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是曾經幫着太后和顧朝北順利完成大事的關鍵人物,太后這次不保她,是有皇帝的因素在裡頭,既然都不保她了,那幫她推清歡上去,總沒有問題吧?
“多謝沈妃娘娘。”清歡乖巧地跪下,一臉認真地道:“清歡一定會報答娘娘恩情,將娘娘救出來!”
沈寒露閉了閉眼,每個穿越女,到皇宮裡的,都少不得去一趟冷宮,她總有機會還能出來的。原先還對沈歸燕心軟了些,沒一巴掌拍死,倒是給了她反擊的機會。
下次定然不能再放過她了!
“沈妃娘娘請。”冷宮的管事已經來外頭站着了,沈寒露深吸一口氣,跟着出去。
清歡站在露華宮裡,目送她離開,微微一笑,轉身便往東宮而去。
“沈妃中毒一事,嬪妾也是十分茫然。”姜貴人坐在秀莊宮裡,皺眉道:“那日是清歡邀嬪妾一起去請安,說做了楊枝甘露獻給沈妃,叫嬪妾先端進去。嬪妾一進去,沈妃說沒吃過這個,就直接嚐了。後頭清歡進來,有些惱怒,還覺得嬪妾是借花獻佛,搶了她的好處。”住來司扛。
沈歸燕聽着,問:“沈妃就是吃了那個中毒的?”
“是,沒過半個時辰就喊肚子疼,太醫來看了,說是楊枝甘露有問題,嬪妾真是萬分冤枉,清歡又說與她無關,她做出來還讓宮女試吃過,無事纔敢端上來,定然是嬪妾動的手腳。”
“之後沒問其他,沈妃就一狀告去文太后那裡,文太后沒多問,直接就定了嬪妾的罪。”
沈歸燕想了想,道:“清歡平日與沈妃的關係定然是比你親近吧?”
“那是自然。”姜碧月抿脣,看了沈歸燕一眼,心裡實在氣不過,乾脆就連以前在府裡的事情都一併說出來:“清歡的心可不小呢,原先在顧府便想着如何與您爭寵,還自導自演過鬧鬼的戲碼,好叫爺雨露均沾。”
“哦?”沈歸燕挑眉:“原來是她搞的鬼。”
“可不是麼,燕嬪娘娘以後一定要防着她纔是。”姜碧月咬牙:“我待她也是極好了,沒嫌棄她的出身,還幫着在皇上面前美言,要她進宮來做個才人。結果誰想她要這樣恩將仇報,踩着嬪妾上去,拉近與沈妃的關係。”
天天在沈妃面前獻媚不說,本就是與她同進退的,現在卻嫌她得寵礙眼,攀上沈妃就踢開了她。那丫頭,心思可真是又狠又毒。
沈歸燕聽着,沒做評價,只拉了姜碧月的手道:“遠小人就是了,在這宮裡,你也是皇上身邊的舊人,不怕過不下去。沈妃進了冷宮,你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了。”
姜碧月想了想,點頭,乖順地低頭坐在沈歸燕身邊。
皇帝恢復上朝了,只是依舊沒怎麼去文太后那裡請安,年太后處倒是天天去。
端文拉着沈歸燕去御花園裡走,邊走邊道:“最近朝中各處好像都怪怪的。”
“怎麼個怪法?”沈歸燕輕聲問。
“皇上與文太后從上次的事情開始就生了嫌隙,皇上好像有些與太后對着幹,但是小打小鬧的太后也就忍下了,關於新政的風聲,太后是一步沒讓,壓得死死的。”
“新政?”
端文站在小橋上,甩着手裡的一根柳條道:“就是朝中有大臣說如今的官僚制度不太合適了,想要另外製定新的政策。這話剛說了個開頭就被太后吼回去了。皇上倒是想聽,太后直接喊了退朝,又將皇上給惹怒了。”
當今天下,百姓賤如介草,上不能達天聽,下有官僚壓榨,民不聊生。沈歸燕從前見着的也不少,難民在街上都是一片一片的。
“本宮瞧着有些好笑,皇上從前還是紈絝的時候,哪裡就關心民意民情了,現在坐上皇位,竟然能看見民生疾苦。”端文道:“不少老臣都被他給嚇了一跳呢。”
沈歸燕看向遠處,春天好像快來了,御花園裡不少地方已經隱隱有了綠意。
顧朝北他,一直是對什麼事都不上心的樣子,其實還是統統都記在心裡了的吧。
“總之現在朝廷裡有些亂,這會兒要不咱們去母后宮裡坐坐。”端文拉着沈歸燕,想了想又補充一句:“年母后。”
沈歸燕點頭,跟着她往北宮走。端文一路上忍不住嘆息:“原先文太后與我母后是一直過不去的,沒想到皇上登基,我母后不問後宮事和朝事,竟然就這麼相安無事地過下來了。”
人在沒有利益衝突的時候,的確是會互相容忍的。沈歸燕倒是想起心裡一直好奇的事情,忍不住問:“公主知道皇上的身世嗎?”
