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玉琉忙道:“可是,若是沒有人將我給劫走,又怎麼會出這許多事情?我雖然在落雁塔裡思過,可也是安安分分,不會給太清宮添麻煩的!”
“哦?”我答道:“現今,姐姐尋了證人來,自然是有恃無恐的,想說什麼就說什麼了,也怨不得姐姐,大概姐姐這樣來演一場獨角戲,是怕父親追責,沒法子干休,這才索性把這私逃之事,一併嫁禍給花穗頭上吧?”
“你不要來血口噴人!”玉琉怒道:“花穗,你幾次三番的,想要害我於不義,姐姐究竟是哪裡對不住你,你要這樣與我爲難?”
“嘖,現如今,大家各執一詞,也許只有外人來了,纔是一個公正,可是偏生姐姐又不肯去請國師作證,非要打碎牙齒肚裡咽,妹妹就算想要幫姐姐證明什麼事情,到底也是一個愛莫能助啊!”我盯着玉琉,笑道:“姐姐說是不是?”
玉琉道:“我也只不過,是爲了太清宮着想而已,與國師之間,爲着一個我起了爭鬥,我實在於心不忍,這點子委屈了跟太清宮比,根本不算什麼。”
我對玉琉微微一笑:“姐姐說的大義凜然,端端教人佩服,只不過有的時候,事情總會發生一些教人意想不到的變故的,誰也不是鬼谷子,能夠未卜先知,這件事情怎麼平息,自然還要看姐姐的決定了,若是還想將事情鬧大,花穗就在這裡等着姐姐,若是姐姐想息事寧人,花穗作爲一號有嫌疑的,自然也求之不得,全數聽從姐姐的決定。”
“你……”玉琉眼中閃過了一絲陰狠來,隨即又按了下去,突然對芳衡道:“既如此,芳衡,你再想想,那一日,你可當真是看清楚了?”
說着,與芳衡丟了一個眼色。
芳衡抖抖索索,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怎麼說合適,只得且模棱兩可答道:“燈光昏暗,瞧着像是花穗小姐,而且,因着這個金鳳釵,芳衡見花穗小姐戴過……”
玉琉腦子快的很,一見栽贓嫁禍不成,可馬上就要先將自己擇清楚了,川劇的絕活都沒她變臉變的這樣快。
玉琉便立時說道:“父親,您說,這件事情這般的蹊蹺,會不會是有人知道了我和花穗之間的矛盾,蓄意要這麼做,來挑撥咱們太清宮內部的事情呢?”
“挑撥?”掌門人望着玉琉:“誰人會這樣做?”
“父親,我猜測着,是不是最近給咱們追剿的那百花神教?”玉琉忽閃着無辜的大眼睛,道:“現今說起了厲害關係來,估摸着,太清宮與國師之間,若是有了嫌隙,兩敗俱傷,最得意的,還是他們了,最有動機,能從中漁翁得利的,也只有他們。”
蘇沐川微微一笑,偷偷衝着我眨了眨眼,我點點頭,心領神會。
陸星河今日裡,倒一直是心不在焉的,也不知是不是真正對玉琉的所作所爲忍無可忍了。
掌門人眼色複雜了起來,月春子趁機說道:“掌
門師哥,這個,也不是沒可能的,既然星河他們作證,想來,便不是花穗,八成有人冒充蓄意花穗,就是想讓太清宮自己內亂,不是那百花神教還能是誰!咱們可萬萬不能上了當,自己人,先懷疑起自己人來了。”
掌門人點點頭,道:“事情,本座會查探清楚的,但是今日之事,還有上次的事情,無論如何,本座也不希望再發生第二次,眼下百花神教做亂,咱們該同氣連枝,一致對外,尋了自家兄弟姐妹來做文章,豈不是親者痛,仇者快,教人笑話!也罷,既然如此,事情便這樣算了,百花神教的事情爲重,本座不與你們這些個兒戲之事追究,今日起,你們大家,全數都要爲百花神教的事情多花心思,知道麼!”
玉琉自然巴不得一聲,忙道:“是……多謝父親。也許,我也只是中了計策,才誤會了妹妹,會不會,上次妹妹誤會我,也是百花神教的毒計?”
