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像是人的手,這分明,是死人的手……
“啪……”兩隻手已然穿過棺材板,再一用力,那棺材板子斷裂開來,我眼前豁然開朗,只見一個穿着青紅色壽衣,面色灰敗的“人”正站在我面前,那個“人”顯然死去多時,眼睛雖然睜着,可是灰白混濁,一股腐敗的味道撲面而來,那個“人”的嘴角像是給人扯着一般,露出了一種奇異的笑容來。
我一翻身便從棺材裡面滾了出來,冥婚也罷,活埋也罷,怎地居然將我給埋在殭屍身側了!
我撒腿就往外面跑,可是一出棺材,只見這個墓室全然是封閉着的,頂子上只有幾個比老鼠洞大不了多少的通風口,牆上的土還很新鮮,卻嚴嚴實實,根本沒有出路,只是一個方方的,平整的土坑。牆上的長明燈被通氣孔透進來的風吹的左搖右晃。
我的棺材,與另一個陳舊的棺材並排放在一起,那個舊棺材也已經七零八落,散亂的不成樣子,看來,這個“人”是從那個棺材裡出來的。
那個“人”的影子也給映照的很長,在地上不住的顫抖着,他轉過身來,我看清楚,之所以那樣灰敗,是因着這個“人”通體生着一層白毛。
這個,難不成,是傳聞中的“白兇”?
聽說人死之後,屍氣漸生,邪氣入內,能活動而身體僵硬,是爲殭屍,邪氣外涌出白毛者,乃是”白兇“,白兇行動遲緩,力氣卻甚大,大概一爪子下去,要一擊致命的。
我顧不得許多,將散落在身邊是一塊棺材板舉起來以壯聲勢,心裡卻懊惱不已,爲着三百兩,江菱我今日難不成便要命喪當場了?
那個“人”慢慢的衝着我走過來,我已經退無可退,身上只穿着一件紙一般單薄的壽衣,糯米和黑狗血甚麼趨吉避凶的東西都沒有,簡直在“白兇”面前任人魚肉。
我忙臨時抱佛腳一般的念起了阿彌陀佛來,可是那“人”似乎根本不曾聽見,突然看見食物的餓狼一般衝到了我面前,張大了的嘴發出一股讓人作嘔的,宛如化糞池一般味道來。
我忙蹲下身子,用那棺材板子一擋,可是那個“人”周身堅硬似鐵,木板子爛泥一樣的碎了。
“完了……完了……娘啊,你以後可好自爲之罷,江菱照料不來您了……”我正這麼想着,卻突然聽見“轟”的一聲,墓穴的一側土牆坍塌下來,一個清越的聲音喝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接着,我眼前這個“人”居然便不動了。
“誒?”我忙從那“白兇”的胳膊下鑽出來,只見一個長身玉立的男子正站在那“人”身後,那“人”的後背,給貼上了一張黃色的符咒。
那個男子生的十分好看,劍眉星目,氣度不凡,一看便不是我這種掙扎在街頭上衚衕裡的人,高高瘦瘦的身上筆挺的穿着一件簡簡單單的月白長衫,頭上也只是簡簡單單的束了一個銀冠,可是看上去,端地就是一種不可逼視的驕傲和貴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