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張珂被她看的有些彆扭, 所以便躊躇的問道。
羅娜娜從她的眼裡也看到了自己猶如怨婦一般的樣子後,也有些陌生的不自在感,於是便連忙忽略她, 假裝不在意別過頭去查看還躺在牀上的玲玲了。
果然, 那肚子裡的怪物一走, 玲玲整個人就慢慢的就冷了下去。之前那些呼吸心跳的假象也消失了, 但是她的肚子因爲長時間被巨型怪物撐着, 所以此刻裡面的東西一走她的肉皮便層層疊疊的垮在一旁,像是漏了氣的皮球一般。陸曼引出妖物的時候只刺破了她肚臍上的一點,所以她的身體除了長時間孕育怪物有些變形之外, 到沒什麼太大的損傷。
只是老婦人卻哭得傷心,讓人有些於心不忍。但剩下的事, 即便是陸曼也於事無補了。生死有命她們只能安慰老婦人節哀。這種情況就是畜生也不會提錢的事, 陸曼只當這次是義務工了。不過話說回來, 她之所以這次這麼利索的答應了這項差事更主要的原因是因爲當時她從老婦人身上感受到的妖氣很陌生。
正如世界各地的除妖師有所不同,除妖手法有所不同, 世界各地的妖也是如此,就連它們身上的妖氣也會有所不同。一般資歷比較高的除妖師都可以通過妖氣來判斷出是哪種妖。
老婦人來到她們住所詢問的時候,陸曼就察覺了到了。那是陌生的妖氣,是她生活的地方所不會具有的。那也就是說這個妖氣的來源是外國,就同那泰迪精是一樣的“外來進口妖”。也是因爲這個原因她當時纔會去問老婦人, 是誰介紹她過來的。
事已至此, 即便陸曼很想再好好地詢問一番, 以期望獲得更多的資訊。可是當下也只是對兩人搖了搖頭決定默默地走掉, 三人將一室哀傷關在門後, 小心翼翼的帶上了房門便原路返回了。
一路靜默,這次除妖雖然非常順利, 但是結局卻沒那麼愉快。三人回了家也是各自回了各自的房間,因爲各懷心事的緣故她們不同往日那樣,少了許多交談直接去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張珂一回來就把自己關在了健身房,即使她知道晚上劇烈運動會失眠也忍不住套上了拳擊套對沙袋一陣猛攻。哦,這事好像還是羅娜娜告訴她的呢,羅娜娜......張珂想起今天和陸曼的親密接觸以及羅娜娜的眼神後就一陣煩躁。
她爲什麼要用那種眼神看自己?她在表達什麼?最重要的是爲什麼自己會有一種心虛的感覺?
“喝啊!”
越想越煩躁的她,只能將一肚子的怨氣都發泄在了沙袋上。想來想去也只能怪那天的那個霍思瑤,就因爲她多說了兩句奇怪的話,整的最近她整個人都很不對勁。
然而和她有異曲同工之處的羅娜娜也是如此,她把自己關在了實驗室裡,強迫自己沉浸在各種數據裡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之前她的電腦被人偷了,雖然那些人的目的是爲了把陸曼引過去吧,但是裡面的東西應該是有被人看過的。
說實話,關於這事她其實挺心虛的。她電腦裡研究的東西有些實在算不上是什麼好東西。一直以來從生化武器到人體改造她都有涉獵。有些研究雖然只是理論但是如果真的被有心人拿去借鑑或者模仿還是挺要命的。說不定真的會引發什麼亂子,但是現在她只能期許那看了她研究的人沒法理解那些由專業術語堆砌而成的資料。
雖然她研究這些東西時純粹是處於好奇和興趣,並沒有什麼邪惡的想法,但是她沒有並不代表別人沒有。所以她沒有勇氣告訴陸曼和張珂,她不想讓她們兩個也以爲自己是個變態,然後再把自己趕走。她只能自己一個人去作最壞的打算,那就是如果她的那些研究真的被人複製成功了,她要如何應對?
這將是一項大工程,她也不知道能不能完成?就像是自己親自作了一個非常堅固的盾牌後,又想去做一把可以刺穿那個盾牌的長矛。一想到這些,她就也沒那工夫去思考自己今天到底是什麼心境了,什麼你我她不她的?
不像她的那兩個小手下一樣刻苦,陸曼回來後洗了洗澡就躺到了牀上,開始進行臨睡前的哲思。。
最近一切都變得不那麼太平了起來,不僅四大家族行跡詭異,就連國外的一些勢力都開始滲透了進來。外國的除妖師和外國的妖在同一時間先後登場,這兩者一定是有聯繫的。而艾拉和霍思瑤的關係也是不一般,甚至就連夕也牽扯進了其中。
之前在山洞想處理那個假妖王時,她被霍思瑤帶走劉墨也是看到了的,而那個關鍵的中間人到現在都還下落不明,劉墨那個老傢伙又在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其他兩個家族到底有沒有牽扯其中或者有所察覺?
