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虎回答道:
“這些你不要怕,他們都還好,香草姑娘也回去了,他們都安頓好了,我們這才趕過來的。”
“哦,那就好,今天真是驚險,沒想到居然一把扇子可以救了自己,還可以救了香草。看來,我身上的寶貝還真是不少呢。”陳洛兒邊走邊說道。事情挺順利的,她幾乎都有些不相信了。
大虎卻說道:
“洛兒姑娘,不怕你不高興,我總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剛纔他們是被你唬住了,我害怕的是,他們回過神來的時候,會不會覺得自己上了當受了騙,然後再來追趕呢?所以,提醒一下,到了香草的家裡,不可再耽誤,馬上上馬車趕路最好。雖然咱不怕他們,但好歹也不要惹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最好不過了。”
陳洛兒點點頭,稱讚道:
“大虎二虎,你們兄弟倆提醒得是,回到香草家裡,趕緊走吧。不能耽誤了,我也覺得,這是不是久留之地呢。”陳洛兒還有一個擔心,這些人今天被她唬住了,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李宅裡的人都不怎麼認識她。
但實際上,她是與那李掌櫃見過面的,而且與他手底下的打手正面交鋒過。
第一次與那李掌櫃見面的時候,是男兒裝扮;第二次與他見面的時候,也是公子打扮;現在換了衣裳,所以他們一時沒有認出來,若耽誤得久了,他們反應過來她就是以前在這鎮子上出現過的一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說不定會後悔放過她的。
因爲她原來那樣窮,那樣的一個窮姑娘。怎麼可能與那三五爺扯上關係呢?這也太玄了吧!
陳洛兒想到這裡,心裡一陣後怕,不過當她看到大虎和二虎結實高大的身材時,心裡又安定了一些,有他們兄弟倆在身邊,果然是有安全感。
自己以前還是考慮得不周全,竟沒有想到請一個護院的高手一直跟着。一個女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果出了事,真是不堪設想。
陳洛兒的後背上冒出汗來。
很快就到了香草的家。陳洛兒推門進去,楊氏一看女兒回來了,一下子撲過來,緊緊抱住了她,哭泣道:
“洛兒啊,剛纔香草回來講了裡面的情形。娘可是嚇壞了……好好好,回來了就好,娘生怕你出了什麼事情了呢……”
香草幾步走到陳洛兒身邊來,抱着她痛哭起來:
“洛兒姐,你是香草的救命恩人啦,今天若不是你及時趕到的話。香草,香草恐怕就活不成了……洛兒姐,香草不知道怎麼感謝你纔好呢。這輩子當牛作馬都不能報答你了……”
陳洛兒扳起她的腦袋,看着她臉上除了淚痕,沒有受他其他的什麼傷害,也來不及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只是說:
“香草傻孩子,沒事就好,其他的話不要說了,咱以後有的是時間再細細地說。哦,行李收拾好沒有?咱得馬上趕路才行。”
香草眼淚汪汪地說道:
“嗯,剛纔等洛兒姐回來的時候。將行李就收拾好了,家裡貧窮,也沒有什麼收拾的。只等洛兒姐回來,便一同趕路呢。”
“好,這樣就好,大家拿上自己各自的東西,趕緊地上路吧。這裡耽誤不得呢,有什麼事情咱路上慢慢再說。”
陳洛兒走到楊氏面前說:
“娘,沒吃中午飯,只得先忍着一下,等離開桑樹鎮,到了安全的地方,再說吃飯的事情吧。”
楊氏說:
“行,洛兒,娘都聽你的,這兒真是太讓人害怕了,趕緊離開得好,餓一點兒算什麼?咱又不是沒有餓過呢。”
說罷,轉身攙扶着自己的丈夫,和大家一起,都往後門走,出了後門,過了小溪,就到了大路上,馬車還在上邊等着他們呢。
香草爹走在最後,看到要離開家了,他停住了腳步,叫住了香草,對她說:
“香草,爹爹還是不去了吧,瞧你們這麼多人,只有一輛馬車,爹爹沒什麼用處,去了盡給你們添麻煩,想來那李掌櫃也不會怎麼樣我的呢。我什麼都沒有了,便什麼也都不怕了,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了。”
“爹爹,這怎麼可以呢?香草這次回來,就是專程來接爹爹的,不然的話,幹嘛費這麼大的勁兒回來,還差點兒被那李掌櫃給搶去了?爹爹若不去的話,香草便也不去,咱父女倆死都要死在一起的。”
陳洛兒一見,趕緊回頭來勸說香草爹爹:
“大叔,趕緊讓香草攙着走吧,現在情況緊急,咱啥都不說了,馬車的事情,等走上一段時間,到了有人家的地方,咱再想辦法好了,你放心,這一路大家都會有馬車坐的呢!香草是個孝順的好孩子,你不走,她如何過得踏實?”
