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那個旁人,許還做了咱們的替罪羊呢!”月芒霍然站起身來,道:“走的倒是快,我倒是要追上去看看,什麼東西,膽子這樣大,敢要跟我們李家尋仇!”
“稍安勿躁,”梅樹若有所思的說道:“事情還帶着謎團,咱們須得查清楚了再下手不遲,且,這裡是敵人的老巢,孤軍深入,在這裡出手,吃虧的乃是咱們。”
“敵人……”月芒撇撇嘴:“它們,也是你的敵人麼?”
“我代班了龍神使者,自然要做龍神使者該做的事情了。”梅樹悠然說道:“與玄陰地上的安寧爲敵,便是與我爲敵。”
“這話說的不錯。”月芒這才說道:“既然如此,敵人的敵人,便是我的朋友了。走。”
說着,一馬當先的便衝了過去。
梅樹拉住她到:“跟着我。”
大馬猴腿肚子早就軟了,走也走不動,只勉強的喊道:“等等小生……”
順着尋過去倒是不難,地上還有那白練拖行過去的血跡,三個人小心翼翼的跟了過去,瞧見了有一處地方聚集了不少胡人法師,正交頭接耳的在看熱鬧。
三個人這般行頭,自然醒目無比的,梅樹拖着兩人躲在後面,左右瞧瞧,正看着一個站在最後面的黑衣法師腦袋上纏着很大的一個黑包巾,且伸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紙來,疊成了一個紙鶴,輕輕吹了一口氣,但見那紙鶴“呼”的一下子便飛到了半空之中,活轉過來一般,往那黑衣法師頭頂上啄了啄,那黑衣法師正在人羣之中擠得不亦樂乎,倒是無從察覺,根本不知道頭巾給那紙鶴輕巧的叼着過來了。
那紙鶴飛到了梅樹身側,將那布巾放下來,自己也就又跟尋常紙鶴一般,重新變成了普通紙鶴的模樣,落在了梅樹的手心裡面。
大馬猴自然嘖嘖稱奇,月芒心底雖然也有點佩服,但還是擺出來了一副毫不在意的表情來。
梅樹不以爲意的將那個布巾抖開了,所幸倒是不算小,三個人身量都嫌纖細,躲藏進去,也是綽綽有餘的,便藏在那黑衣下面,擠了過去。
但見那些個黑衣法師都在絮
絮叨叨些甚麼:“單槍匹馬闖進來,倒是極有膽色的。”
“這自然不消說,敢跟咱們作對的,整個中土有幾個?”
“我方纔還聽說了,這廝居然敢到尊主那練功房裡去了,大概是來行刺的。”
“害的尊主受了那般重傷,露出原形,還要來斬盡殺絕麼?”
“這次他既然落在了咱們手裡,那自然,不能對他客氣了!”
梅樹和月芒帶着大馬猴費勁的擠進去,在那人羣的空隙之中,方纔瞧見了,那一扇門內,正端端正正的坐着了一個男子。
那個男子氣定神閒,正笑眯眯的望着衆人,似乎這裡並不是什麼險境,倒是尋常一個所在罷了。
倒是好膽色。
梅樹才待要這麼想,卻只覺得自己的胳膊一陣劇痛,側過頭來,原來是月芒的手指甲,狠狠的掐進了梅樹的胳膊上。
梅樹皺起眉頭,只覺得自己的手給月芒抓住了,月芒纖細的指尖兒,在梅樹的手掌上寫了這麼兩個字“我哥”。
梅樹一下子愣住了,再看向了那個笑眯眯的男子,可不更是覺得確實跟月芒有幾分相似,也是那一般無二的大眼睛,生的也是十分俊秀的,甚至俊秀到脣紅齒白,帶着點女態,可是坐姿,舉止,又很有陽剛之氣,一身湖青色的長袍,從頭到腳,乾乾淨淨,纖塵不染,哪裡都整整齊齊的,跟月芒那潦草的裝扮,倒是反差很大。
渾身上下似乎都透着兩個字“講究”。
可是瞧着這個氣定神閒的姿態,並不像是給人捉住,倒像是給人邀請過來的。
“你便是那個李家的傳人麼?”那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帶着一種遏制不住的怒意:“好……好得很,你還敢尋上門來作死麼?你不怕,我們將你挫骨揚灰,以報當日之仇?”
“不敢當。”那個公子一笑,只讓人覺着如沐春風,虎牙亮閃閃的,一看便是一個頗受女子歡迎的人:“故人相見,何故這般疾言厲色?在下過來看看,也承蒙閣下招待一場,雖然趕不上煙雨閣花團錦簇,倒是也人聲鼎沸,不過呢,在下不喜歡看西域男人,若是有那
綠眼睛的胡姬肯過來跳一跳胡旋舞,那是求之不得的。”
“你……”那老頭子的聲音怒意更盛:“你當這裡是一個什麼地方?居然還……胡姬?”
“沒有也沒關係,幹嘛要這樣動氣。”那公子還是笑眯眯的:“不過是想着入鄉隨俗,其實,女子還是中土的好。”
“你……”
“閣下真是一個炮仗,簡直一點就着,既然如此,兩下里,也莫要來浪費時間了,在下的妹妹月芒,可是給你們捉了去了?”那公子見了長老被激怒,更像是得了逞的似的,脣邊泛着笑意:“交出來,既往不咎,橫豎你們那尊主成了這個田地,也夠可憐的了。”
梅樹一皺眉頭,扣在自己手腕上的那隻手,抓的可更緊了,月芒的力氣有目共睹,梅樹很怕自己的手腕就此斷掉。
“甚麼忙?”那老頭子咬了咬牙:“跟你一夥的那三個毛頭麼?”
“跟在下一起?”那公子挑一挑眉頭,這纔將笑容收斂了一點:“可是在下不曾帶着甚麼隨從,乃是單身一個人來的,這一點請閣下莫要誤會,不過,你說的毛頭,究竟是誰?”
那個長老一聽這話,雙眼可也開始閃爍不定了:“你是一個人來的?”
“不錯。”那個公子點點頭,手頭把玩着一柄十分精緻的象牙摺扇,正輕輕的在手上打着拍子:“與我們李家有了那般深仇大恨的,除了你們這冥頑不靈的,倒是還沒有旁人,除了你們,只怕也沒人敢對我們李家的人下手了,在下是好言相勸,緊着將月芒交出來,莫要再故弄玄虛,不然的話,你們尊主……”
“你還要拿着這個來要挾尊主麼?”那長老的身子氣憤的抖動個不停,那一條白練也蠕動了起來。
那公子冷眼瞧着那白練,忽然又笑了:“在下還忘記了,現如今,尊主是這個模樣了,失禮失禮,好些個不該說的話,尊主且當沒聽到吧,總而言之,將月芒給交出來,我們一準兒再不來尋你們什麼麻煩。”
那一條白練顯然給那公子居高臨下的話激怒了,忽然平地而起,彈跳了起來,衝着那公子便纏繞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