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盲長老一提起了這個來,灰色的面孔也顫抖了起來,道:“野心勃勃,要將繁昌聖教,給禍害成了甚麼模樣去!身爲掌教長老之一,老頭子,可斷然不能瞧着繁昌聖教,就在那貪得無厭的洞玄手中土崩瓦解,這個洞玄,不可不除!”
“原來如此,”梅樹道:“這樣說來,那個洞玄長老,現今乃是一個挾天子以令諸侯的了……”
“若是他真正賢明,尊主之位讓出來,也並不算是什麼,可是, 他一心,所作所爲,令人髮指!”那盲長老咬牙道:“我們繁昌聖教的基業……”
“繁昌聖教既然是起源於西域的,卻不知爲什麼,現如今要遷徙到了這裡來?”梅樹道:”這其中的秘密,也不知道,是不是方便說出來?”
“人老了,說話呀也要開始顛三倒四,稀裡糊塗……”那盲長老哀嘆了一口氣,道:“方纔還要說起來了,要說一說尊主之所以變成這個樣子的因由,因着心裡積怨太深,倒是本末倒置了……事情,老頭子,便從頭開始講起來罷!
你們,聽說過財蛇麼?”
“菜蛇我倒是吃過。”月芒咕噥道:“燒蛇段比那蛇羹好吃點兒。”
大馬猴大驚失色:“你還吃過那個?方纔聽見了蛇,你不是還怕的不行麼?”
“活蛇跟菜色,根本便是兩碼事,有什麼可說的?”月芒瞪了大馬猴一眼,道:‘沒見過世面。”
“原來是爲着那財蛇……”梅樹微微一笑,道:“我說這許多金銀財寶從何而來,原來,還有這樣的生財之道。”
“財蛇究竟是一個什麼東西?”大馬猴倒是好奇起來:“跟財寶有什麼關係?”
“財蛇你不曾聽說過,搖錢樹,你總該聽說過吧?”梅樹道:“那財蛇,正跟搖錢樹乃是一樣的用途。
財蛇之所以喚作了這個名字,全數是因着,這種蛇與旁的蛇不同,不吃什麼蛇蟲鼠蟻,吃的,乃是金銀珠寶。”
“金銀珠寶?”大馬猴瞪大了眼睛:“這個……怎麼吃?”
“財蛇以金銀珠寶爲食,自然能尋得了何處有金銀珠寶。”梅樹接着說道:“不管是那山裡的金礦,還是沉船裡的珠寶,覓食的本性,讓財蛇全數能輕而易舉的找到。而金銀珠寶是沒法子消化的,只會在那財蛇的肚子裡面,越積越多,財蛇的身體,有了珠光寶氣的滋養,也就越來越大。”
“世上還有這種東西?”大馬猴顫聲道:“那……那倘若尋得了一條來……”
“當然,財蛇乃是十分珍稀的東西,平常人跟本不知道那財蛇的存在,只有遊方道士等知曉,缺少錢財花用的時候,殺一條,一生無虞。所以,那財蛇,越來越少,幾近滅絕了。”梅樹道:“你們不辭辛苦,來到了中土,難不成,是因着中土之中,有那財蛇的下落?”
“不錯,”那盲長
老道:“實不相瞞,我們繁昌聖教近幾年發展的頗爲拮据,很有些個捉襟見肘了,是以,聽聞了此處能有那財蛇的下落,自然便趕過來了,也是我們好運道,真的在薄州,尋得了一條碩大無比的財蛇。”
“薄州……”月芒眨眨眼睛:“我們家就是薄州的,你是在薄州哪裡尋得了那個財蛇的?”
“便是在那碧玉山左近的山林之內,”那盲長老道:“那座山裡,有一座古墓。古墓之內隨葬無數,因着那一年 山洪暴發,那封閉的嚴密的古墓之內的珠光寶氣泄露了出來,給那條財蛇發覺了,自然會趕過去大快朵頤,而我們,等的正是那一個機會。”
“山洪暴發麼……”月芒愣了愣:“我知道了……”
“便是那一次,我們遇上了你們李家……”那盲長老苦笑了一聲:“這,也難怪呢!世人都有自己使命,你們那個李家的使命,便是來保護左近的生靈了。
那一條財蛇年老,有了靈氣,也從追捕的過程之中,知曉了我們的來意,自然要跟李家求助,李家感念甚麼上天有好生之德,便過來相救,短兵相接,尊主爲着敲山震虎,倒是顯現了自己的原形。
不成想,那李家人多勢衆,又仗着自己乃是本地人,是十分熟悉地形的,將我們,簡簡單單,便打了一個落花流水,苦不堪言。”
“原來如次,”大馬猴恍然大悟:“樑子,原來是這樣結下來的麼?”
