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慕言都記不住自己有多長時間沒生病了.這一下子倒下來的感覺可真不怎麼好.藥照常在吃.病卻不見好.
更讓慕言意外的是一向嚴厲的母上居然也不催着他去上學.讓他甚是感動了一把.期間曹軒來看過他兩次.拖拖拉拉的差不多一個星期才勉強能出門.不過人卻整個的又瘦了一圈.這下子更加顯得弱不禁風了.
這天.慕言把自己好好收拾了一番.決定去學校了.雖然身體還是很不舒服.但是要再憋在家裡還真得憋出問題來了.慕言止不住的想苦笑.
趁着老媽做飯的工夫.慕言望着手機發呆.這一個星期秦炙居然一個電話一條信息都沒有.慕言不知道自己是該覺得悲涼還是應該鬆口氣.反正他的心情是美麗不起來.
“吃飯了.”老媽的吆喝聲讓慕言回過神來.想了想.慕言把手機給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櫃子裡.要手機似乎也沒什麼用處呢.他還是當個好學生吧.
“爸呢.”慕言扒着米飯問林欣.
“快過年了.你爸也忙.”
“哦.”慕言低低的應了一聲.
“你去學校了還是住在秦炙那裡麼.”兩人正沉默的吃着飯.林欣忽然問道.
突然聽到這個名字.慕言的動作有一瞬間的停頓.表情也變得僵硬起來.過了好一會.他才換了一副若無其事的表情.“對啊.”
說起這個.慕言才發現他好像沒地方可以去了.秦炙那裡他不想再去了.但是還是要回去拿東西的.以前曹軒那裡是個不錯的去處.但是現在似乎不再是了.學校.他剛搬出來現在又搬進去.那也太丟臉了吧.
“你是不是和小炙那孩子鬧彆扭了.”林欣突然皺起眉頭問道.
“沒有啊.我怎麼可能和他鬧彆扭.你想多了.”慕言輕笑.
“不可能.”林欣直接否定他的回答.“你們這麼要好.要真沒鬧彆扭.人家能見你生病一個星期了都不來找你.而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情況.你是不是惹人家生氣了.”
慕言心想.我纔是你兒子好麼.你家兒子都病這麼長時間了.怎麼想都是你兒子被欺負了好麼.
“我說.你等會去學校了.好好給人家道個歉.不能這麼任性了.要我說也就是小炙那孩子能受得了你這脾氣.”林欣恨鐵不成鋼的數落着.
“沒人要他受.”被林欣瞪着.慕言弱弱的嘀咕着.
“嘀咕什麼呢聽見沒有.”林欣不滿的敲着他的飯碗.
“知道了.”慕言不滿的鼓了鼓腮班子.把碗一推.“我去學校了.”
“吃這麼點.”林欣皺眉.
“不餓.餓了我會買東西吃的.”慕言撇撇嘴.穿上棉衣就走.他回來的時候什麼都沒帶.走的時候當然也什麼都不用帶.
“恩.慢點啊.注意安全.”林欣不放心的追了出來.
“知道了.你進去吧.”慕言朝她揮了揮手.
闊別一個星期.再次回到學校.慕言居然有種莫名的親切感.嘆了口氣.慕言邁着緩慢的步伐朝自己教室走去.索性還沒燒壞腦袋.還知道自己教室在哪.
慕言剛進教室的時候.本來還嘈亂的教室一下子安靜下來.慕言感覺有點莫名.特意又退出教室看了一遍門號.是三班沒錯啊.幹嘛都這麼奇怪的看着他.
慕言被看的渾身都彆扭起來.從來沒覺得從教室門口到自己座位上的距離這麼遙遠過.好不容易坐下來的時候他忍不住出了口氣.
“他們爲什麼這麼看我.”想了想.慕言還是沒忍住拍了前面趙瑩的肩膀.
“我怎麼知道.”趙瑩冷哼一聲.眼神很是不善.
“我惹你了麼.”慕言皺眉.趙瑩雖然以前和他不對盤.但是也沒用過這種眼神看他.好像是怨恨又好像是厭惡.慕言很是不解.
“你說呢.”趙瑩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不等慕言說什麼輕飄飄的說道.“我要複習了.不要打擾我.”
他這是被討厭了麼.慕言擰眉.眼神複雜的看着趙瑩的背影.這種感覺還真不怎麼樣呢.但是被那麼重要的人都討厭了也不差這一個吧.慕言扯了扯嘴角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止不住的咳嗽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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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咳.”慕言單手捂住嘴巴.但是捂住胸口.咳的有點生疼.
正當慕言咳的臉頰通紅的時候.背上突然多了一隻手不輕不重的拍了起來.到嘴的咳嗽聲被慕言硬生生的地在抵在喉嚨.
