰”地一道流光,古賀咬着牙撲到了周路面前,掌中刀帶着一抹慘烈的殺氣,橫着向周路抹了過去。
這一刀太狠了,凝聚了無盡的殺氣,天妖族人的心一下子全都提到了嗓子眼。
這一刻,憋怒已久的真源渡邊再也不顧身份,在主觀禮臺上狠狠跳了起來。
真原渡邊彷彿看到了鮮血四濺的的血腥場面,彷彿感受到了一刀將人體劈成兩爿的酣暢淋漓,隨着那一刀劈下,真原渡邊感覺胸中那口惡氣終於可以得到宣泄,他全身的血液都在情不自禁燃燒。
死了兩個了,他們鬼族終於可以痛痛快快地報這個仇了,終於可以挽回已經泄掉的士氣了。
只要將那個該死的胖子殺死,他們鬼族在這場比賽中,還是最強大的。
看着胖子再也無處可逃,真源渡邊迫不及待地揮舞着雙手聲嘶力竭地叫喊道:“殺死他,殺死他。”
“當”地一聲金鐵交鳴,古賀手中的長刀一斷兩截,緊接着,一枚棒影在空中彷彿猶能加速,“嗚”地一道惡風砸在了古賀的脖頸上。
沒有人可以形容這一棒的力量與速度。
這一棒比昨天打藤野那一棒還快了十倍。
空氣彷彿都被這一棒激起一溜火光。
委屈的周路終於暴發了,這次他幾乎是將全身的力量都用出來掄圓了這一棒子。
藉助妖火無數時日的苦修,兩進蠻荒歷盡生死攢來的實力,沸騰旋轉的蠻氣旋的力量,全都加持到了那一棒之上。
這一棒子打出周路的全部火氣,打出了周路全部的憋屈,一棒子摧枯拉朽地摧毀了古賀的所有攻勢。
“啪”地一記讓人牙酸的悶響。
古賀就如一條幼蛇正在爬行,卻被一頭猛獁巨象一腳將半截肢體狠狠踩爛。鐵棒快的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古賀甚至只看到一抹殘影,緊接着脖頸上一道無可抗拒的力量讓他大腦連接身體的一切中樞同時短路。
一棒子將古賀的脖子砸出了一個恐怖的角度,古賀眼珠都從眼眶中鼓了出來,身體隨着鐵棒的揮出方向,打着橫地跌了出去。
如一條破麻袋一樣,“啪”地撞到一方石柱上,半邊身體都摔爛了,死的不能再死。
“什麼?”
“怎麼可能?”
羣山間的叫喊再次嘎然而止。
所有人都愣住了,整個場面一陣死寂,沒有人相信這一刻自己看到的。
周路一臉猙獰的狠色,囂張地伸手指向真原渡邊那些鬼族特使方向,幾乎一字一頓地將心中所有的委屈全都喊了出來:“這回你們、滿意了吧!”
“噗”地吐出一口血,真原渡邊急怒攻心,兩眼一黑,仰天向後摔倒過去。
這位鬼族特使就是被打死都無法想像,沒有了陰人的鐵棒,那個胖子打他們的人照樣如打孫子一樣。
……
太憋氣了,這樣的比賽結果簡直太憋氣了。
一連兩個少獵強者啊,在一瞬間全都讓人玩死了。
還一棒子秒殺。
他媽的,那個死胖子到底是什麼實力?
鬼族的軍使特使們全都臉色鐵青暴怒如狂,集體憤憤然起立,甚至下面的比賽都不看了,叫人擡上真原渡邊,衆鬼使恨恨地轉身就走。
他們的臉都丟盡了,哪還有臉再在這裡坐着。
這時天妖族人們終於反應過來——這場比賽,是他們贏了。
羣山間響起山呼海嘯一般的歡呼聲,不少熱切的天妖族人興奮地直接衝下觀禮臺,衝進亂石林擁向胖子。
天妖榜的比賽整整進行了十五天,他們從未像今天這樣痛快過。尤其胖子最後最狠的那一棒子,簡直砸出了所有族人胸中那口惡氣。
讓鬼子囂張?這回輪到我們囂張了吧。
一些族人衝到周路身邊,狂喜中試圖將胖子擡起來拋到空中歡呼,最後因爲胖子太重,沒擡動而做罷。
一隊護擂戰獵嚇了一跳,怕出什麼危險,趕緊跑過去將周路護住,衆戰獵用力撥開狂熱的族人,擁着周路向比賽場外走去,可是那些族人們哪裡同意,一波又一波的族人衝過來,趁亂中熱情如火地向周路發問着:
“周路,你就是那個叫周路的少獵吧,聽說那根鐵棒完全是由你一手設計的,是真的嗎?”
“是真的,是我設計的。”
周路在戰獵們的掩護下,尤不得不回答着那些熱情的問題。
“周路,難道你早就知道實力強的橫板木要上場,所以特意準備了那根鐵棒對付他嗎?”
