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麼啦怎麼啦?她這是怎麼啦?”香草想到了最壞的事情。跌落到了水裡,全身溼透,莫不是有了生命的危險?
其他的僕婦們都站起來看,要往這邊走過來的樣子。
花子騫知道沒事,不想讓誰看到陳洛兒狼狽的樣子,便對大家笑笑,說:
“沒事沒事,陳公子剛纔不小心踩滑了,掉到了水裡,我下去拉他的時候,也弄溼了身體,現在我們去換換衣衫就過來,你們繼續忙你們的,三爺和幾位公子興致正好,中午到了,大家便要在這兒用餐的,趕緊的按原計劃準備吧。別擔心,我們沒事的。”
花子騫都吩咐過了,大家只得站在原地,不好再去看。只是,他們實在想不明白,陳公子可是個男兒啊,爲什麼他要讓花子騫抱着呢?一個男人抱着另外一個,到底是讓人覺得有些異樣的。掉到水裡而已,站起來直接走就行了,幹嘛非得讓人家抱着,還是花子騫花公子抱着啊,他得多累!
但他們不敢說出來,只將疑惑留在了心裡,眼睜睜地看着花子騫抱着陳公子帶着香草往那溝上邊走去。
花子騫平常看着並不強健,但居然將陳洛兒一氣抱到了馬車的旁邊,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這些力量。
香草氣喘吁吁地跟在後面,心急如焚。到現在爲止,她還不知道她的洛兒姐到底怎麼樣了呢,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她回去如何向陳寶兒交待?寶兒在她倆出門的時候,一再悄悄吩咐她,出了門,要好生服侍着自己的姐姐,不可有一點兒閃失的。她當時答應了。覺得哪會有什麼事情啊。
沒想到現在真的出了事情。
花子騫將陳洛兒抱到了送給她的那輛馬車上。然後囑咐跟在後面的香草,趕緊給陳公子換一套衣裳,不然的話。受了涼麻煩就大了。
香草忙上去要找衣裳,正要找的時候。突然記起,臨走收拾東西的時候,並沒有再帶一套衣裳,只是帶了外面披的披風之類,現在全身都溼透了,怎麼得從裡到外地換完吧。光披上一件披風是無論如何都不行的。她哪裡想到會在野外再全部換一套衣裳的呢?
“完了,花公子。當初沒料到會出這樣的事情,便忘記帶上整套的衣裳了……”香草一籌莫展。
花子騫一聽,沒怎麼想,便迅速跑到了自己的馬車上。然後從行李裡拿了一套衣裳出來,說:
“這是我備下的,雖然有些寬大了,又是自己以前穿過的,但好歹是乾淨的。暫且換上穿穿再說吧。”
香草也顧不得許多了,一面埋怨自己準備不充分,一面將衣裳接了過來,爬上馬車,放下簾子。趕緊給陳洛兒換衣裳。陳洛兒現在已經開始打哆索了。
“花公子,我穿了你的衣裳,你可怎麼辦呢?”陳洛兒冷得不行,但她也聽到了馬車外面香草和花子騫的對話,很是感動,又覺得過意不去,便掀開車窗簾兒,看着花子騫,問道。
“我沒事,我去拿清雲的衣裳換上就行了,他也備有多餘的。我們每次出來,都預備下了……”花子騫說着,深情地看了陳洛兒一眼,咧開嘴笑了,露出了好看的白牙來。又覺得不合適一樣,便扭頭往朱清雲的馬車處跑了過去,陳洛兒聽到他此時說話的聲音都有些發抖了。
春天雖然有太陽,但是山裡的泉水畢竟太涼,全身溼透了,衣裳裹在身上,既冷又不舒服。
陳洛兒感同身受,心裡抱歉得很,不由又涌起好多說不清的情愫來,到底,在異地他鄉,被一個公子照顧和關心,是一件讓人心裡溫暖的事情。
“洛兒姐,你瞧你,哎,怎麼不小心啊……”香草邊幫陳洛兒剝溼衣裳,邊埋怨着,心疼不已。
“你,你以爲我也想,想這樣啊……他們玩那樣的遊戲,喝了三杯,不小心滑,滑到了水裡……”陳洛兒並不介意香草對她的責怪。有些時候,親近的人的責怪,是另外一種樣子的在乎和關心。
“花公子怎麼會抱你?你可是位男子啊?還有,他沒有觸到你的,你的什麼地方吧……”香草最想不通的問題就是這個,最擔心的事情也是這個。
“啊,這個,這個我也不大清楚呢。你放心,我保護好了自己,他應該沒有觸到……”陳洛兒的臉淡淡地紅了。剛纔被他抱上來的時候,她感覺到了一種踏實和溫暖,甚至還想着,時光停止吧,永遠這樣就好了,爲了這一刻,我願意一直穿着溼衣裳呢。
因爲她聽到了花子騫因爲勞累而發出的喘息聲,那聲音充滿性-感的味道,有磁性,讓人慾罷不能,很容易就沉醉進去。
