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怎麼樣了?”看着那白鬍子老頭兒坐在凳子上,手搭在童夢塵的手上,閉目沉思,雲若凡駿眉一皺,不由得開口了。
“二皇子殿下莫急,容老夫看看這位姑娘的傷勢,再做決斷。”這老頭除了是楚端還能是誰啊,他一手號脈,一手哆哆嗦嗦的摸着自己的鬍子。這童姑娘怎麼才幾日不見就又被弄成這樣了,還有這二皇子,前段時間還在說他呢,怎麼突然間就回來了?
“老頭,你不會看就閃一邊去。”絲羽衝他齜牙咧嘴狀,好好的一個清冷女子形象瞬間破敗,月上君白站在榻前,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雖然他表面看起來很平靜。
“絲羽,不要魯莽。”月上君白撇了一眼絲羽,後者鼓着腮幫子不滿的輕哼哼,本來就是這老頭太囉嗦了嘛,主人怎麼這樣。
“絲羽姐姐,我沒事,你看我不是還好好的嘛。”童夢塵臉色慘白,卻還牽強的一笑,其實吧,這傷雖然不在流血,但是要癒合還需要很長的一段時間,所以,她有罪要受了。
“笨蛋夢塵,才幾天不見,就被弄成這樣。”絲羽鄙視的看着童夢塵,輕哼一聲,這丫頭好歹還是個妖呢,居然輕易被凡人暗算,還險些失了性命,真是妖的臉都丟光了。
“姐姐。”童夢塵失笑,“姐姐關心我,就不用這麼損我了吧!”
絲羽一僵,卻還是裝作惡狠狠的樣子,“誰關心你了,只不過看你被凡人弄成這樣,覺得不爽而已,虧你還是……”
“絲羽。”月上君白擡起頭,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絲羽瞬間冷氣直衝,嚇得捂嘴往後一縮,完蛋了,差點口不擇言。
“小白。”童夢塵想要爬起來,被月上君白一個眼疾手快給按了回去,不過,他這做法怎麼貌似前不久她才遭遇過。
“主人。”絲羽大驚失色的驚叫一聲,月上君白有些迷茫的轉過頭詢問的看着她,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
“放肆,你是何人,竟然如此無禮。”雲若凡瞬間炸了,他其實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吧!月上君白看看自己的手,還有童夢塵尷尬無比的臉色,他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按錯了地方,其實童夢塵氣的快抓狂,可是小白看起來沒有惡意,只是習慣性的一按,結果……按到了胸口,僅此而已……而已。
“幾位有事待會兒再說,容老夫先看看童姑娘的傷口,若是需要的話,怕是要縫針。”楚端揮着手,試圖引起注意,這幾個楞頭小子真是不穩重,都不知道淡定一點。想着,楚端伸手去準備揭開薄被,查看一下童夢塵的傷口。
“啊!”黑夜裡,一聲慘叫響徹雲霄。
“小子,放放放手。”楚端不淡定了,不停的掙扎,結果雲若凡扣着他手腕往後扭着,一臉警惕,根本不在意他叫他放手的事兒。
“雲若凡,你做什麼啊!”看到楚端老頭被雲若凡這麼對待,童夢塵迷茫了,雲若凡怎麼這麼不淡定呢?當初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那種溫潤如玉的感覺哪兒去了,被狗叼走了嗎?
“青鸞,去找個醫女來。”不理會童夢塵的疑問,雲若凡直接扭過頭去看着跟木樁子一樣的青鸞,今天怎麼感覺青鸞怪怪的,反應這麼遲鈍。
“啊,小公子找醫女做什麼,楚太醫不是還在嗎?”這簡直是典型的多此一舉,有個太醫不用還去找什麼醫女啊,是欺負他速度快還是怎地?
“笨,夢塵是女子,女子的身軀怎麼能讓男子瞧見,還不快去。”絲羽直接揮舞着拳頭嚇唬青鸞,被月上君白看了一眼後瞬間慫了,又跟烏龜似的縮着腦袋躲後面去了,她不怕別人,偏偏就怕自家主人啊!
“絲羽,不必再麻煩了,我來吧!”月上君白一開口,室內所有的人眼睛齊刷刷的看着他,搞得月上君白更迷茫了,這些凡人到底是怎麼回事,他不過是想替九兒療傷而已嘛。
“這位公子,瞳兒傷了隱秘之處,怕是不便。”一直沒有說話的辰露終於擡頭看着他,面露難色,畢竟夢塵還是未出閣的閨家女子,怎麼能隨隨便便讓男子毀了清譽。
“主人,要不還是我來吧,反正你會的我大概也能會,夢塵的傷雖然嚴重,我還是能治的吧!”
“生息之術,你會了幾成?”月上君白看着她,絲羽頓時脖子一縮,弱弱的來了一句,“兩……兩成。”
“兩成,如何治得了?”月上君白撇了一眼後,扭頭看着童夢塵,“九兒,你的傷不能拖,這種性命攸關的大事不應據此小節,還是我來吧!”
一旁絲羽撇撇嘴輕聲嘀咕,“你也不就纔會五成麼!”
“小白,我沒事的,你幫我療傷吧!”小白是神仙,身上僅僅兩刀而已,他能夠治得好吧!看着依舊有些不滿的雲若凡,她輕輕笑了。
“夢塵笑什麼,我難道做錯了?”雲若凡頓時尷尬了,剛纔他好像反應太過激烈,被人看了笑話了吧!
