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琉,我與花穗有話說。”蘇沐川倒是先過來了。
玉琉笑道:“過一會子,只怕你便無話可說了。”
蘇沐川也不理她,只將我拖過去,低聲說了幾句話,又避過了衆人的眼睛,將一個小盒子擱在了我身上,道:“二師哥能幫你做的,全數都會幫你做。”
我心中一塊大石這才了地,點點頭,道:“多謝二師哥。”
“花穗,這個時候,還有心思跟你二師哥說笑麼?快過來,你認得她罷?”玉琉望着我,指着那真花穗笑道:“你說說,她是誰?”
蘇沐川對我笑了笑,且回去了自己的位置。
“自然認得,”我點頭道:“乃是胭脂河畔開扎紙鋪子的江菱啊。”
“哈哈哈哈,想不到,你還記得呢?行了,花穗,”玉琉又居高臨下的對真花穗說:“現如今,事情你還不快說出來?你好端端的,爲何要與這個扎紙鋪子的丫頭來更換身體?”
那個真花穗簌簌發抖,道:“我……”
真花穗一定,是一個從來不會說謊的人,這個時候,只要她不認,一定也沒人能有真正的證據,畢竟更魂器的氣息,不是誰都能發覺出來的。
難不成真花穗跟我一樣,有什麼軟肋在玉琉的手下麼?
果然,那真花穗受不得重壓,一下子跪了下來:“女兒……女兒知錯了……”
整個太清宮全數鴉雀無聲。師兄弟,師姐妹,俱是瞠目結舌的樣子。
“既然你知錯了,那還不快說,”玉琉忙道:“你身爲花穗,究竟爲什麼跑到這個身體上面,假裝起了甚麼江菱來了?你們兩個,是怎麼換的身體?”
那真花穗囁囁嚅嚅的說道:“上一次,女兒……女兒卻是給白毛殭屍吃了靈氣,這才魂歸天外,醒來迷迷糊糊,身體已經落在了這個身體上面了,後來,因着一些事情,無法回到了太清宮,再後來,聽說女兒的身體,也有人用了,女兒安心,便不想再回來了……”
月春子站起來,問了一些只有真花穗知道的東西,真花穗確實對答如流。
再來問我,還能如何,便搖頭說不記得了。
陽春子一行人個個面如死灰。
掌門人一隻手擱在了椅子上,“啪”的一下子便打了下去,椅子扶手登時給掌門人的力道拍了一個粉碎:“這簡直是……太清宮建立這麼多年,還從未自己發生過這種偷龍轉鳳的異事,傳出去,太清宮的顏面何存?”
其實我料想着,我身份的事情,掌門人根本早就知道了,只是他不料想,真正的花穗還是被找回來了,而且,是在這樣的情形下面。
玉琉忙道:“父親息怒,花穗不懂事,現如今,真正的花穗回來就行了,而這一個大家以爲是花穗的人,真實身份,大家還不知道罷?”
“真實身份,”月春子問道:“你不是說是扎紙鋪子的小丫頭,就是眼前這個人麼?”
“若單單隻憑着這一個身份,她又有什麼法子
拿到了更魂器呢?”玉琉道:“而且,大家可想而知,她能用更魂器,冒名頂替進太清宮,一定是有她的陰謀了,便是進入太清宮,做百花神教的奸細!”
“百花神教?”太清宮一片譁然:“你說,她是百花神教來的……”
“若非如此,她又能上哪裡去尋得了更魂器?”玉琉得意的一笑,道:“現如今,便給你們看一看,她是百花神教之人的證據。”說着,用力拉過來了我的衣袖,往上一揚。
我的胳膊上,卻並沒有百花金蛇釧。
玉琉的臉色,一下子變了:“這……這……我明明是親眼看見的……”
玉琉又拉過了我另一隻胳膊,驚慌的說道:“不對勁……我……我分明是看見了……”可是我的袖子給她捲起來,還是沒有百花金蛇釧。
“衆所周知,百花神教的人,一定會戴着百花金蛇釧的,”陽春子道:“且那百花金蛇釧,是永遠也不會掉下來的,玉琉,你真真瞧見了,這個花穗是百花神教的人?”
“是真的!是真的!”玉琉慌忙的說道:“一定是真的!”