“哪裡就又這麼簡單了,”盲長老搖着頭,雖然他根本不曾生着眼睛,可是哪面孔,卻好像總能有意無意的對上了那李月浜:“後來,那財蛇走脫了,我們繁昌聖教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到手的獵物,倒是給旁人奪了去,。自然心下想着,這個李家,是有心跟我們爭搶的了,如何能嚥下了這一口氣。
尊主已經顯出了原形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將那李家的大宅子給壓倒了。李家男子是修道的,可是宅子裡面的婦孺卻留下了,有一整個後院,便那樣的成了廢墟,死傷的,不在少數……”
“果然,那件事情是因你們而起!”月芒的杏子眼早就積滿了淚水:“那麼多條人命!”
“這件事情,是尊主的決定,與老頭子可沒有什麼關係的。”那盲長老搖搖頭,道:“別看老頭子這個樣子,老頭子我呀,其實,也是一箇中土人。
因着先天的這個模樣,在中土遲早是要餓死的,偏生老天爺餓不死嚇家雀,老頭子得了機會,遇上了西域高人,傳授了手眼通天的本事,便隨着那高人一道去了西域,原來那高人,乃是這個繁昌聖教的一員,老頭子便也輾轉反側,進入了這個繁昌聖教,還一直做到了長老的地位上。
而在此之前,老頭子,也是薄州人士,跟你們的爺爺李登峰,乃是兒時玩伴。
不過,也是因着靈氣相投罷了,身份乃是天壤之別的,
卻不想,一別數十年,回到了中土,居然將李家的院子給禍害了,老頭子心內,自然也難安,那個時候,老頭子便知道,我們繁昌聖教,在這樣的尊主胡作非爲下去之後,莫說繁昌了,根本便是一個氣數將盡!可是這個立場,相信你們也明白,忠義不能兩全。
暗中只推說了身體不適,不曾插手這件事情,但是心內,自然也是難安的。
後來,李家知道了這件事情,自然對尊主下了狠手,尊主這才原形畢露,成了現今的那個行屍走肉的模樣,讓人唏噓……
後來的事情,你們自然也就知道了,我們來到了這個玄陰地,以先前在別處尋得了的財蛇寶藏,交給了那幽冥蟻一族,請他們打造了那絕世無雙的地洞,又購買了無數的太歲,和千年肉身金老太歲,來幫着尊主療傷,採擷了那玄陰氣給尊主補氣,洞玄便開始犧牲了自己的下半身,與尊主融爲一體。
若要是這樣安寧的下去,也就是了,但是那洞玄的野心,也隨着玄陰氣的入侵,越來越大,先是趁着龍神爺出走,神位空虛,開始下令,讓手下的那些個信徒去四下裡奪取玄陰地妖鬼的精元,還一心一意,要在養精蓄銳之後,重新殺回了薄州,與那薄州李家,來一個你死我活的較量……
老頭子一早,便擔憂的很,只怕這一次,真真是要在長途跋涉之後,反倒是將繁昌聖教給毀於一旦了,心內一直在想法子,一直到了這一次,你們出現了,老頭子倒是覺着,也許,這倒是挽救了玄陰地,李家,和我們繁昌聖教三方的一個法子。”
“盲長老希望合起手來,在繁昌聖教內部造反麼?”梅樹摸着下巴,道:“對了,還不知道繁昌聖教歷屆的尊主,都是如何選擇出來的?更換尊主……卻不知教衆是一個什麼心思?”
“按着我們繁昌聖教的規矩。”那盲長老說道:“乃是推選出來了,最有能力的長老,穿上了金蠶聖衣,這樣,身體便有了能幻化的能力,不管是化作了甚麼模樣,也都是遊刃有餘的,這樣,好帶領了整個繁昌聖教,發揚光大。”
“這麼說,那個尊主本來也是一個人而已?”大馬猴咂舌道:“真真是一個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也正是因着穿上了金蠶聖衣,那尊主自己,也就成了金蠶的模樣,”盲長老道:“可怖至極,完全沒有了人形,不是麼?”
月芒和大馬猴都默默的點了點頭,但是一想起來,這個老人根本也看不見自己點沒點頭,忙又停住了。
“沒有人形也還罷了,沒有了人性,纔是真正的可怖……”那盲長老說道:“這一次,若是能將繁昌聖教的事情解決了,相信你們李家,也算得上一個大仇得報了……老頭子,可以在內部接應,讓這件事情對你們來說,更簡單一些,這便是老頭子找你們想要商量的事情,不知道你們幾位,心內如何決定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