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看着她這副樣子,阿芙覺得心臟猶如破江之冰龜裂開來。於是她擔憂的喚了一聲後柔聲說:“夕你別怕,還有我和力剛呢。”
聞言,夕擡起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的臉上都是真誠和擔憂後,不免也有一絲悲從中來,阿芙總是最懂她的。說來她和阿芙相識比陸曼要早許多。阿芙原本是個好苗子,好好修煉下去也是可以大有作爲的,可是這些年她遭了難之後不論自己軟硬兼施的怎麼趕他們,二人都不僅不離不棄,還不惜自舍修爲來幫她渡過難關,力剛也是如此。不然說不定二人已經成神了也說不定。
這麼看來,妖可真是比人有情。
“阿芙,力剛。我想離開紫荊山了。”夕盯着被子的一角平靜的說出了這句話。
“......”
阿芙和力剛一時之間四目相對卻無言已報,在彼此對視一眼後還是都無聲的望向了夕。夕今天的要求,他們曾不止一次的提過,勸說過夕離開這裡。但是以往她從來沒有答應過。
畢竟這裡是夕一直生存的地方,她從這裡誕生是這裡的山神,山養育靈氣來養她亦回養山。這裡的一草一木都曾受過她的恩惠而有了靈性。雖然後來她墮了妖,那些草木大部分便也妖化了。但是夕卻一直希望有一天可以拯救它們。畢竟在這裡她留下了很多的感情.....
確實,對於阿芙和力剛兩人的請求,起初夕是無論如何都不同意的。雖然這座山妖氣陰森,還不時就有除妖師來胡鬧一番。極不適宜她養傷和修煉。但是她不想說因爲自己連累了大家之後又逃之夭夭,而且......她始終不願意相信陸曼真的會如此對她。這紫荊山有她太多的美好回憶,不僅僅是陸曼而已,她離開了這裡也想不到自己還能去哪?
而現在,事實擺在了眼前。陸曼害的她不僅失了神格,現在如果不流離失所就要丟了性命。那她又何必再陷在過去裡苦苦掙扎......
“沒事,我也想出去走走了。”夕這麼說,也不知識在安慰他們還是在安慰自己。
“可是現在山下有四大家族,榕樹門那裡又有陸曼,我們怎麼走?”力剛說道,他並不想反對夕的建議,只是現在的他們所處的環境確實有點嚴峻。
“沒事。”夕有些踉蹌的從牀上走了下來,透過窗戶看着山上那羣嚴陣以待,正施施然佈置着陣法的除妖師們,面上露出了一絲不屑後揮了揮手,窗外的景色便變成了那榕樹外的場景。
窗外,一片火光中張珂和艾拉那一夥人都在拼命地碎屍,從而剝奪屍妖的行動力。唯有陸曼一人熟練地掌握着各種除妖技巧,靈活地穿梭於屍妖羣中,手起刀落間就如同砍瓜切菜一樣解決了那些難纏的屍妖。起初浩浩蕩蕩的屍妖大部隊,才過了這麼短的時間就已經有些潰不成軍了。
夕望着那道利落的身影淡淡的看了兩眼後,輕輕地勾起了嘴角,只是那笑意卻並沒有到達眼底。看來自那以後你倒是真的成了一個出色的除妖師了......
“老大,這裡的都解決完了,剩下的交給你。”
張珂甩着一手的污血,高強度的連續奮戰導致她累得都有點眼花。她身後堆着一座還在蠕動的屍塊山,像極了剛被分解的章魚刺身。這是她的戰利品,沒辦法,屍妖就是這樣,沒有除妖師去驅除它們身上的妖氣,即使這些東西被砍的只剩一條舌頭,也能跳着走到都爛光爲之。
別的張珂不敢說,但是在沒有靈力的普通人裡,她消滅的妖物絕對算是最多的!
陸曼解決掉面前最後一隻屍妖后便停下手收刀入鞘的回過頭來,可不巧的是這時一隻藏在樹葉間,爛掉半顆腦袋還噹啷着一顆眼球的野貓屍妖突然跳了起來,朝着她的後腦勺飛去。
一般的屍妖行動都極爲緩慢,可是這跳起來的不管它跳的時候有多慢,那飛到半空中再自由落體卻怎麼也慢不了了。張珂見狀緊張的立刻擡起手.槍來欲對其進行射擊,可就在張珂打開保險的間隙,陸已經夾起一張符紙反手飛了出去,她是揹着身的,但是那張輕飄飄的紙還是穿雲箭準確無誤的飛到了那隻野貓屍妖的臉上。
“嘶——”隨着一聲嘶啞的慘叫,野貓屍妖還在半空中就化成了一潭污濁的屍水,落在地上後沒有濺起一點水花而是全部滲進了土壤裡。
陸曼走到還舉着手.槍愣在原地的張珂身邊,把她僵直的手臂放下來後問道:“羅娜娜呢?”
這時廝殺很久的張珂才反應過來羅娜娜不知去哪了,她一個沒有戰鬥力的傢伙這會不會已經被啃乾淨了吧?於是張珂也緊張了起來說:“對啊,羅娜娜呢?”說完她連忙轉身四顧。
很快她就發現那夥新興除妖聯盟的人正有條不紊的配合着除屍妖。有負責分屍的有負責驅除妖氣的,而之前那黢黑的嘉嘉正一臉滿足的把羅娜娜扛在了肩膀上保護了起來。他身上那些暗金色的花紋此刻皆有如發光的LED燈,發光的花紋在他身上隨着他的動作而流動起來,顯得異常妖異,充滿了異域風情。不過這也越發趁的他黑如焦炭。
他們一夥人站在草原的中央將拿着一根鎏金手杖,以手杖中散發的光線掃射屍妖的艾拉圍在最裡面,艾拉一人精準的攻擊着遠處的還在蔓延過來的屍妖,光線所指之處,屍妖都瞬間化成了水。而剩下的幾人便對那些漏網之魚進行合作收割。
如此看來這艾拉的實力也是不容小覷的。
嘉嘉肩膀上雖然架着個羅娜娜,可是動作卻絲毫沒見慢,一道道土牆如雨後春筍般起起落落間,就將屍妖們捲入了地下。不僅如此,他還能倒出空來對快要被晃到吐血的娜娜報以最潔白的微笑。那雪亮的門牙猶如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羅娜娜在巨大的精神衝擊之下暈了過去......