“小婦人有禮了……”忽然大殿門口傳來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小婦人聽說女兒在此,過來尋家中女兒的,多有打攪,因着外面沒有人,才一路尋到了此處來……”
衆人回過頭去,且看見了一個婦人。
這個婦人,正是我娘。
玉琉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望着我娘,喃喃說道:“這……這怎地可能……”
娘一進門,見衆人全都望着她,頗有些個不好意思,但是一見了跪在地上的真花穗,忙且過去道:“江菱,你……你真的在這裡?教娘這一陣子,一番好找……”
真花穗根本不識得我娘,我娘突如其來這一過去,她倒是一臉的茫然。
“你說,你是這個女子的親生母親?”那月春子忙問道。
“小婦人,正是這個丫頭的母親……”娘指着還不知發生什麼事情的真花穗道:“乃是生她養她的親孃。我們母女兩個在那胭脂河畔,開了一間扎紙鋪子,相依爲命,左近的人都識得我們母女兩個,小婦人本姓江,這丫頭喚作江菱,以前,我們時時還要來太清宮上香的……”
“那你的女兒,今日爲何突然出現在這裡?”陽春子瞪起了銅鈴大眼來。
“小婦人早先欠了一大筆賭債,”娘忙道:“我家女兒不是一直在太清宮做工賺錢,與小婦人還債的麼……”
“你家的女兒可並沒有在太清宮做活計賺錢,”我說道:“這位夫人,還識得我罷?”
娘看見了我,自然想起來,我是與陸星河一道往扎紙鋪子去,與她有過了一面之緣的,忙點頭道:“原來是這位姑娘,我家江菱,多受姑娘照顧了。可是,姑娘這話,卻是什麼意思……”
“你家姑娘並不是我照顧的,”我指着身邊的玉琉道:“要謝,可便謝這一位小姐吧。”
娘望着玉琉,忙道:“多謝這位姑
娘……”
玉琉怒道:“做什麼要來謝我?一個親孃,自己的女兒也不識得麼?你身邊那個哪裡是你的女兒,我身邊這個,纔是你真正的女兒!”
娘那裡知道這個,聽了只覺得匪夷所思,忙對身邊的真花穗道:“花穗,那個小姐在說什麼?娘怎地,聽不懂?”
那真花穗來不及答話,我且說道:“這位夫人,我身邊這個小姐的意思,乃是說,你身邊的不是你的女兒,我纔是你真正的女兒,我們兩個的靈魂,給人換了去了。”
“甚麼?”娘全然是愣住了:“這……這是什麼怪話?”
“很簡單。”我答道:“這個小姐,買通了您家的女兒,過來誣陷我,說我乃是假冒的,您家的女兒,纔是真正的太清宮二小姐,聽上去雖然很荒謬,但是跟一件仙家法寶更魂器一起說起來的話,那可登時就成了合情合理的了。”
“更魂器?”娘更茫然了:“那是甚麼?怎地還有那種東西……”
琉光潔的額頭上,微微沁出了幾點汗珠來,顫聲道:“你……你這話是個甚麼意思?”
我笑道:“我這話是個什麼意思,二姐姐清楚的很,一大筆賭債,單單在太清宮做工,便能償還?我倒是不知道,太清宮的油水能這樣厚。”
玉琉瞪着我,道:“你……你不要太得意……這能說明了甚麼?再者說,我又沒說過,她在太清宮做工……”
“二姐姐得意過了,怎麼說排也排到了我說話了,現如今,您沒說她在這太清宮做工,可是早先,爲何這位夫人知道?大概,做工也不過是個幌子,教她來作甚的,二姐姐心裡清楚明白。”我對我娘說道:“大概,您也知道,那賭債是一個甚麼數目?”
娘囁嚅道:“不少……三百兩銀子,做工,確實是……”
“之所以能償還那樣一大筆錢,做工肯定不能行,除非,能在管理錢財的人那裡渾水摸魚,貪污些個,上樑不正下樑歪……”我望着管錢的柔翠。
柔翠爲着撇清楚自己不曾貪污,忙道:“我……我們管事的,哪裡能尋那許多錢給一個做工的,做一輩子,怕也還不上的……”
“柔翠姐姐說的很是,簡簡單單的做工肯定是不行,但是倘若做些個甚麼傷天害理的事情,就一準能行。”我望着玉琉,道:“玉琉姐姐,你究竟用了多少銀錢,買通了這個叫做江菱的,因着她早就識得我,我失憶之前,有許多事情,與她說過,她是再瞭解我不過的,便教她過來說謊冒充,好栽贓嫁禍給我,讓我百口莫辯,反倒是成了一個假冒的了?”
“你這話是個甚麼意思?”玉琉忙道:“你不要倒打一耙!”
“我說怎地昨日裡,玉琉姐姐非要送我一個禮物,便是這個百花金蛇釧,原來今日裡,要栽贓於我,因着太清宮跟百花神教勢不兩立,你倒是想用這個機會,藉機再來將我趕出太清宮?”說着,我拿出了蘇沐川給我的那一個盒子,那盒子裡面,便裝着一個百花神教的金蛇釧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