端文步子微頓,側頭看她一眼,垂眸道:“母后說是以前她宮裡的一個宮女的孩子,被送去丞相府的。”
“哪個宮女?”
端文有些不自在地放開她的手,皺眉道:“本宮也不是很清楚,你何必問這樣多呢?”
沈歸燕一愣,看端文這明顯是知道又不想說的樣子,心裡更是好奇了。
年太后當初也是獨寵後宮之人,現在竟然甘心留着年家那麼大的勢力不用,呆在深宮養老,無慾無求。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不過這關係重大,她現在就是個後宮小嬪,不問也就不問吧。
“你們來了。”年太后正靠在軟榻上喝茶,看見端文和沈歸燕,招招手道:“方纔文太后來給哀家這兒遞了個話,說是要升清才人做貴人。”
“什麼?”端文瞪大眼睛湊到年太后身邊去:“這又是爲什麼?清才人是誰?”
年太后道:“是原來顧府裡的通房丫鬟吧,什麼叫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也沒想想萬一以後有皇子,這出身可怎麼好。”
端文皺眉:“文太后這完全是按照自己性子來了,想升誰升誰,想貶誰貶誰。這可是皇上的後宮啊。母后您也不攔着點?”
“哀家怎麼攔?”年太后嘲諷地笑了一聲:“她文家就差在天下橫着走了,哀家攔得住嗎?”
沈歸燕低頭乖乖站在一邊聽着。
年太后掃到她,招手道:“你過來。”
沈歸燕沒遲疑,被年太后調教得極好,叫過去立馬就過去。
年太后看着她道:“你能忍下他身邊這麼多女人嗎?”
沈歸燕一愣,擡頭莫名地看了太后一眼,低聲道:“不是必須得忍嗎?”
“算你識相,看起來也還沒死心。”年太后哼了一聲道:“給哀家多等一個月,一個月後,有得你忙的。”
這兇巴巴又含着深意的話,沈歸燕聽得愣了一會兒,點頭應下:“好。”
她隱隱好像猜到了什麼,從年太后那一雙棉護腿開始。
清歡被升爲了貴人,穿了一身比以前華貴不少的衣裳,恭恭敬敬地跪在文太后跟前道:“嬪妾受沈妃娘娘之託,前來請太后做主,娘娘現在還在冷宮裡呢。”
文太后揉着額頭,不耐煩地道:“就讓她在冷宮裡多反省些時候吧,人有時候太蠢了,出來也是活不下去的。你且幫着伺候好皇帝,他最近的脾氣是越發大了。”
“遵旨。”清歡乖巧地應了。
文太后看她一眼,突然覺得比沈寒露要順眼多了。最近朝事太多,她實在沒空再去理會沈寒露那闖禍精。想的都是該用什麼法子,重新讓皇帝相信她,依賴她。
“長清啊。”文太后嘆息一聲。
旁邊的宇文長清站上前來道:“臣在。”
“哀家一向是最信任你的,你給哀家說說看,皇帝這還要鬧多久?”文太后十分頭疼:“新政不可行,哀家在朝堂上就已經說清楚了,他下朝還將幾個元老留去了御書房,不允哀家進去。他那人,能折騰出個什麼來?”
宇文長清拱手道:“太后也知道皇上這是胡亂折騰,又理會他做什麼。皇上是小孩子心性,被惹急了就會肆意搞破壞,太后忍忍便好。”
有宇文長清這話,文太后就安定了不少。她兵權在握,又有文家撐腰,怕什麼啊?皇帝是她扶起來的爛泥,要是真敢上牆了,她再把他刮下來也是可以的。
“那清貴人最近就得用點心,把皇上伺候好了。”文太后轉頭道。
清歡頷首應下:“嬪妾遵旨。”
昔日不過是誰都看不起的通房丫鬟,現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貴人了。清歡走在宮道上,昂首挺胸,格外得意。青蘿迎着了她,小聲問:“清歡姐姐不將沈妃娘娘救出來嗎?”
“文太后都不肯救,我一個小小的貴人,能有什麼辦法?”清歡哼了一聲,看了青蘿一眼:“你知道今晚皇上翻了誰的牌子嗎?”
青蘿最近與內務府的一位管事公公走得近,消息自然也靈通。
“好像沒翻牌子,不過燕貴人肚子有恙,皇上今晚說不定會去看看。”青蘿小聲道。
清歡點頭,笑着道:“那就好辦了。”
“姐姐想從燕貴人手裡搶皇上麼?”青蘿睜大眼:“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的。”清歡冷哼一聲:“你們這些人,就是安於低賤,纔始終出不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