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呼吸一下子梗住了:"這個,這個不過是我看着喜歡,重新買了一串罷了……做一個紀念也好。這個東西,大師哥是如何……"
"你從來沒騙過我。"陸星河漆黑的眼睛盯着我:"你睡着了,一翻身,這個東西便從你衣袋子裡面跌了出來……這個,怎麼會是新買的呢?上面的摺痕,跟我當時綁的一模一樣。你把它,從姻緣廟之中拆下來了?怎麼,你不希望我們兩顆心,永遠綁在了一起麼?"
我張了張嘴,卻什麼話也說不出來,確實,在旁人面前,這點子小事情,一下子就圓過去了,可是我還是,只沒法子騙陸星河一個。
"你一定,遇上了什麼苦衷是不是?"陸星河十分溫和的說道:"你說出來,國喪之後,咱們馬上就要成親了,有什麼事情,要隱瞞着我?我知道,你一直跟着我冒險,沒有安全感,但是從今以後,咱們一起面對,好不好?啊,若是爲着更魂器,我今日,就將它交出去。"
"大師哥,實在是多心了。"我勉強說道:"其實,什麼姻緣廟,我也不大相信的,只是想試試看能不能拆下來,不想還真就拆下來了,正巧看見那左司馬的公子正在爲難楚小姐,也,也就沒來得及再綁回去……"
"你不說,也沒關係。"陸星河的神色卻堅定的不容置疑:"橫豎,我會守在你身邊的。"
"大師哥,你,你將糖水喝了吧!"我忙道:"其中,其中都是我的心意。"
我自己都聽得出來,聲音在打顫。
陸星河嘆口氣,纔要接過去,卻聽見了外面打門的聲音:"花穗小姐,有客來訪!"
我忙去開了門,進來的,卻是那個楚家小姐的丫鬟,還帶了滿手的禮物來。
"誒?"我瞪大眼睛:"怎地這樣早就過來了?"
那個丫鬟擱下了禮物,笑盈盈的,滿臉喜色,連珠炮似的,又脆又快的說道:"不過是,昨日的事情,總也是牽腸掛肚的, 奴婢便過來多問一句的,我們家裡的情況,您也知
道,老爺聽說了,高興的了不得,恨不得事情一早定下來,這不是,今日急着過來催問催問的,不知道陸公子什麼時候得了空,好……"
我大聲的咳嗽了起來,就要將那個丫鬟且推出去的,可是陸星河早出來了:"在下得了空?卻不知道,有什麼事情,要尋在下?"
"哎呀,陸公子!"那丫鬟瞧見了陸星河,喜不自禁就要擠過去,我忙道:"咳咳,姑娘,我,我染上了點風寒,姑娘且離着我遠一點,莫要也招上了!"
那丫鬟聽了,這才忙避了過去,道:"昨日還好好的,今日怎地便染上了風寒?花穗小姐,還須得注意貴體。"
我忙道:"是了,是了,這件事情,今次實在是多有不便,下次我親自登門拜訪可好?委屈姑娘,白跑了一趟,這個給姑娘買花戴。"說着,自懷裡拿出來了一方碎銀子塞了過去,那丫鬟哪裡肯接,這才只得告辭回去了。
"究竟是怎麼回事?"陸星河皺着眉頭望着我:"她們來做甚?一面之緣,怎地還找上門來了?"
"不過是大戶人家,禮數週全。"我望着那些個禮物,道:"昨日大師哥幫了大忙。"
陸星河沒有說話,只抿了抿嘴:"我卻覺着,你好像……"
"大師哥,花穗,"蘇沐川卻過來了,望着我們笑的勉強,道:"國師來了,正在正殿上面呢,請大師哥過去一次。四處尋你不得,原來往這裡來了。"
"叫大師哥?"我忙道:"國師叫大師哥可有事麼?"
"二師哥只聽了隻言片語,也拿不準。"蘇沐川道:"瞧上去國師的氣色不大好,模樣挺凝重的,好似,是爲着朱厭的事情來的。"
"嗯,是了,赤面夜叉他們,可不是給國師藏起來了麼!"陸星河道:"可是將他們重新送回了太清宮來?"
"大概是吧,"蘇沐川猶豫了一下,道:"可是,總覺得有點不對勁兒。"
"哪裡不對勁兒?"我問道:"國師怎麼了麼?"
"說不上來,但是國師那個模樣,好像是要遠行,將事情全交代了一樣。"蘇沐川看了我一眼,道:"也不曾聽說,皇上最近有什麼派遣。"
"國師,大概總有國師自己的事情要做吧,外人胡亂猜什麼。"陸星河望着我,說道:"你等着我,我去去就回來。"
"嗯。"我心裡惴惴不安起來,國師要找陸星河做甚?真是託付朱厭麼?還是說……
"你臉色比國師還難看。"陸星河一走,蘇沐川望着我,說道:"怎麼了?"
"畢竟死而復生不久,有些個虛弱。"我忙打了個哈哈,道:"二師哥不必勞心。"
"勞什麼心,"蘇沐川懷疑的望着我:"你總像是揣着一兜子心事似的,二師哥也要替你累的慌。"
"沒有,我……"
"沒事就好,二師哥今日得了空,帶你上街散散心去。"
這便不由分說的扯着我往紫玉釵街上去了。
我本來,想跟去聽一個究竟的……也罷,散散心也好,沒有多少散心的時候了,國師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他心裡有分寸。
紫玉釵街上還是一如既往的熱鬧,姻緣娘娘廟左近的廟會居然還有,不過今日人稀疏了許多了。
"二師哥,這裡的姻緣廟,怎地我都不知道?"
"新近才風行起來的,你自然不知道。"蘇沐川望着那一圈攤位,道:"以前姻緣廟不過是胭脂河邊一個小小的快廢棄了的舊祠堂,現如今因着靈驗,才突然出了名的,不過,也是你之前,總不到了要參拜姻緣廟的年紀吧。"
"說的也是。"
"姑娘,公子,可願意來看看手相?"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
我回過頭去,看見了一個生着長鬍子的老者,戴着赭色的八角富貴帽,一身赭色的錦緞袍子,打扮的像是一個員外,滿下里都是富貴模樣,卻守着一個看上去零零落落的小攤子,上面擺着一箇舊竹筒,那舊竹筒裡插着不少的竹籤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