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陵,被盜了。”蘇沐川沉聲說道:“你聽到的那走動聲,說不定,正是盜墓賊呢!”
“被盜了?”我吃驚的說道:“難不成,已經丟了東西了?”
“丟的還不在少數。”蘇沐川環視着周圍,道:“跟我之前來的時候,全然不一樣了。”
“咚……”又傳來了那沉重的腳步聲。
“在裡面……”蘇沐川拉着我,往裡面走過去:“殉葬的寶庫那裡,之前的東西更多……”
蘇沐川“譁”的一聲拉開了那門。
門內,是滿滿的金器,玉器,金光璀璨,珠光寶氣。
在長明燈影影綽綽的晃動裡,有一個人,正將大把大把的金器擱進了自己背後的大布袋子裡面。
那個人嚴格來說,不是凡人,是跟侏儒妖截然相反的,雖然與凡人生的一模一樣,卻是一個高有將近一丈有餘的巨人。
那個巨人赤身露體,只在腦袋上戴了一個大帽子,腰間繫上了一塊虎皮,滿頭亂髮,連鬢的虯髯,轉頭望着我們,面貌猙獰,額角上有一個巨大的疤。
“巨人……”我望着那個比我的腰還粗的腿,道:“魘門的罷。”
”居然敢來偷盜皇陵,好大的膽子!“蘇沐川盯着那個巨人沉聲說道。
“唔……”那個巨人似乎根本不將我們放在了眼裡,也並不說話,也或者他根本不會說話,揮起了一隻巨臂,且衝着我們掃了下來。
那巨臂雖然虎虎生風,一看便是蠻力無窮的,卻被蘇沐川輕輕鬆鬆的就格了過去,也不知怎地,那個巨人反倒像是往後一個趔趄。
“嗚……”那巨人顯然不曾想到,自己居然會給對自己來說微不足道的一個蘇沐川擋開,張嘴怒吼起來。
是一種非常濃重的酒氣。
蘇沐川將我護在身後,擡手一道“流光”,那巨人倒是也識相,見到了“流光”的光芒自蘇沐川修長的指尖之中閃耀過去,忙且護住了頭,胳膊因着躲避不開,給流光射出了血來。
那巨人吃痛,自然怒吼了一聲,這個時候,那巨人忽然發出了一個慵懶的人聲來:“盜墓盜的又不是你們家的,你們管得着麼?若是你們心裡屈得慌,也罷,皇陵裡好東西多得很,你們取幾樣,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好了,公平公正,童叟無欺。”
“魘十七?”我沉聲道:“你居然不去做打手,盜起了墓來了。”
一個遍身黑色的人自那巨人的帽子之中咕嚕坐起身來,盯着我,忽然笑了:“原來,又是國師夫人啊……國師夫人的師哥,一個個全跟夫人一般的多管閒事麼?也不知道,你們太清宮是教給你們潛心修道,斬妖除魔,還是教給你們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
蘇沐川也不說話,沉沉的望着那笑的得意洋洋的魘十七,手一抖,一團子赤色的火焰自他修長的手上升騰而起。
“焰色舞啊……”那魘十七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躺在了那巨人的帽子裡面,笑道:“何故要發這麼大的火……”
“騰……”焰色舞的火苗升騰起來,將那個巨人和魘十七團團圍住。
魘十七還是一副嬉
皮笑臉的樣子,道:“出來!”
“撲”只聽一陣碎裂的聲音,像是麼東西自地上鑽出來了, 但見泥土綻開,一排又一排的大蟲子自土裡鑽了出來。
“是寒玉蟲……”
那寒玉蟲通體雪白,身上冰冷,生在雪裡,不懼火燒。
那些寒玉蟲擋在了焰色舞前面,寒氣將焰色舞的熱度都壓下去了,整個宮室之內頓時冷的教人只吸冷氣。
而且,我除了外面罩的蘇沐川的袍子,裡面還是溼淋淋的,給寒氣一逼,忍不住當即打了一個噴嚏。
魘十七望着我和蘇沐川,笑道:“怎麼樣,力所能及的,你們想管便管管,可是,我們魘門的事情,你們最好還是別跟着參合了,要不然的話,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十七先生往日也不過是收錢辦事,也是明面上的買賣,可是現如今,盜墓掘墳,損的可是陰德,不知甚麼事情,逼的十七先生要出此下策?”我問道。
“你知道甚麼……”那魘十七臉色僵了一僵,隨即答道:“也不過是,小爺甚麼事情都做過,唯獨還不曾盜過墓,不過是嘗一個新鮮,也須得告訴你知道麼?”
“啊,原來如此啊……”我望着魘十七,道:“我知道了,難怪……難怪,盜墓這種事情你們也做得出來。”
“猜出來了?”魘十七饒有興致的望着我,道:“你猜出了甚麼來?”