真是給你個竹竿就往上纏,百花神教無辜背上了黑鍋,甚麼破爛兒也往他們身上招呼,倒是也怪可憐的。
我看得出來,掌門人應該是就坡下驢,將這件事翻篇也就算了,好歹手心手背都是肉,傷了哪一個都心疼,將百花神教拉出來當了墊背的,對掌門人來說也許正和心意。
他好歹入主太清宮這麼多年,什麼魑魅魍魎沒見過?只怕玉琉這點子算計給我一戳,只有陸星河是個假充看不出來的。
猜測出來掌門人的意思,我便也樂得做一個好人,道:“父親說的在理,花穗也覺得,也許使用反間計的,是百花神教,這個關口,自己人是萬萬不能亂的,父親的教誨,花穗記下了,自家人,什麼時候,都會是自家人。這點子小小的伎倆,騙得了誰呢!”
玉琉臉色僵了一下子,隨即又綻放出來了一個嬌豔的笑容:“妹妹可不是冰雪聰明的,便讓這誤會,煙消雲散了罷!畢竟,咱們血濃於水,什麼事情,也不能讓咱們的親情消失了。”
我假裝大受感動:“姐姐不計前嫌,還肯與妹妹這樣交心,妹妹實在,是幸運的很!”
月春子尖酸刻薄的說道:“花穗,你姐姐,便是這樣容易輕信,將每一個人,都當做是好人,何時這一種坦蕩?把你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習慣,也改一改,不要把旁人的心,都當做是你的心。”
跟月春子吵,除了吃虧還是吃虧,誰讓她是個長輩。
我便楚楚可憐的說道:“師叔說的很是,花穗,記下了,再也不會因着旁人推我一把,就疑心旁人要殺我,也不會因着旁人偷了我的金釵,就要疑心旁人是栽贓陷害,師叔的教導,花穗每一句都銘記於心,多謝師叔!”
月春子白了我一眼:“朽木不可雕也。”
陽春子望着我,大獅子一般的搖了搖頭,終究什麼話也沒說。
掌門人嘆口氣,道:“花穗,你留下,旁人,且散了吧。”
玉琉虛情假意的說道:“還望父親,莫要責怪花穗,她畢竟還小,很多事情,她也是給表象矇蔽了……”
“本座自有分寸。”掌門人望着玉琉,眼睛卻帶着幾分警告:“你,也安分些個罷!”
玉琉身子微微一顫,也就假裝不曾聽出什麼來,自去了。倒是芳衡和柔翠嚇的不輕,生活在夾縫之中,卻是也不容易,兩個人汗涔涔的,看也不敢多看我一眼。
陸星河望着我,欲言又止,給蘇沐川拉出去了。
待人們散去了,我關上門,道:“不知父親對花穗有何教導?”
“你二姐的事情……”掌門人爲難似得:“你受委屈了。”
我忙道:“這能算是什麼委屈,只要不給父親和太清宮添麻煩,花穗沒什麼不能忍的。”
“你現在,也通透的很,反倒是你二姐,以前都是聰明伶俐的,近來倒是做了不少的糊塗事……”掌門人十分疲倦似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道:“可是,爲人父母,雖然該管束,可是,還是想多給她一個好自爲之的機會。這件事情,算是給她最後一次機會,再有下次的話,父親,不會再這樣心慈手軟了。”
“父親的心思,我全數都明白,”我笑道:“父親肯說這些話來安撫花穗,花穗已經滿足至極了。父親這樣照顧花穗的感受,旁的事情,又算得了什麼!花穗的心有人懂,花穗覺得足夠了。”
“好孩子……”掌門人微微一笑,道:“你二姐近來,只怕也真真是爲着什麼事情着急,哪裡有這麼不穩重的?”
“是,有點不大像是以前的二姐了。”我應聲道:“以前的二姐,不會將事情做的這樣紕漏百出,大概會心思縝密,讓花穗退無可退,今日裡,倒是讓花穗勉勉強強的鑽了空子。”
掌門人嘆了口氣,道:“大概風雨欲來,忙中出錯了。不過,你比以前,未免變的太多。”
我心裡一顫,難不成,掌門人已經知道我的真實身份,來警告我一下麼?
掌門人知道的,好像比我想像的還要多。
我小心翼翼的答道:“父親,我大概,也是有點忙中出錯……”
“無妨……”掌門人擺擺手,笑道:“聰明些,才能做大事,罷了,你去吧,你二姐姐的事情,你便幫着父親看一看,若是有什麼動靜,快快告訴父親,父親不想讓她,釀成大錯。”
“是。”我滿心的忐忑,掌門人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裡,好像早就看穿了許多事情了。
出了正殿,蘇沐川正在門口等着我,見我出來了,精神一震:“怎地,這麼快就出來了?師父怎麼說?”
“父女的閒話,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我笑道:“二師哥在等我?”
蘇沐川點點頭,笑道:“走吧,二師哥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我點點頭,順口問道:“二師哥,大師哥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