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章:一家團圓多喜樂 鑽石加更兩更合更



“爹說的話,我都知道。”我嘆一口氣,道:“大師哥也說過,墜落也就墜落了,只是我並不希望,只是因着我,他永恆的生命就這樣完結……我只是爲着他不值得。還有,我欠了國師好多,還也還不完。既然爹提起了,那我想問問爹,若爹在我的處境上,當如何?”

“這……”大先生猶豫了一下子,還是嘆了一口氣。

我接着說道:“我何嘗不明白,來世,我便再不是這個江菱了,就算是想要還債,又要怎麼還?若是這一世,大師哥不曾墜落,那他還有許多的輪迴,何愁沒有再相見的日子,以前既然是朋友,以後,想必也能重逢。”

大先生搖搖頭:“各人,可總都覺着,爲旁人思慮周全,可是,旁人需要這種周全麼?”

我微微一怔:“甚麼?”

“就好比,天下的父母都覺着,自己實在爲孩子好,可是孩子,也未必領情,這樣的事情,你娘做過麼?”大先生耐心的看了我一眼。

做過,如何不曾做過?

娘頭一次去賭,是因着甚麼?啊,是了,有一個很有錢的女客,那一日來店裡買東西,手上戴着好生漂亮一個翠玉鐲子。

我當時並不知道甚麼是貴什麼是便宜,只瞧着顏色好看的緊,便目不轉睛的望着那流光溢彩,也偏巧,那女客不知怎麼興起,說要跟娘賭一把,娘贏了,鐲子留下,娘輸了,將店裡一些個值錢的貨物給她白白拿走。

其實,那樣看上去雍容華貴的婦人,總該不會爲着錢物來賭。

娘自也愣了,卻答應了下來,也記不清用了一個什麼賭具……骰子? 卻贏了。

那個鐲子真的留在了店裡,女客笑,說娘是好運氣。

娘大喜過望,女客走了之後,抱着我親了又親,說原來,還有來錢這樣快的一個法子,以後,仗着手氣,總要讓我過上了好日子去。

後來呢?那個昂貴的鐲子,再也不曾見過,想必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娘輸進去了。

其實,現如今想想,那個女客,八成是可憐我那個眼神,想將這個對她來說不值一提的鐲子送給我吧?可是又怕,這樣的施捨,帶來不必要的麻煩,纔好心好意,用了那個法子,名正言順的將鐲子留下來。

是爲着我好,大概怕傷了孩子的尊嚴。

可是卻讓娘就此以爲,她有了那樣的手氣,養成了妄圖跟那次一樣不勞而獲的習慣。

娘也是爲着我好,她做什麼全數是因着我。

因着我。

“爲了他好”,現如今,我不是也再這樣做着自以爲是的事情麼?

“到了。”金豆軟糯糯的聲音響了起來:“就在這扇門後面,國師修了能通往了虛空界的一道們,那虛空界的原身,在元春子道長那裡,出入在這裡,萬無一失。”

“國師費心了。”我忙說道。

“國師,”那金豆梗了一下子,低低的用只有在他身後的我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爲着跟花穗小姐有關的一切才這樣費心。”

我何嘗不明白,我何嘗不知道。

甬路的盡頭是一扇門,金豆拿出了一柄十分奇怪的鑰匙來,機簧一陣子響聲,門開了。

那裡面,可不是又像是一個世外桃源!

分明是在門內室內的,踏進去,卻是沒了腳背的芳草。

這裡花木扶疏,全然像是另一個世界一般。

金豆已經悄悄的退開了,赤面夜叉倒是帶着我們走了進去,大咧咧的說道:“現如今,本公子便跟着沉吟住在了這個虛空界裡面,岳母大人倒是能自己出門,一衆人熱熱鬧鬧的,也挺好。”

這裡,美好得不太真實。

一棟很漂亮的房子大門開着,裡面鋪着整潔的地磚,花木扶疏。

“哎呀。姑爺來了!”本來在那院子裡面的娘聽見了響動,自那門裡邁出來,笑道:“還帶了許多客人來!江菱,你出來,瞧瞧,今日可熱鬧了!”

