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朕站住!”
雲若凡本準備徑直離開了,卻被追出來的雲霄軒趕緊叫住了,他上一次直接跑到明王府他都不見,這次雲若凡跑到宮裡來了,當然要見一見這個多年不在的兒子。
“皇上有何指教?”雲若凡停下,頭都沒有回,不知道他是真的恨他至此,還有其他什麼原因,竟然連臉都不願意正面相對麼?
雲霄軒有些顫抖,卻又不能去責備他這般做法,畢竟在雲若凡的心裡他做過的事留下了永不可磨滅的印記。“若凡,父皇有些話還要跟你說,跟父皇來一趟可好?”
“如果是好久不見了很想我之類的,那就免了吧,皇上煩累,又大病初癒,還是回去歇着吧!”雲若凡這麼一句話當真是連雲霄軒的面子都不給。
“若凡……”
“皇上!”李順突然從玉蘭宮裡跑出來,後邊跟着兩個小太監,合力抱着個什麼東西。“啓稟皇上,瞧瞧奴才在玉蘭宮看到了什麼?”
雲霄軒和雲若凡皆看着他,李順也好歹是皇帝身邊侍候多年的公公了,自然知道該怎麼做,當即側開身讓兩個小太監把東西擡過來。“皇上,奴才曾見過您把此物存放於泰然殿中,前幾日又贈與童姑娘,今日在公主此處發現了此物,便想着這東西是不是就是皇上的那一件,奴才該死,煩擾了皇上。”
雲霄軒眼睛微眯,看着那潔白無瑕的暖玉盒子,還有盒子裡隱約看得到的冰凌劍,這李順分明就是認出來了這東西,拿出來給皇上看也不過是怕冒然動公主的東西而獲罪罷了。
“孽障!”雲霄軒幾乎是被氣的差點沒站穩,本來他就不喜歡雲思容,她平日裡無法無天也就算了,他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就這麼算了,可是她竟然膽大包天去害童夢塵。
童夢塵雖然並不是他的女兒,也和他沒有什麼太多交情,但是這丫頭討喜,他對童夢塵的喜愛程度遠遠多過雲思容,況且人家救了他的命,又是他心愛之人的同族,於情於理他都不應該偏私。
“李順,把東西帶回泰然殿,朕隨後就到。”大手一揮,把一衆太監全都給打發了,有云若凡在這裡,他不能夠擺皇帝架子啊!
“若凡,跟爲父去一趟吧,有些東西是要交給你的,而且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欠你的,終究是需要補償的。”
雲若凡眉尾一挑,定定的看着他,不知道眼中是嘲弄還是其他的什麼,但是雲霄軒卻覺得,他作爲一個父親面對兒子竟然如此……憋屈。
“參見皇上!”突然一大隊的人急匆匆的趕到玉蘭宮,離着雲霄軒還有點距離的時候,領頭的人跑過來,撲通一下就給跪了。此人看起來大約三十來歲,比較普遍的臉,一臉正氣,一身甲冑加身,看到雲若凡的時候還一臉驚訝。
“張恆,你起來。”雲霄軒有些煩悶的揉了揉眉心,“公主雲思容行爲不端,朕已下令禁足三月,你派人將玉蘭宮封鎖起來,誰都不許進出,違令者先斬後奏。”
“皇上?”禁軍統領張恆頓時驚得擡起頭,“封禁公主寢宮可是大事,公主殿下犯了何等大錯需要如此?”如果僅僅是皇上的一句話封了公主寢宮,還不知道皇后會鬧成什麼樣子呢,他一個禁軍統領哪裡經得住皇后的胡攪蠻纏,誰都知道宮裡就皇后最難應付也不能得罪。
“草菅人命,你說呢?”雲霄軒冷冷的橫了他一眼,甩袖就走,雲若凡思量了一下,覺得畢竟他還是自己的父親,有事情要說的話他也不能就這樣子拂了人家的面子,還是跟上去看看好了。
“皇上……”張恆一伸手,還想說什麼,結果李順給他打眼色,然後止住了他要說的話,之後李順便小跑着追上了雲霄軒,一臉討好的給他說着順心的話。
隨行的禁軍們一個個面面相覷的看着皇帝走掉了,才起身,全部把目光集中在張恆的身上,“統領,現在該怎麼辦?真的封閉玉蘭宮嗎,那可是……”
“封!”張恆嘆了一口氣,果斷的做出決定,畢竟是皇帝佈下的命令,他身爲禁軍統領,哪裡敢不聽命令。
“是!”這個護衛拱手答道。一揮手,那些跟着的禁軍便奔了出去,將玉蘭宮裡的人全部趕進去,不是玉蘭宮的人也都通通分開,一時間玉蘭宮這座公主寢殿便被禁軍隔離了,派了人嚴密守衛起來。
“張統領……張統領,快,快傳太醫,公主她快不行了。”這跑出來的翠綠宮裝的婢女不是別人,正是獲得自由的歡兒,雲思容被弄成半死不活的樣子,要是沒有御醫的話恐怕一日都撐不住。
張恆眉頭一皺,有些疑惑的看着她,堂堂公主怎麼可能會突然不行了,明明昨日還看見她活蹦亂跳的,該不是有詐?