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團亂麻,交織着纏繞在一起。陸曼覺得頭痛!自始至終她只不過是想弄明白一個人而已,那就是夕,她想弄明白夕爲什麼要騙她?又是爲什麼會一夜之間變成她最憎恨的妖?爲什麼曾經親密無間的彼此要變成對立面?熟知自那以後她究竟飽受了多少思念和痛苦......可是再見之日她卻沒感受到對方和自己有着相同的情緒,夕似乎極度的憎恨自己......
這讓她每每想起都難受的無以復加。今夜也是如此......
也許是思念的電流真的牽到了線,也許今晚註定是個不眠夜。星光搖曳間,陸曼感受到了一股強大的妖氣襲來,緊接着她臥室落了保險栓的窗戶就被一陣無名風給輕輕地吹開了。陸曼警惕的坐起身來,一把握住了身旁的匕首緊盯着窗外。
她真是快要好奇死了,究竟是哪個不要命的妖居然敢夜襲她的住所?
很快外面的妖就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一個有着雪白頭髮,碧綠眼睛的少女猶如偏偏下凡的仙女一樣落在了她的窗框上,月光和路燈將她的小臉映的潔白無瑕,看起來又美麗又脆弱。她落下時看見坐起來的陸曼有一絲絲的詫異,顯然是沒想到她還清醒着。這時她已經有些想要走了,但是陸曼的眼神彷彿也有魔力,她感覺自己的雙腳被凝固在了窗框上,怎麼也走不了。
陸曼看着她足足愣了得有一分鐘纔回過神來,等確定這不是夢後,她立刻翻身下牀,手裡的刀也隨手一丟就朝着夕所在的位置走了過來。可是夕卻在她即將來到自己面前的時候,慌張的稍一側身與她擦肩而過直接進了她的屋子裡。
“夕?”陸曼疑惑的回過頭,彷彿有些不信自己面前的人一般,出聲確認到。
“怎麼?不歡迎我?”夕踮起腳坐到了陸曼的牀上,擡手摸着上面的餘溫問道:“你以前不是最喜歡我去你的房間和你一起睡午覺嗎?”
“......”
陸曼聽着她怪里怪氣的語調,覺得有些彆扭。夕說的話聽起來像是在敘舊,可是那語氣卻怎麼都不像是在敘舊。
“我很想你......”陸曼無視她剛剛提出的問題,這句話她憋在心裡很久了。如今說出來竟有些如釋重負的感覺,她真的太想念夕了。
“哈?”夕在牀邊發出了一聲嗤笑後轉頭問她:“想我?想我什麼?想怎麼還沒死?”
陸曼被她說的楞了一下,她不明白夕爲什麼會這樣想,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必須要弄明白,那就是夕到底是不是妖王。於是她甩了甩頭,將過多的疑問拋之腦後,擡眼對上黑暗中夕那雙很是輕蔑的眼神說:“你真的是妖王嗎?”
聽到她的問話,夕的眼神暗了暗,然後忍不住垂下頭讓頭髮披散下來擋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只是她原本輕輕放在牀上的手此刻卻緊緊地握在了一起,隱隱的還有一些顫抖,顯然是在拼命地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我是不是妖王很重要?”她擡起頭問道,綠色的眼睛讓月光襯的有些波光粼粼,看的陸曼一陣心顫。
“......”聽她這樣說,陸曼又不知該如何接話了。一直以來她都在糾結這件事情,她怕夕是妖,因爲她是除妖師。她想不到如果夕是妖,她們該如何相處?
“對,我確實是你們口中的妖王,紫荊山之所以變成一座妖山也是因爲我。”夕漫不經心的說道。可是陸曼卻做不到平靜的接受這件事,即使她心中早有定論。可是當從夕的口中聽到這些,還是不免有種五臟俱焚的感覺。
她上前一步抓住夕的肩膀強迫她擡起頭看向自己說道:“那你爲什麼要騙我?你一個妖明知道我是除妖師還來接近我,還同我一起學習除妖術,與我朝夕相處把我騙的團團轉!你說過你最喜歡的就是我!可是你這樣做究竟爲了什麼?就是那紫荊山嗎?”
夕被她抓的生疼,連忙揮手一把將她握住自己的手甩了開來,不可置信的問道:“你到底在說什麼?”
陸曼向後踉蹌了一步,突然她覺得面前的夕非常的陌生,即使她依舊是小時候的模樣。但是她的夕不應該是這種神態的.....夕總是笑的,總是頑皮但又很可靠的。她從不會用這種眼神看自己。陸曼扶住了她身後的桌子穩住了身體,她不知用了多大的勇氣纔開口問道:“引得一座山上的生靈都墮化爲妖,夕......你的罪孽太深了。”
“就知道你會這樣說!那引得我墮化成妖的陸大師豈不是罪孽更重?”
“你說什麼?”
“怎麼?不想承認?你到底在裝傻充楞什麼!”夕不由自主的喊了出來,更是讓陸曼錯愕不已。只是見她似乎真的對過去早已忘懷,夕便憤怒的舉起手化出一道妖光點住了她的額心說道:“竟然忘了?是因爲有罪惡感嘛?你倒是真會爲自己開脫,不過沒關係,我讓你好好想起來!”
夕的動作陸曼不是躲不開,她只是不想躲。於是她默默的放任自己被夕的妖術擊中,陷入了一陣亂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