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左顧右盼,尾隨在後面。
進了那個巨大的白色建築之內,最晃眼的,是那搖搖曳曳的火光。
裡面本來該是昏暗的,卻四處插着火把。
暖烘烘的。
兩個白衣人已經不知所蹤,我只得小心翼翼的摸在了後面,聽着前面有微微的腳步聲,便追了上去。
還好這個地方地處空曠,一點回聲都能聽了一個清楚。
建築物內的佈局整整齊齊,方方正正,像是四行被碼好的麻將牌一樣。
越往裡面走越熱。
慢慢 ,聽到裡面人聲鼎沸,像是濟濟一堂,坐滿了人。
我隨過去,見到一個大廳堂的門大開着,裡面擠滿了人。
一個個的神色凝重,像是在等什麼大事一樣。
還好這一次,那些個教衆們都穿着凡塵之中的衣裝,不是上一次的白衣。
這樣子,更好混進去了。
蹩着腳悄悄的混進去,側着耳朵聽那些個人們議論了起來:
"你說他們傳的那個小道消息可靠嗎?"
"這誰知道。"一個肥頭大耳的人皺着眉頭,說道:"使者大人不開口,咱們有什麼好說的。"
"唔。"一個看上去幹巴巴的教徒說道:"現如今可是人人自危,咱們百花神教,什麼時候受過這一等的壓力,你們說,可如何是好?"
"這個麼,且聽一聽這一次的集會怎麼說了。"一個看上去老成持重的教徒說道:"這次裡,那國師真給抓到了麼?"
我心內陡然一震,果然,國師出了事了,便忙跟着插口道:"那個國師據說本事大的很,上一次,咱們百花神教的更魂器便是落在了他的手裡,現今還沒尋回來呢!不想,還敢再來一次。"
"說得不錯。"那幾個教衆連連點頭:"也算得上,頭一個敢往咱們百花神教來虎口拔牙的了。簡直是膽大包天。"
"俗話說,藝高人膽大。"那老成持重的教徒低聲道:"誰知道,這一次那國師給束手就擒的消息,是真的,
還是詐降?我聽說,他曾經屢次深入了咱們百花神教,別是有內應罷?"
"這也說不準。"那肥頭大耳的教徒晃了晃看上去很沉重的腦袋,道:"你們想想,能進入咱們的虛空界,沒有先入門來的,那可斷斷是不行,憑着他自己,靈力再高也沒可能。"
"可不是麼……"那老成持重的教徒似乎很有點憂慮:"咱們百花神教,只有自那更魂器丟失了以後,才變成了這樣的多事之秋……"
"更魂器,只怕不大吉利,跟更魂器牽扯在了一起的東西,似乎都沒什麼好下場。"
"呆瓜,全數是因着,更魂器畢竟來自天界,乃是睚眥大人的東西。"那老成持重的教徒搖搖頭:"只盼着,睚眥大人莫要來追查盜取了更魂器的事情纔好。"
"怕什麼,咱們百花神教,也不是什麼吃素的。"那肥頭大耳的教徒滿不在乎的說道:"這一次擒拿了國師,可更沒有後顧之憂了,聽說咱們在朝廷上的勁敵太清宮,正給那反叛的三王爺牽制住,對咱們來說,也是好機會。"
"太清宮很有點棘手。"那老成持重的教徒說道:"現如今,還是能不招惹,便不招惹的好。"
聽上去,陸星河的事情,似乎沒人知道,這一次的集會,只是爲着那國師麼?
"咚!"一聲清脆悅耳的鐘聲響了起來,有人朗聲說道:"列位,集會開始!"
一衆教徒們忙不迭的站起身來,衝着那高高的臺子跪了下來行禮致意。
臺上站着的,是幾個從未見過面的人,那幾個人身後,是一個熊熊燃燒的火盆。
"撲!"變戲法的一般,那火盆之內的火忽然一冒三丈長,將整個大堂都給映紅了。
"拜見教主!"
教衆們 聲音亮如洪鐘。
我也跟着應了聲。
"今次裡,是拜火盛會!"一個站在臺子上,像是一個頭頭大人物傲氣十足的說道:"可有禮?"
"水仙堂有禮!"一個嬌滴滴的女聲響了起來,奉上了一個看上去平平無奇的盒子
,道:"碧水澗榕木老尼的紫晶佛珠一串!"
碧水澗?稍稍有一點印象,那個地方,是一個隱修門所在,神秘非常,榕木神尼正是此間的掌門人,連那掌門人的紫晶佛珠也弄到了?
不消說,約略,是寶貴至極的一個法器。
"哄!"那三丈有餘的火焰分成了兩邊,我這才瞧見,火盆裡面,居然坐着一個人。
這個人不怕熱麼?怪不得,教衆拜火,原來教主能生於火中。
細細一看,坐在火裡的,乃是一個看上去滿臉橫肉,凶神惡煞的老婦人。
這個老婦人看上去不修邊幅,身上穿的新嫁娘一般的大紅衣裙,穩穩當當的坐在了火盆中央,看上去,還像是很舒服的模樣。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
"教主英明!"一衆教徒又拜了下去:"實乃本教之福!"
這個咳嗽,代表着什麼特殊的意義麼?我只得也跟着不明所以的行了禮。
不消說,這個老婦人的身軀,正該是我那小院裡面花婆婆的真身,只是現如今,那真身裡面,可還是麻雀的靈魂麼?
我猜不透。
"水仙堂辛苦。"那個一臉傲氣的頭子點了點頭,代了花婆婆收下了那個小盒子。
陸陸續續,又有了各色的堂口,獻上了許許多多聽都沒聽過的珍奇禮物,叫人大開眼界之餘,也對百花神教搜尋世上各種珍寶的能力歎爲觀止。
一樣樣的法器,都整整齊齊的堆在了花婆婆的身側,花婆婆偶爾打一個哈欠,偶爾搖搖頭,臺下的教衆便如蒙神諭一般的行禮,表示自己的崇敬之情。
最後,待各個堂口獻完了禮物,一個虛虛浮浮的聲音青煙一般的幽幽響起:"藥廬的慕容初雪,獻當朝國師一個。"
我的心一下子收緊了,這樣說來,本來,國師便是給那慕容姑姑帶走的麼?她讓他答應下來的事情,是作爲禮物,呈現給這個李代桃僵的花婆婆?
教衆們沒人敢再吱聲,但一雙雙的眼睛,都落在了那說話的人的身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