真的花穗,在我許久不見的那個自己的身上,笑盈盈的走出來了。

赤面夜叉早迎了

上去,大先生則躲在後面,抓住了我的手,有些個顫抖:“我就這樣進去……”

“爹若是可以,變作了中年人模樣可好?”我低聲說道:“但凡女子,可不喜歡自己比丈夫顯老。”

“說的是,怎地,這一點子我也忘記了!”大先生這才咳了一聲,自我身後出來了。

現在的這個大先生,全然是一副中年儒商的模樣,還是那個溫潤如玉的氣度,可是兩鬢微微有點發白,本來精緻的下巴和人中,也生出了鬍鬚來。

大先生便是大先生,年華將去的年紀,看上去還是飄逸出塵。

娘先瞧見了我,喜不自禁:“哎呀,這不是上次給江菱幫了不少忙的那花穗小姐麼!快請快請,這麼久不見,可是也怪想念的,誒,這一位,又是……”孃的聲音戛然而止:“是……”

大先生的模樣像是給人當場捉住的賊,兩隻手不停的交握住,又鬆開了,勉強擡起頭來,可目光又實在不敢落在了孃的身上去。

“青青……”兩個字從大先生嘴裡說出來,卻是泰山一般沉重。

這是孃的閨名。

孃的眼睛裡,有說不清楚的光芒流轉着,喜悅,悲傷,驚詫……走馬燈一般的穿行而過,半晌,娘方纔張了張嘴:“你……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大先生的眼睛溼潤了起來,抿了抿嘴,自嘲的說道:‘有道是,男兒有淚不輕彈,我,我現如今,老了……”

“唔……”娘卻像是這些個年來,眼淚也是哭幹了的,卻不曾見到流淚,只是半張着嘴,似乎還不曾從這個驚詫之中回過神來:“你……你怎麼回來了,也不叫人來說一聲?”

孃的手有些個慌亂,卻是慌亂的在整理自己本來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這真是……這真是……”

自古,女爲悅己者容。

我攥着手心,低了頭,淚如雨下。

“江菱!江菱!”娘突然大喊了起來,聲音有些個顫抖,有些個變了調子:“你出來!”

“來了。”我自己平素聽慣了的聲音響了起來:“娘,怎地啦?”

“這個人……”娘似乎在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可呼吸,還是十分急促:“是你爹。”

“我爹?”真花穗一時愣住了。

“是你爹,”孃的聲音僵硬的不自然:“就是你爹。他,他回來了。”

若是,現如今,我是我,我當如何?

自小便被流言蜚語引導着,說那個爹如何的混蛋,始亂終棄,帶了娘自那個舒舒服服的大宅院之內私奔,卻又輕而易舉的與旁人再次私奔,丟下了孤兒寡母,半世孤苦,什麼事情,都須得自己獨挑大樑,這些年,誰也不知道,我們是如何咬着牙過來的。

其實,大先生在以爲最愛之人因着自己妖的身份,下了那樣狠手之後,肚子過了多少不眠之夜?

他在不信情。

我若是不知道那些個姥爺從中作梗的,讓大先生遍體鱗傷的過往,可能會憤恨,會對這個薄情寡義的爹破口大罵,甚至會不由分說的將他趕走,讓他踏出家門一次,就一輩子也莫要回來。

其實,我小時候幻想了很多次,如果爹回來,我會怎麼樣?娘總是說,你爹,也許明天就回來了,他回來之後,也會跟旁人的爹一樣,將你架在了肩膀上夠高處的果子,跟着你在胭脂河邊跑跑跳跳的放風箏,在你穿着一身大紅衣衫風光出嫁的時候,揹着人,偷偷捏兩滴眼淚……

可是,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他還是沒回來。

等到了娘兩鬢有了白髮,我的個頭,超過了娘去,習慣了不曾有人幫着遮風擋雨,自己便知道要自己撐傘了,這也好。

關於他,我和娘心照不宣,自打我過了十二歲生日之後,就再也不曾提過,可是今日瞧見了孃的這個模樣,我知道,她其實一直,都在等。

那樣高調的跟鄰居說:“我家江菱現如今有本事了,接了我去享福。”

大概,也是怕爹哪一日回來了,看着緊閉的房門,不知道往何處去尋?