“我只是覺得,我與你不過見過兩次,爲什麼要這樣維護我。”是啊,他們不過是有兩次交集,雲若凡卻肯爲了她而勞累,爲了她涉險,這到底是爲了什麼呢?
師傅說過,人類是這世間最可怕的,因爲沒有人能後猜測得到人類的內心在思考着什麼可怕的東西。
雲若凡,你也是人類,你對我好,我該不該信呢?
“夢塵,我……我還是先出去吧,這位公子要替你療傷。”雲若凡尷尬的摸摸鼻子,童夢塵這樣直接的話,讓他如何去應對。怎麼辦,童夢塵,難道我真的是認真的嗎?
“瞳兒,若是有事便叫我們,姐姐在門外侯着。”辰露摸摸童夢塵的頭,笑得溫和,然後看了一眼月上君白,屈身行了一禮,“這位公子,瞳兒的傷就拜託你了。”
“這位姑娘放心吧,主人出手,就算是死人都能救回來。”絲羽笑嘻嘻的擺擺手,然後迎來的又是月上君白意味深長的一眼,完了,她好像又說錯什麼了。天吶,她絲羽今天是怎麼了,老是說錯話了呢?主人,你要相信我啊,我絕對是出於好意,絕不是詛咒夢塵的啊!絲羽內心淚奔想法如上。
“那便麻煩兩位了。”說着,辰露又行了一禮,回頭看了看童夢塵,還是把人趕出去把門帶上了。
“主人,我們開始吧!”絲羽確定人已經出去完了,才走回來,看着童夢塵,秀眉微擰,夢塵這傷雖說對於主人來說看起來簡單,卻極其耗費法力。
“九兒,把傷口露出來看看。”他要檢查一下傷的到底是有多深,真是該死的人類,九兒是如何得罪了他們,竟然會心狠手辣至人於死地。
“哦。”童夢塵紅了臉,月上君白還不知道是什麼狀況,求助似的看向絲羽。
“主人,讓我來,你還是先轉過去吧!”絲羽直接把自家主人給拉開了,當然拉的是衣袖,她可沒那麼大膽子敢去拉自家主人的手,她又不是活膩了。
月上君白腹誹一句,怎麼還這麼麻煩,當然爲了他高冷……哎,好像也不是高冷啊!好吧,爲了他月上君白的全民形象着想,他這種想法當然是不能露出來的。於是,他認命的轉過身去背對着她們。
絲羽小心翼翼的把童夢塵的衣衫輕輕掀開,綁着的繃帶被絲羽直接一揮手就碎裂開了,當然她下手是很小心的,準確度也非常高,不擔心會再誤傷童夢塵什麼的。
絲羽當然顧及童夢塵一個女孩子的清譽,所以拿了被子將不該露出來的地方全都遮掩好,雖說主人清心寡慾,但是畢竟還是男子。
“主人,好了。”直到絲羽的聲音響起,月上君白纔回過了身,童夢塵被蓋了上身,將肩頭和小腹觸目驚心的傷露出來,因爲敷了藥草,這傷口已經不再流血,但是要讓它癒合如初還不留痕跡還真的需要點時間。
繞是月上君白表現得再淡然,童夢塵也發覺,他好像看到自己的傷的時候瞬間就陰沉了起來。怎麼回事,小白這是怎麼了?
“小……小白?”童夢塵弱弱的喚了一句,小白不是總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麼,他竟然,皺眉了?
“是誰?”月上君白依舊溫和的聲音童夢塵和絲羽卻都聽出了壓抑感,童夢塵裝傻,“小白你說什麼啊!”
天,小白難道是在生氣嗎,要是他知道是雲思容做的,會不會爲她報仇跑去皇宮裡,他是神仙啊!神仙有着神仙的規律戒律,怎麼能因爲她被打破。
月上君白卻恢復了原本淡然模樣,伸出修長右手,輕掐幾個法印,手上便冒出一團金色光芒,與上次治癒傷口不同,這次的光芒幾乎是純粹的金黃色,生命氣息濃稠的像液體。
月上君白掌心輕輕按在她肩頭的傷口上,金光分散開,將她深到見骨的傷口包裹住,因爲實在傷的太深,一刀下去幾乎差一點點就把她肩膀洞穿。
傷口恢復得緩慢,絲羽幾乎是一個表情一直呆了將近半個時辰。
童夢塵說不清楚是怎樣的感覺,因爲她從來沒有見過別人替人治傷是讓傷口重新長起來的,別人治傷都是隻能癒合,癒合後總會留下傷疤。但是小白這樣療傷的方式從未見過,但是絕對不是那種二流方法,至少童夢塵都能感覺得到自己的傷口酥酥癢癢的,像是在生長着什麼。
終於,半個時辰過去,月上君白才緩緩收了手,真是,大劫將至,法力竟然已經減弱到了這個地步了嗎?
“小白……”看到他轉身就要出去,童夢塵抓住他的白色衣袖,月上君白停下來,轉頭看着她。
“謝謝你。”
月上君白卻因這一句話僵了身軀,謝謝,爲什麼呢,是因爲她替她療傷?
“好好休息,新生的地方很脆弱,不要做劇烈的動作以免再傷到。”月上君白淡淡的說了幾句,這應該是他說得最多的一次話了,說完,將衣袖扯了出來,慢慢的走了出去。
敢傷了九兒,就應該做好覺悟,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