“張恆,本王命令你立刻去找太醫,立刻馬上!”雲琉朔衝出來幾乎是在衝他低聲的吼,再不復往日裡的狡猾笑容。雖然他也不喜歡雲思容的所作所爲,但是畢竟是一母同胞的親妹妹,被人這樣下狠手揍得差點認不出來了,他當然無法淡定,父皇說不能外出,但是傷成這樣請太醫還是可以的吧!
“王爺!”張恆看着他有些猶豫,“皇上下令不得擅入!”
“你去請太醫,公主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你擔當得起嗎?”看來他要儘快去告訴母后這件事了,但是他就怕母后那樣的性子知道了這件事的始末後,會對夢塵心生怨恨。自己的母親對童夢塵沒有好感這一點他很清楚,雲思容就是一個例子,母后和雲思容簡直是一樣的,這次雲思容被人傷成這樣,母后恐怕從心裡就打算會讓夢塵不得安寧。
“是!”張恆權衡了一下利弊,覺得雲琉朔說的也有理,畢竟還是公主,總不能就這樣不管了吧,想通以後,他看了看玉蘭宮已經被封鎖,然後轉身一路小跑着去了太醫院。
黎明破曉之際,天空一片祥和,金色的陽光從雲層中衝破出來,在大地灑下了第一縷曙光。
原本是平和的清晨,卻在今日無比的壓抑,特別是今日的泰然殿。
李順在店門口走來走去,不停的張望着那緊閉的大門,奇怪,都進去了半個時辰了,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按理說也不應該啊,皇上此次把二皇子叫了進去,明顯就是有什麼話要說,怎麼能安靜成這樣?
“李公公,您就別晃悠了,我都眼睛花了,這不是沒事兒嗎?”一旁跟着的小太監甩着腦袋有些抱怨,這平時停淡定的李公公今日怎麼靜不下來了。
“你懂個屁,今日皇上龍顏大怒,又把二皇子殿下叫了來,指不定是道說什麼,現在這裡面一點聲兒都沒有,我能不急嗎!”李順順手的給了他一個爆慄,恨鐵不成鋼的模樣說着,這小子枉費他用心調教,怎麼就看不懂形勢呢?
“可是……”這小太監撅着嘴有些不滿,這明明沒事還不讓說了啊!
“安靜,別讓皇上知道咱們在這兒多嘴多舌,小心你的腦袋。”李順瞪了他一眼後,繼續晃悠走來走去。
而此刻我們的主角雲若凡卻悠哉悠哉的雙臂環胸,靜靜的看着雲霄軒,兩人一坐一站,互相盯着,一個平靜,另一個就是純粹的乾瞪眼了。
“不是有事嗎,不說我就先回去了。”他記得夢塵應該會休息一段時間,但是那個白衣服的男人已經回去了,他也忍不住想回去看看夢塵的狀況。明明受了那麼重的傷,他是怎麼治好的,就算是用法術也不至於那麼幹脆的吧!
童夢塵如今傷口癒合,只需要安心的修養幾天就可以照舊活蹦亂跳,這當然是一件好事,但是救她的人是月上君白,這讓雲若凡心裡莫名的有些梗。
“站住,叫你過來本來就是有事。”雲霄軒站起來,把那暖玉盒子往他那邊一推,“這把冰凌劍是我交給夢塵那丫頭準備給你的。”
“你?”雲若凡輕嘲,“我久居山上,哪裡用得着這東西?”
“若凡,我知道你並不是會一輩子被封在山上的人,遲早有一天你都會回來,只不過是時間問題。”雲霄軒無奈搖頭,“這把劍是我尋來的,本來是打算讓夢塵帶給你,誰知道她竟然……唉,都是雲思容這個逆女。”
“不過是把劍罷了。”雲若凡撇了一眼,就是一把劍而已,還是剛從雲思容那裡拿回來的東西,他還不屑用。
“父親不能幫你什麼,只知道你絕不會甘心。給你這把劍其實是希望你回來後有足夠自保的能力,我知道你可能恨我,恨我無能。但是你既然回來了,就要做好心理準備面對這個世間太多的無可奈何。”
“爲你的懦弱尋找藉口嗎,我看不必了,母親我自己會想辦法去救,你就安心的做你的皇帝,享受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虛榮吧!”雲若凡冷哼一聲,看了一眼冰凌,將暖玉盒子拿起來,“這把劍,多謝你的好心,你不救母親,也不要干涉我自己的決定。”
“若凡,你……你要做什麼,不要亂來。”難道真的被他和青鸞猜中了嗎,“夢塵那孩子不能因爲你3就受到傷害,你不是把她當成朋友的嗎?”
雲若凡踏步走出去的動作微微一頓,許久,傳來一句話,“我不會傷害她,絕不會。”
“唉。”泰然殿陷入沉寂後,殘留這雲霄軒幽幽的嘆息聲,若凡,你這樣的決定你真的不會後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