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慕言順着手臂的主人看去.有些愣神.“曹……軒.”
“怎麼.才兩天不見就不認識了.”曹軒淺笑.然後做了一個傷心狀.“還真是傷心啊.”
“剛沒看見你.”慕言乾乾的扯了扯嘴角.
“恩.剛去解決人生大事了.”慕言溫柔的揉了揉他的腦袋.“怎麼樣.看你咳的這麼難受.沒事麼.要不然再回去休息幾天.”
“別了.”慕言搖頭.“再回去我就直接不用考試了.”
“也對.”曹軒點頭.“那好吧.難受了就跟我說.”
“恩.”慕言點頭.心頭滑過暖暖的熱流.有一個無條件的包容自己的朋友本身就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呵呵.”曹軒輕笑兩聲.拍了拍他的肩膀.“這麼多天沒聽課了.就算你再聰明也要時間預習吧.快去看書吧.不然期末考不好小心阿姨收拾你.有不懂的直接問我就行知道麼.”
“恩.”慕言重重的點頭.
再次拿起書本的時候慕言確實覺得有些地方看起來挺困難的.雖然有前世的基礎.但是也得一直用啊.不然有跟沒有一樣.高中作業本來就多.這麼多天沒做的作業有得慕言頭疼了.一下子埋頭到題海的慕言也沒了去研究趙瑩突然厭惡他還有同學奇怪的眼神了.
“一起走嗎.”慕言正在和一道數學題做奮鬥的時候.曹軒直接把他的筆給抽走了.
慕言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滿的要搶回自己的筆.“我這道題還沒做完呢.”
“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愛學習.每天不是發呆就是說話.”曹軒揶揄着.躲閃着慕言的手.“你都做了一天題目了.該讓自己眼睛和腦袋休息休息了.乖.聽話.咱們先回去吧.”
“哦.”被曹軒這麼一說.慕言才真感覺自己腦袋有點打結了.訕訕的收回自己的手.慕言癟癟嘴.“那我先收拾一下.”
“恩.”曹軒點頭.
說是收拾.其實就是把桌子上的書給放好.慕言擡着細小的步子低着頭跟在曹軒身後.
突然.前面的曹軒停了下來.幸好離的有點遠.慕言纔不至於撞上曹軒的後背.他有些不解的擡頭看着他.
路燈下昏黃的燈光灑在曹軒的臉上.慕言忽然覺得他的臉有點陌生.
“你這是打算跟我回家麼.”曹軒似笑非笑的問道.
慕言一愣.他都忘了這茬了.現在被曹軒一提.這去哪還真是個問題.總不能找個旅館住吧.但是如果和曹軒回去的話他又有種說不出的彆扭.
“走吧.”曹軒無奈的輕嘆一聲.
慕言抿了抿嘴.沒動.
“恩.”曹軒走了兩步.發現慕言沒跟上來.回頭擰眉看着他無聲的詢問.
慕言咬咬脣.“我還是去秦炙那裡吧.”
曹軒眼神複雜的看着他.最終只是帶些無奈帶些心疼的揉着他的頭髮.“好好照顧自己.有事給我打電話.我一直在.”
“恩.”慕言重重的點頭.然後低着頭快速轉身離開.他怕他再呆下去.他會哭.
說去秦炙家其實是騙他的.他現在怎麼可能去秦炙家.一個人遊蕩在街頭.慕言忽然想笑.這坑爹的人生.上一刻還幸福滿滿.這一刻認識到逃避的現實就只剩下悲哀了.
慕言忽然覺得自己特別作.這是幹什麼呢.都說破有意思麼.活那麼清醒幹嘛.活受罪呢.一邊走着.一邊踢着腳邊還沒化掉的雪花.
下一個路口.轉彎.慕言擡起一直低着的腦袋.有點痠痛.茫然的眼神看向前方.然後定格.
在轉彎的路口的路燈下.有一個穿着黑皮大衣的少年正屈着腿靠在電杆上.手上還燃着未燒完的菸頭.有些長的劉海遮住了眼眸.整個人顯得落寞而悲涼.慕言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
好像是感應到慕言的眼神一般.靠在電杆上的秦炙突然擡起頭朝他這邊看來.
慕言抿了抿嘴.一步一步朝他那邊走去.步伐很輕.步速很慢.秦炙也不動.就這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朝他那邊走.眼睛就沒從他臉上離開過.
慕言走的很認真.眼睛定定的看着前面的路.一步又一步.最終在秦炙面前站定.擡起臉面無表情的看着秦炙.
秦炙站直身子.低着頭看着面前的慕言.眼裡滿是化不開的迷戀.瘦了.憔悴了.
“好久不見.”慕言忽然淺淺一笑.彎彎的眼睛好像能溢出水來.晶亮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