說着,讓香草拉着自己的父親,慢慢朝小溪對面走去。
香草爹爹噙了淚,一步幾回頭,依依不捨地離開了自己住了幾十年的破舊的家。雖然那家裡沒什麼值錢的東西,但真要離別的時候,還是挺捨不得的。
到了小溪對岸的大路上,馬四叔見他們過來了,便幫着給香草放車上放行李。
現在一下子又增加了兩個體,馬車裡坐不下,陳洛兒便安排自己的父母以及香草的父親坐馬車,她和香草走路。
見香草現在還沒有完全從剛纔的恐懼中掙脫出來,渾身有些發軟,走路有氣無力的,陳洛兒便讓她也上馬車去。香草推辭了一下,只得上去了。事情發生的太讓人害怕了,她的確需要在馬車上坐着穩定一下心神。
陳洛兒便跟在馬車的後面走。
大虎見了,說:
“洛兒姑娘,這樣怎麼可以?你一個弱女子,怎麼可以走路呢?來,還是你來騎馬吧。我走路罷了。”
說完,非得扶陳洛兒上了自己的馬,他則在一旁牽着馬兒,不然陳洛兒害怕,害怕這馬突然跑了起來,她就完全不能駕馭了。
正是午後時分,太陽曬着。大家都有些熱,肚子裡餓得咕咕叫,但考慮到要儘量離那桑樹鎮遠一些,所以並沒有停下來吃點東西。
大虎想得周到,將帶的乾糧拿進了馬車裡,讓馬車裡的人先吃一點兒,墊巴一下。
馬不停蹄地走了一個多時辰,離那桑樹鎮已經很遠了,大家的心也慢慢地鬆了下來。
前面路邊就有一處松樹林。樹底下一片陰涼,陳洛兒也覺得有些受不了,便讓大家停下,歇息一下再走。
於是,馬車停在了大路左邊靠裡的一片樹蔭裡。陳洛兒將父母和香草爹都扶了下來,讓他們坐在樹蔭下歇歇涼。馬車裡雖然舒服。便呆得久了,也會覺得憋悶的。
恰好林子旁邊的一個石頭下有一小眼清泉冒出來,大虎和二虎拿了盛水的用具。將水盛了過來,給幾位老人喝。
陳洛兒喝了點兒水,覺得好了些,便叫來了香草,倆人坐在樹底下,陳洛兒問她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香草覺得很委屈:
“洛兒姐,當初你離開我家的時候,反覆叮囑過,要我哪兒也不要去,天天就在家呆着。好好照顧父親便是了。香草也是這麼做的,根本沒到任何一家去串過門的,不知道怎麼就被那李掌櫃又給盯上了。”
“哦。你爹爹將你回來的事情說出去了嗎?”陳洛兒幫着分析。
“沒有啊。他是不會說的。只是香草偷偷地去幫着爹爹打過酒……哦,前幾天,村子裡的一個婦人突然來了家裡,還和我們一起說了話兒,不知道是不是她說出去的?”
香草瞪着眼睛看着陳洛兒。
陳洛兒腦子裡轉了幾下,想了想,說:
“俗話說,沒有不透風的牆。你雖然謹慎,但到底村子裡還是有人知道你回來了的消息,他們可能會有意無意地將這話說出去的。桑樹鎮並不大,誰來了,誰走了,用不了多久,大家就都會知道的。我猜想着,那天來突然來你家裡的婦人,可能是偷偷奉了李掌櫃的命令,到你家來看了看情況,然後他們偷偷準備,到了今天,就將你搶了過去。因爲害怕你做出極端的事情來,所以他們搶你之前,並沒有打草驚蛇,讓你誤認爲什麼事情都沒有,便沒有做任何的防備了。”
香草聽了,若有所思:
“哦,洛兒姐,經你這樣一分析,可能還真是這樣呢。洛兒姐,都怪香草,怪香草沒有保護好自己,還給你添了麻煩了……”香草很是內疚的樣子。
陳洛兒拍拍她的手,安慰道:
“香草,其實不怪你的,要怪就要怪那個可惡的李掌櫃了。他仗勢欺人,霸佔良家婦女,這才能最可惡的。你一個正常的自然人,有權利在外面行走,卻被他害得連家門都不敢出,怎麼能怪你呢?要怪,還是怪洛兒想得不周到,當初,若是讓你跟着我到陳家溝去住上幾天,也許就沒有這回事了吧。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想了,你沒事,這就是最好的。”
說罷,捏了捏香草的手,看着她的臉兒,眼神裡滿是鼓勵和展望。
香草笑了,說道:
“嗯,咱不想這不高興的事情了。離開了桑樹鎮,就沒有人再會來欺負香草和爹爹了。”
“是啊,咱離開這裡,到了京城,還要使勁兒地掙錢,只有自己強大了,纔不會被這些人欺負的。”
陳洛兒看着遠方,彷彿看到了未來一樣。
姐妹倆正親親熱熱地說着話兒,突然從桑樹鎮方向由遠而近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