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父與子(上)

“我該怎麼跟父母說呢?”

這是一個嚴峻的問題。

是的,來着凱爾特人的邀請,是一個讓石磊無比激動的事情,但是有誰會相信這是真的呢?就像一個平平常常的人,突然告訴身邊的人說自己是個超人,迎接他的,恐怕不會是驚歎的讚揚,而是精神病院的救護車。

下午三點,石磊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他放下空空的揹包,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能夠填飽肚子的食物,可憐的傢伙,他連早飯都沒有吃。

一頓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填塞,然後灌下一大杯的清水,石磊坐在沙發上,調整着自己因爲吃得太過急促,而紊亂的呼吸,還有過去的那段旅途,帶給他的身心上的疲憊。

“我怎麼才能讓他們相信我真的是接到了凱爾特人的邀請?”

石磊發送視頻的時候,只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跟傳真,傳真還是煙臺的那家單位的,早在車上的時候,石磊就打過電話,被告知並沒有收到什麼國外的傳真,就是有,恐怕也被掃入了垃圾筐裡。僅憑着一個電話,石磊無法讓父母相信一切都是真實的,更多的可能是,父母會認爲有人試圖欺騙他入世未深的兒子。

“那麼把我製作的視頻給他們看看?就只有這一個辦法了,希望他們能夠相信我。”

想到這裡,石磊走去自己的房間,打開電腦,將自己製作的那個視頻找出來,下載到桌面上。一切準備就緒,電腦也不關,石磊躺在自己的牀上,眼巴巴的瞅着時鐘的指針。當指針的位置到達五點這個刻度的時候,從牀上爬起來,重新來到了客廳裡。

不大一會,就聽到大門被打開。

“是磊磊回來了嗎?”

打算開門讓石磊的父親將車開進來的母親,看到門鎖是開着的,就一邊敞着大門,一邊朝着房屋喊道。

“媽。”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母親一邊指揮着車子向院落裡行駛,問石磊說。

“剛回來一會。”

“怎麼不提前打個電話?”

石磊“嘿嘿”的笑了兩聲。這會兒父親也將車停好了,打開車門問他:“實習結束了?”

“嗯。”

“怎麼樣?在那邊?”

“還行,不怎麼累。”

說着話,一家人就朝屋子裡走去。

“磊磊想吃什麼?我給你做,這些日子在那裡受考(方言,含義大體指吃的很差)了吧?”

母親剛到屋子,連坐就沒做一下,只是脫下了鞋子,換上了擺在門口的拖鞋,就打算去廚房做飯。

石磊趕忙攔住她:“我不餓,媽,我給你們看樣東西。”

“什麼?”

以爲兒子給他們帶來了禮物的父母,就真的跟着石磊進入了他的房間。

那是一份很大的“驚喜”,很大!

“你們看。”

石磊打開了那份視頻。

不明所以的父母,疑惑的看着那個視頻。

“這是你啊?打的真好。”

“嘿嘿,我跟你們是個事?”

這個時候,石磊的父親就皺起了眉頭。

“什麼事?”

母親問道。

“我把這份視頻發到了NBA,然後凱爾特人,也就是這支球隊,打電話給我了,讓我過去參加夏季聯賽。”

石磊手指着凱爾特人的官網,對父母說。

一片詭異的靜默,連房間內的空氣都凝重了起來。少頃,父親一句話也沒說,扭頭就走。母親也跟着從電腦前的座椅上站起來,狠狠的瞪了石磊一眼。

“是真的,媽,是真的。”

跟在母親的後面,石磊不停的說着,反覆的表示這件荒謬的事情的真實性。

“說吧,你想幹什麼?”

最後父親忍無可忍了,兇狠的盯着他,用壓抑的語氣問。

“是真的爸,今天剛給我打的電話。”

石磊認真的看着自己的父親,目光異常的堅定。

“滾你罵了隔壁,你回來就給我看這個。”

石磊被父親一腳踹到在地上,氣的臉都紅了的父親,哆嗦着用手指着他,高聲的喝罵。這次,他的母親沒有再護着他,任憑他爬坐在地板上。

“真的,爸,我不騙你。”

石磊竭力的辯解着。

其實在這種時候,語言纔是最蒼白的東西,迎接石磊的,是家中藏在牆腳的笤帚疙瘩。

“啪啪啪.....”一下又一下的,笤帚在恨鐵不成鋼的父親手裡揚起落下,狠狠的抽在石磊的背上。石磊咬着牙,一聲不吭,也不閃躲,任憑疼痛一陣陣的侵襲着自己。

“我打死你這個王八蛋,從小你幹什麼中用?幹什麼什麼不行,吃什麼什麼沒夠,沒有一樣比人強的地方。今天你跟我說去NBA,你去你罵了隔壁。”

“別打了。”

父親被母親狠狠的推了一個踉蹌,打在兒身,疼在母心,不甘心的父親還要上前抽打石磊,卻被橫在他跟石磊之間的母親,用滿是怒氣的雙眼逼退,生氣的將笤帚扔到了牆上。

“護着他,你就護着他,一輩子沒個出息。”

“那你打死他吧,廚房裡不是有刀嗎?有本事你去拿出來。”

又氣又疼的母親,流着淚將石磊從地板上扶起來,摟在自己的懷裡,激烈的對着叉着腰的父親咆哮。

父親不說話了,只是從口袋裡掏出一支菸,點燃,深深的吸了一口,彷彿要把胸中所有的怒氣吐盡。

“爸,是真的,你要相信我,我沒有騙你。”

抽菸的父親,也不知道是煙燻的,還是絕望的閉上了眼睛,正在掀起石磊的上衣,查看他背上淤青的母親,又被氣的不再搭理他,扭頭朝向另一面,低泣着摸着眼淚。

屋子裡面再一次陷入了靜默。

“好吧,我實話跟你們說吧,我是從......”

實在是沒有辦法了的石磊,打算將自己這一年來離奇的經歷告訴父母,以換取他們的相信。畢竟雖然發生了那種事情,但他的兒子卻是沒有變的。

就在他那話將要出口的瞬間,那個平常很死板的籃球紋身頁面,突然的自動彈了出來,那密密麻麻的個人信息欄,也變成了一個閃爍着危險紅色的警報燈。與此同時,石磊的腦袋,如同撕裂般的,劇烈的疼痛了起來。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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