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墜落是麼……"那個小男孩兒笑的靦腆:"可以啊。"
"笨蛋。"小女孩兒又推了那小男孩兒一把:"啐,這是什麼胡話!你應該永遠的在天空閃爍,與日月同輝,墜落下去,你就是一塊灰石頭,有個什麼意思。"
"可是若我與日月同輝的話,等我下一次來,還能碰見你麼?"那小男孩兒有點擔憂:"我好像每次一來,就也只能停在這裡,瑤池,對我來說,太遠了,不祥之身,也不好往那種地方去的。"
"活好了今日便足夠,太遙遠的事情,我可不想多做打算。"小女孩兒站起身來,伸了一個懶腰,望着那明淨的河水,道:"我呀,最最不喜歡旁人來空做許諾的,做得到,比說的到要緊。既然能做到,便等到那一天來了,才作數,空口無憑。"
"沒錯。"那個小男孩兒在小女孩兒看不見的背後,重重的點了點頭:"空口無憑。"
胭脂河總是那麼美麗,倒映着藍天白雲,還有兩個小小的身影。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
總覺得,像是我的夢境,又不是我的夢境。
這個,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罷?
那是誰?這我的前世麼?究竟是那一個瑤池的花朵?
而那星辰,天幕浩瀚,有數不清的星辰。
不過能給人帶來厄運的,是不是隻有那一顆?
對我來說,獨一無二的那一顆。
我忽然覺得十分知足,這纔好,知足方能常樂。
"花穗!花穗!"遠遠的,又像是有人在喊我。
這個人,好生的不討喜,每次我做了不想醒來的夢境,他便總要過來喚我。
我知道這是夢境,可是偏偏的,我正不想醒來。
"花穗!花穗!"
我的意識,又從模糊,到逐漸的清明瞭起來,覺得周身一股子冰涼。
"冷,我冷。"
"這樣,你有沒有好一點?"身上裹了一個又輕又軟的東西,暖暖的。
還有我最喜歡的, 線香的味道。
我的頭靠在了一個胸膛上,這個胸膛有點硌得慌,但還是很舒服。
"大師哥……"
"沒事了,沒事了。"
那個聲音像是初融的春水,柔柔的。
真好聽。
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方纔,那是誰來了?"一個低低的聲音如是說着。
"不知道。"另一個聲音答道:"也不像是熟面孔。"
"說的也是。"那低低的聲音道:"如何,會在這裡?"
"咱們哪裡管得了那個。"那另一個聲音像是興味索然:"也犯不着去管。"
"唔。"那低低的聲音道:"你知道,今年這拜火朝聖的日子要到了。全數都得留意一些。"
"可這裡,畢竟是藥廬。"那另一個聲音道:"咱們是得小心點,可是得罪人的話,尤其是慕容姑姑,更是划不來。"
"你別說,還真是,辦好了自己的事情再說吧。"
我果然又沒死。
奇怪,我的命,一次一次在鬼門關路過,卻總進不得,難不成,冥界也不想着收我麼?
身上還是刺骨的冷。
我慢慢的睜開了眼界,這才發覺原來自己正躺在了那冷森森的寒玉牀上。
支撐着身體坐起來,身上正蓋着陸星河那件青色的長衫。
陸星河到哪裡去了?門外的聲音說的什麼生面孔,是陸星河和國師麼?
我四下裡望了望,諾大的藥廬之中,一個人也沒有。
撩起來了袖子,金蛇釧已經不見了,但是,留下了一道傷口。
這個傷口不過指甲蓋大小,也不算太疼。
終究,那慕容姑姑,也還是教國師答應了她麼?我心內一陣忐忑,現如今,慕容姑姑想讓國師做什麼?偏生現在,誰也見不到,按着陸星河的性子,什麼都是一板一眼,不見得能這樣心大,將我獨個兒擱在了這裡。
該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滿心裡,都是不祥的預感。
外面說話的也不知道是誰,過去瞧一瞧也好。
下了那寒玉牀,想打開了厚重的黃銅大門,可是那大門嚴絲合縫,根本打不開。
連入耳的聲音,也嗡嗡的不甚響亮。
我將耳朵貼在了那黃銅門上,外面的聲音便聽的更清楚了:
"你別說,這個地方,找點什麼
還真難。"
"也是咱們運氣,藥廬之內,什麼人也沒有。"那個聲音笑了起來:"趕緊尋!那個好東西,誰尋的了是誰的!"
這兩個人,在尋找什麼好東西?聽着他們的意思,不僅陸星河和國師,那慕容姑姑,也不翼而飛了。
我摸索了摸索,這個黃銅大門像是鎖住了,也不知道怎麼打開,我只得又等了一會子,外面傳來了一片翻箱倒櫃的聲音,接着,是那兩個人失望的嘆氣聲。
兩個人像是不曾得手,只得抱怨了幾句,悻悻的離開了。
一聽外面的聲音確實消失了,我便又着手摸索起了那個黃銅門起來,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半盞茶的時候,教我摸到了一個小小的機簧,我忙往哪機簧上面一拍,只聽"吱呀"一聲響,那個大門開了。
我先躲在了門後面,在門縫裡一看,藥廬之內真的沒人,這才走了出來。
這個時候,本來整整齊齊的幾面紅木的櫃子那小小的抽屜都給拉開了,不知名的,奇形怪狀的藥物散落了一地,竄鼻子的一股藥味兒。
我小心的自狼藉的藥物之中踩過來,四下裡都細細看了,別說書信,連幾個字的痕跡都沒有。
這樣的不告而別,將我留在了這裡,難不成,是遇上了意外?
我滿腹的猜測,終也想不明白,思慮再三,橫豎現如今,我這一條小命算是保住了,倒不如出去尋一尋,若是能有什麼事情,說不定我還能幫上了一把。
這樣想着,便出了藥廬。
整個百花神教的地方都是灰撲撲,方方正正的,四下裡都差不多,要尋路,只怕不大好尋。
我探頭一望,遠處瞧見了兩個白衣人的背影,我一合計,八成便是之前往藥廬過來渾水摸魚的那兩個,便悄悄的隨了過去。
百花神教還是十分清淨,不知道那龐大的教衆都往什麼地方去了。
"哄……"遠處傳來了一陣鐘聲。
我記得,是號召教衆開會的意思,對了,那兩個白衣人往藥廬來翻箱倒櫃的時候說過,這百花神教之內,到了那一年一度的拜火盛會了,花婆婆原本的身體,要在火中接受朝拜了麼?
兩個白衣人進了一個很大的灰色建築物之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