牢牢地裹在身上的溼衣裳全部一件件地脫下來了,陳洛兒光着身子,冷得直打哆索。
“馬上好,馬上好。”香草恨不能自己幫着陳洛兒受苦。她拿了花子騫的全套男裝,一件件地給陳洛兒穿起,待全部穿好,陳洛兒這才覺得好一些了,身上慢慢有了暖意。
“不過不行,你的頭髮也全溼了,下面去,我將你的頭髮想辦法弄乾,再重新紮一下。”香草看着陳洛兒的頭髮,憂心忡忡。
好在臉上沒有化妝,不然的話,這樣一泡,妝一定早花了,一下子就露出了原形來。
“好吧,都聽我的,估計得還生一堆火才行呢。”陳洛兒笑嘻嘻地看着香草。她現在並不覺得倒黴和痛苦,相反,這是一次有趣味的經歷。
花子騫的衣裳穿在了自己的身上,她聞到了一股好聞的青年男子纔有的味道來。這淡淡的味道和陽光的味道和在一起,竟是她從來沒有嗅到過的味道。
原來,男子的衣裳,是這樣的味道啊。她恍然大悟,深吸了幾口,彷彿聞不夠一樣。
幸好香草沒有發現她這樣的行動和細微的表情,不然的話,不定怎麼說她呢,真是變態的行爲。
正當倆人在馬車裡商量下一步的行動,準備下車的時候,突然車下面有人喊道:
“哎,換好沒有?趕緊下來烤火啊——”
陳洛兒掀開車簾一看,卻是花子騫等在了車外面。只見他早將衣裳換好了,他和朱清雲的個子相仿,穿朱清雲的衣裳還挺合適的。
“哦,這就下來。”
陳洛兒心想,正希望烤火的時候,他就叫開了,彷彿能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一樣。衣裳雖然換了,身體還是有些冷的,不烤一會兒火,很難馬上恢復到原來的樣子。
倆人下了馬車,擡頭一看,只見旁邊不遠處,早燃起了一堆火。火光熊熊,再沒有比這景象更讓人期待和覺得舒服的了。
她被香草扶着,下了馬車。
“光換了衣裳當然還不行,還得烤烤火,將身子烤得暖和起來,不然的話,一定會生病的,這又是野外。”
“嗯,我也正有此意的。只是,哪來的火啊,這麼快!”
“我讓趕車的夥計們全部行動起來,去附近撿了些乾柴來,升起了一堆火。這是野地裡,乾柴很多的,再說了,那上面的松樹林裡,有很多的幹樹針,生火很容易的。”
“原來是這樣,花公子費心了!”陳洛兒拱了一下手。
“陳公子客氣了。”眼睛卻不住地瞟着陳洛兒現在的樣子,看她穿了他的衣裳,究竟是個什麼樣子。
“這衣裳還合適吧,哦,不,有些大了,我們倆個子不一樣,你穿着不舒服吧。”花子騫見袍子的肩部和下襬都有些寬,顯得陳洛兒越發得小巧玲瓏起來,不由心生愛意,想象着她美麗年輕的身體裹在裡面的情形來。
陳洛兒大約看出了一點花子騫眼睛裡的內容,臉一紅,低了頭,伸開手臂裝作大氣的樣子說道:
“差不多啦,只是略大一些,但是穿着挺舒適的。”
“舒適就好。”花子騫笑眯眯的,沒有再說話,只是帶陳洛兒一起來到了火堆邊,站着,伸出手來,烤起了火。
開始身子還比較冷,心兒也緊縮着,現在烤了旺火,一下子感覺好多了。臉上也不僵硬了,嘴脣上又泛起了血色來。
陳洛兒不看一旁一樣烤火的花子騫,只是看着火。倆人沉默了一陣,陳洛兒問道:
“剛纔公子幹嘛自己跳到水裡來啊!那水又不深,將你的身子弄溼了多不好!如果公子因此而生病了,你讓我心裡怎麼過得去?公子是千金之軀,嬌貴無比,何必爲了一介草民而傷了自己?”
花子騫用烤熱的雙手輕輕搓了一下臉,然後說道:
“你別計較這些,當時什麼都沒有想就跳下去了,若是你站在我的身邊,見我掉進了水裡,一定也會跳下來救我的吧。”
“哦,嗯,這個,那是自然。”陳洛兒說得有些言不由衷,因爲她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到底跳不跳下去救他呢?
“你頭髮溼了,趕緊解開,讓帶的小僮給你處理一下吧,趁着有火,烤乾了再梳好便是了。若是沒有用具,我那裡什麼都有,需要的話,我拿給你就是了。”花子騫看了一眼陳洛兒還在滴着水的頭髮,心疼地說道。
“哎,多謝關心——”陳洛兒轉身喚了香草過來,讓她幫着重新梳一下頭。香草早拿了梳子來等着,只是見他倆說着話,不好打擾,正急得跺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