她信他,

終究會回來。

見了他,第一件事,也並不是問當年如何,而是將女兒叫出來,告訴她,這是你爹。

我終於明白,這些年的苦等,竟然沒有恨。

四個人面面相對,卻都不知道,自己要擺出來一個什麼面目,說出來什麼話。

我卻打心底的笑了。

團圓。

“夫人,我跟夏先生,也是機緣巧合一個相識,夏先生滿下里打聽你們母女的下落,正問着了我,我這便多事,也沒來得及差了人來送信,便緊着將夏先生帶了來了,”我清一清嗓子,先笑了出來:“真好,一家子,團圓了。”

娘點了點頭,仔細的端詳着大先生:“你……可不是也老了麼……”

大先生重重的點了點頭,勉強笑一笑:“人,可不是都得老的麼!”

“可是你,不是人罷?”娘抿一抿嘴:“你的事情,作爲枕邊人,我如何不知道?只是當年你走的匆忙,我不曾來得及跟你說,其實,我並不介意,可是你卻那樣……你是怕,我會嫌惡你,害怕你,才匆匆去了的罷?這真是……我也想瞞過去,假裝不知道的,偏生,又有了這樣的誤會。”

可不是,又一個“爲了你好”。

大先生攥緊了拳頭,重重的點一點頭:“也是我……也是我不曾把話說清楚了,瞞着你,有什麼意思……夫婦之間,本也應該無話不提,我倒是……”

“你好歹記掛着我們,回來了就是了。”娘笑道:“不過,你這一次回來……”

“這次回來,我不走了。”大先生淚光閃爍,嗓子也啞了下來:“再不走了。”

“那就好。”娘還是跟一個少女一般,居然帶了點羞澀似的:“閨女這就快要成婚了,我總還有點遺憾,覺着沒有父親主持,要比旁人委屈了,你來了,這可不就是大好的,待到了他們成婚,你可以……”

大先生一個箭步,將娘擁在了懷裡,淚眼滂沱:“對不起……對不起……我如何,能不相信你……”

“哎呀,這麼大歲數了,當着孩子,你這是做什麼!”娘忙推開了大先生,滿臉通紅:“落一個老不正經的給孩子們笑話,我可不管你!”

大先生卻是破涕爲笑的樣子:“是是是,我,我不好,我再不會這樣做……”

“你還是跟年輕的時候一樣,邊哭邊笑,老貓撒尿!”娘掌不住笑了。

連我不知不覺,也笑了。

真的花穗望着我,走過來挽着我的手,低聲道:“這其中,一定也有一個曲折的故事吧?”

“自然。'我望着往昔的那個自己的模樣,道:“曲折的,比咱們還要厲害些。”

“原來,竟然是岳丈大人!”那赤面夜叉這纔回過神來,先重重的拜了下去:“小婿,小婿先前,實在是多有得罪……”

“不知者不怪,”那大先生居然還真是一副長輩的做派,對那赤面夜叉說道:“江菱,給你照顧的周到,比什麼都強。”

我知道,大先生心內,現如今,有了兩個女兒啊。

多好。失而復得,還是好事成雙。

那真花穗低聲道:“大師哥不是素來跟你形影不離的,我聽公子說,你們前些個日子,也定了成婚的日子了,可是遇上了國喪推遲了,現如今,國喪快過去了罷?”

“恩。”我點一點頭,笑道:“大師哥……大師哥的事情,我以後跟你說,現如今,他可能有點不大方便。”

“是啊,還要守護太清宮,還要繼任掌門,想必忙的很。”真花穗親親厚厚,十分誠懇的說道:“以後,太清宮,大師哥,和我爹,便託付給你了。”

我點點頭,笑道:“一定,不負花穗小姐一片心。”

“對了,那更魂器現如今怎麼樣了?”真花穗道:“睚眥大人,可不好惹。”

“我正在想法子。”我低聲道:“現如今,朝廷不惜一切代價,想將更魂器據爲己有,才讓陸星河保管的,我想着,尋一個因由,讓朝廷放棄了更魂器,好還給了睚眥大人去,不過,事情還得從長計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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