“好說……”我拉長了聲音,道:“一定是,魘門的三十六魘,知道大難將至,這一次得罪了皇上,眼看着皇上派來的是硬手,連賭場也給砸了,準定知道該有不少人馬要跟你們算賬,那崑崙山,哪裡還能呆得住? 所以,席捲了自己的細軟,出來逃命,偏生,手裡東西攢一攢,旁的不好說,賭一把該還是好的,這纔將未來押在了手氣上,無奈賭術不精,鬧了一個血本無歸,一貧如洗的時候,聽說皇陵力道殉葬不少,這才跋山涉水,過來碰運氣罷?”
那魘十七的臉色一霎時白了:“你知道甚麼? 誰賭術不精了?不過……不過是時運不濟罷了!”
“時運不濟也好,發揮失常也罷,”我接着說道:“事情就是這麼個事情,對不對?急需去翻本的,也只好來富貴險中求了。”
“這算是一個甚麼險?”那魘十七反倒是一副十分得意的模樣:“這幾日尋這個入口,簡直是難上加難,問出了機關,方纔是小爺的本事。”
蘇沐川早忍不住了,問道:“這個機關,究竟是誰告訴你們的!”
“你想知道,那就跟小爺賭一把。”魘十七露在外面的一張嘴似笑非笑的對那蘇沐川說道:“咱們便來賭,你究竟會不會死在了小爺的手下。你能活,小爺自然說給你,你若是死了,秘密便管陰曹地府打聽吧!”
說着,一揮手,那寒玉蟲居然前仆後繼的自那火焰後面衝了過來, 奔着我們吐出了絲來。
那寒玉蟲的絲更是帶着一股子寒毒,能將人立時凍的周身結冰。
蘇沐川一下子將我護在伸手,一揚手,一道“焚”燒了起來,將那些個蟲子的絲且燒斷了,接着說道:“現如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時候,可
也顧不上上天有好生之德了!”說着接着使出了一道“流光”來,流光一出,那些個寒玉蟲禁不住,紛紛給流光洞穿了,傷處“嗤嗤”的冒出了白色的粘稠血液來。
“你殺罷,你多殺一些,小爺也不怕,寒玉蟲,小爺多得很,你不怕力戰而竭,只管慢慢的殺!”魘十七得意的一揚手,數不清的那寒玉蟲像是噴泉一般的地上涌了出來。
“二師哥,他想拖時間……”我一手也跟着蘇沐川將那寒玉蟲劈倒了一片。
果然,那魘十七一面望着我們發笑,一面催促着那巨人繼續往布袋子裡裝金器。
“花穗,你不用管。”蘇沐川沉下臉:“自家的祖墳教人掘了,自己焉能不親手出這一口惡氣!”
說着,手裡只管積蓄着靈力,一道淡淡的藍光自蘇沐川的手心裡閃耀起來,我瞪大眼睛,這一種咒術,是我修行這麼久,唯一還不曾學會的璇璣子嫡傳的招數,名喚“流光溢彩”
“流光溢彩”不似平湖秋月,單單用靈氣逼出來的,其中,還要加上陰陽五行的法術,十分繁瑣複雜,修爲要非常深厚才能使用出來。
蘇沐川的靈氣自然是十分強大,是教人刮目相看的那一種強大。
“呼……”蘇沐川手中的藍光慢慢增添了金光,紅光,綠光,顏色越來越多,靈氣也飛快的旋轉了起來,越來越大,靈氣飛散,宛如一股旋風一般,將他的寬袍大袖吹拂的飄動了起來。
那魘十七邪性是邪性,好歹也是見過世面的,這一種靈氣出現,也長大了嘴,忙道:“你……你也不用這麼拼命罷?這是皇陵,又不是你們家祖墳!”
蘇沐川哪裡肯理睬, “撲……”只聽一聲響,那“流光溢彩”一霎時以極其耀眼的光芒綻放開來,靈氣撲的我睜不開眼睛,那些個寒玉蟲只是在那一刻,居然全數消失了一個一乾二淨,而魘十七那個巨人,本來是還站着的,半晌,搖晃了搖晃,方纔跌在了地上。
魘十七十分靈敏的自那巨人頭上跳下來,望着那巨人倒下,害的他背不動的金器,咬牙切齒的道:“你這孫子,敢來壞爺爺的好事……今日便是你想走,也不讓你走!”
說着,半蹲下來,一手按在了已經因着寒玉蟲而變得支離破碎的地面上,念動咒文,手一揚,隨着他擡起來的手,地上“呼啦 ”一聲竄出來了一個黑魆魆的東西,帶着一聲雄渾的怒吼,出現在了我們面前。
我不禁一陣頭痛:“二師哥,這好像,是地魈……”
蘇沐川咬住了牙:“沒錯,是地魈。”
地魈乃是一種生存在地底下的東西,身體堅不可摧,跟石頭一樣,比那赤蛟更堅固。
“棘手的東西,正好給你們享用!”那魘十七又叫又跳:“咱麼樣,咱們來玩一把!”
那地魈瞪着眼睛,便要衝着我們撲過來。
忽然,一道天罡氣閃過,那地魈忽然咕嚕嚕的給彈了回去,奔着魘十七就倒了下來,魘十七機敏的一躲,方纔躲開了,怒目一瞪,卻怔住了。
我和蘇沐川回過頭,只見門外進來的,正是仗着長劍的陸星河。
“大師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