“不,其實不管鬼族是誰,我都準備那麼做的,這樣不是能噁心噁心那些鬼子嗎。”
人羣中轟地笑了起來,又有人追問道:
“周路,真原渡邊要沒收你的鐵棒,你和十一長老同意了,是不是也早就預謀好的?”
“對呀。”
周路擁在人羣中認真地點頭,“如果不演那一齣戲,鬼子們怎能放心再放人過來讓我殺呢。”
人羣中再次轟地大笑了起來。
衆族人這才知道,原來那個胖子先前那付委屈的表情,全都是在演戲,原來,這本是他連環陰險環環相扣中的最後一環。
蒙恬俏生生地站在遠處的觀禮臺上,看着被族人們擁在中間的周路,星眸中有着無限複雜的神色,一顆心深深顫慄,起伏難平。
蒙恬萬萬沒有想到,胖子哪還是她眼中那個窩囊猥瑣的小混蛋樣子,從方纔周路展現出來的實力看,哪還照她差多少。
周路方纔打出的那一棒子,至少已經有了八百衍際的變態力量,那代表着這個胖子業已達到高階獵人的最巔峰層次,並且準備凝聚蠻元向頂階獵人衝刺了。
這個胖子竟然在玩一鳴驚人。他突然以異常耀眼的光芒崛起在這座舞臺上,突然以孤獨偉岸的身姿橫空出世,突然以驚豔整個部族的修行速度震驚了所有人。
這個胖子,以前怎麼不知道他有這樣驚豔耀眼的天賦,他是什麼時候修行到這麼厲害的程度的,他在今天突然暴發,是故意的嗎?
蒙恬狠狠地咬着嘴脣。
莫玄機高高坐在主觀禮臺上,看着下邊亂做一團的亂石林,一時胸懷大暢。這位二長老都沒有想到,他交給周路的任務,被那個胖子完成的那樣酣暢淋漓,痛快的讓人情難自禁。在整個天妖族都在因爲天妖榜比賽而憋氣窩火的時候,是這個胖子橫空出世,爲他們反轉了一局。
那個胖子,一次沒有讓他失望過,一次也沒有。
並且……
莫玄機手中把玩着十一長老遞過來的那根鐵棒,轉頭與旁邊的野老牆訝然對視了一眼,兩人眼中都有又好氣又好笑,又頗爲動容的神色。
“這個周路……”莫玄機沉吟着問道:“他什麼時候將煉器術達到如此妙不可言的程度的?”
野老牆一臉迷糊地搖頭:“不知。”
兩人同時苦笑。
也許別人看不出來,可是這兩個人卻太知道那根鐵棒設計的難度了,鐵棒的整體架構與每一處細節都自出胸臆妙到毫巔,棒形弓身,還能暗中藏刀,這樣的設計,得將兵器弧度,金屬軟硬,以及構架、機關、繃簧等諸多因素計算到多麼完美的程度才能形成一件如此“奇門兵器”啊。
整根鐵棒無論從設計還是煉製,在“陰人”的兵器中,絕對可稱巔峰之作。
讓小鸞都讚歎的煉器天才野老牆,自認爲在兵器設計上驚才豔豔卓而不羣,可是這一刻他卻深深歎服了。至少這種匪夷所思的思路以及陰險的風格,他就遠遠不如。
別人只看到了周路陰人,可是有誰知道,陰人也是需要技術的。
“看來,以後再設計兵器,我也得向那個胖子請教了。”
野老牆說完,他和莫玄機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亂了,山谷底下已經亂套了,在所有人都沒有注意的地方,還剩下的幾個參賽少獵一臉委屈、不知所措地站在那裡,都傻眼了。
這場比賽其實還未結束,前三名也沒決出來呢啊,怎麼就開始慶功了呢,他們怎麼辦?還比嗎?
鬼族最強的兩個少獵都被打死了,鬼族特使們全體退出不再觀看了,鬼族還剩下三個小蝦米少獵,哪還有勇氣爭什麼名次,早就蔫頭搭腦地悄然退出石林之外。
天妖族還剩下四個少獵,一下子處在一個極尷尬的境地。
從那些長老們到觀戰族人,現在哪個的視線還在他們身上啊,還比?有意思嗎?
最後幾人聚在一起商議,那個胖子周路是必進決賽的,烏拉蘇在幾人中實力強橫,也是要進決賽的。那麼,還剩一個名額怎麼辦?
剩下的三人實力大體相近,又都沒有心思打了,最後決定石頭剪子布,三局兩勝制來決定由誰留下。
兩個被淘汰了出去,那兩人頹喪之極。
不過,聽着遠處的歡呼聲,最終留下來的那個人吧嗒吧嗒嘴,怎麼也滿心的不是滋味呢,他都進決賽了,代表着以後光明坦途就要在眼前展開,怎麼心中也毫無成就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