看樣子,羅娜娜暫時是沒什麼危險了。張珂一顆揪起來的心便也就歸了位,她問陸曼道:“老大,你找娜娜幹嘛?”
“符紙不夠了,我記得她配製過一些磷粉,那些磷粉呢?”陸曼拿眼瞟了一眼已經燒至敗勢榕樹後張口問道。對於張珂的所爲,她此刻不想再去過問。不過今天她這樣做確實有些太過魯莽,這個日後還是要好好談談的。
“哦!”張珂趕緊把槍收回腰間,然後從兜裡掏出了一個玻璃瓶遞給了陸曼。
陸曼看了看,然後擡眼問道:“就剩這一個了?”
張珂有些不好意思的點了點頭,然後就見陸曼拿着那一小瓶磷粉走到了那羣蠕動的屍塊旁,“啪”的一聲打開了那個瓶子的蓋子。磷粉的燃點極低,基本和空氣一接觸就會燃燒,而且沾上後基本滅不掉,張珂見她這麼直接打開了蓋子便緊張的喊道:“老大,小心!”
“你離遠點!”只見說話間,陸曼又掏出了一張符紙,把它捲成卷塞進了瓶口然後又對它唸了幾句之後便拋上了空中。瓶子中的符紙瞬間便燃燒殆盡然後發出了亮橙色猶如岩漿一般的光,小小的瓶子在空中不停地旋轉着,直到陸曼剛走遠便如同承受不住一般“砰”地一聲炸裂了開來,無數燃燒的磷粉猶如天女散花一般從上空落下,均勻的撒在了那堆屍塊上。
張珂站在遠處,皺眉看着那堆腐肉瞬間便被炙烤的發出了滋滋聲,不斷有髒污的屍水留下滲入土壤間。屍水所經之處草木瞬間枯萎,恐怕要不了多久這裡就能化出一個妖力極強的妖物來,看來有必要過段時間對這裡進行一次清理。不然讓什麼東西碰上後說不定又會引出亂子來。
這裡處理完,阿芙招來的那羣屍妖便也算是應付完了,艾拉鬆了一口氣走出包圍圈,讓桃子他們去做善後,她便迎着陸曼的方向走去。
艾拉被手下圍在中間,一襲白衣從頭到尾還是一塵不染。可陸曼不同,她是直接殺進屍妖羣裡的,卻也依然渾身上下乾乾淨淨,除了頭髮有一絲凌亂之外哪裡都還利利索索的。
艾拉雙眼含光的看着陸曼淡漠的五官中透着一絲的煩躁,極具古典美的櫻桃小口也緊緊地抿在一起,清冷的眼睛還不時的朝着那枯死的榕樹瞄便知道她在想什麼。有些話這個時候說似乎不太妥帖,但是她卻依然忍不住的讚美道:“陸老師果然名不虛傳!這身手真是厲害。”
將視線從榕樹上挪回來,陸曼眯眼看着艾拉沉聲說:“你早知道這裡是她的住所?”
“嗯。”艾拉點了點頭說:“爲了讓她出來和你見一面,我還廢了不少力氣呢。”
“妖王的秘密如此隱秘,有些連我都不知道,你又是從哪裡得知的這些消息?還能如此精準的找到她的住址?”陸曼的手不由得捏緊了藏在袖管裡的匕首。
這個人突然空降,不僅知道紫荊山、自己和夕的秘密,還知道四大家族和自己的關係。甚至還知道張珂和羅娜娜並不是除妖師。而且她手下衆多,還養着死士能在張珂這個特種兵的眼皮子底下把電腦從家裡偷走。這夥人來自世界各地,除妖的方式各成一派卻能合作無間,並且對這個艾拉聽之任之。
這麼一個神秘又強大的組織,費盡心機的謀劃這麼多,就是爲了讓她加入這個什麼新興除妖聯盟,面對這樣的人,陸曼如何不疑心戒備?
艾拉盯着她看個不停,眼裡滿滿的都是極致的欣賞。見她臉上的表情如此不自然,突然艾拉也不知發現了什麼笑點,噗嗤一笑後猶如看智障一樣看着陸曼說:“能爲什麼啊?我會知道這麼多,當然是有人幫忙了唄。”
“什麼?”此刻陸曼也顧不得她的表情和語氣如何不妥,而是完全被她話裡的信息給震住了。
可是還不等艾拉斂去臉上的笑意,就見之前離去的夕、阿芙和力剛一行三人又從焦黑的榕樹之門裡再次步出。陸曼見到她後也顧不得艾拉剛纔說過什麼驚人的言語了,她的腳不由自主的朝着夕走了過去。
可是見她朝自己走來,夕卻突然面色一沉默默地往後一錯。這時阿芙和力剛早已一言不發默默地化出了原形。
一朵巨型茉莉花妖和一個石巨人便將夕嚴嚴實實的擋在了身後,直面着陸曼展示着騰騰的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