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與安心簽了文書收了交之後,還怔怔站在那裡一遍又一遍地數着交,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清醒着----這錢,也太容易賺了吧!看來這女真是傻的!早知如此,先前就該獅大開口,要個一萬銀兩,只怕她也會給呢!想到這裡,掌櫃的伸出手,使勁咬了自己一口。痛!很痛!看來不是在做夢!
安心讓卓然將那孩先送回家去,轉過頭來恰恰看到那掌櫃咬手指的模樣,不由地板起了臉道:“你還不滾!”
那掌櫃一愣,不知爲啥這女突然又翻了臉,以爲自己聽錯了,小心翼翼探問道:“姑娘,你這是----”
安心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沒聽到麼?叫你收拾了細軟滾!現下這家店是我的了!”這句話說得又幹脆又響亮,惹得店內衆人一陣鬨堂大笑。
那掌櫃的臉刷一下變得通紅,在這許多人面前受了一個女的羞辱,這面怎擱得下?當下想要開口怒罵,卻轉眼見到安心身邊江傲那似笑非笑的臉,再偷偷斜眼,瞧見先前那瘦高的男對他也是一臉的不友善,掂量了下自己的斤兩,便忍氣吞聲地跑進內堂去收拾東西了----看來,今晚大概還得找地方歇宿一晚了。
那掌櫃的邊走邊暗罵安心,心裡恨恨着想----哼!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自己沒有家眷。正好收拾了東西去東京城裡有名地妓院雙鳳樓裡逍遙活一晚!那地方,非富商臣賈的還真不敢進去,現下自己有了錢了,怎麼着也得去風流風流不是麼?再想起近日雙鳳樓裡來的綠綺,那樣貌身段比起以前的頭牌綺玉差不了多少,也是妙人兒一個。想着,口水都流出來了,再轉念間。猥褻的念頭又轉到安心身上去了。這女,真是自己見過的女中美的一個了。可惜,她身旁的兩個男看來都不太好惹地樣,否則還真想----哎喲,不行了,口水又流出來了。那掌櫃伸出袖抹了抹嘴角,屁顫顫跑去收拾東西去了。
“你----”蘭汀是個好女,壓根不知道安心到底打的是什麼鬼主意,難道就這樣白白便宜了那個掌櫃?
“你什麼?”安心笑道:“恭喜蘭掌櫃的又多了一家店鋪!回頭等碧波島上的東西運來之後。咱們便可以開張啦!”說着,安心又想起福建的名茶鐵觀音。那茶,用來泡工夫茶是好的了。雖然宋朝沒有那種喝法,但沒有的東西。難道不能自己領着頭兒搞創意麼?這樣銀會大把大把賺進來呢!當下又囑咐蘭汀,叫她到時派人去福建弄些來。
誰知蘭汀一聽完,便附和叫好道:“真是太巧了。蔡襄今年剛剛被調派了福建轉運使,負責監製北苑貢茶。這事,便就着手兒叫他去辦了吧!”
安心點了點頭道:“就說是你的主意。小心着言語間別帶出我來。那小。也是個人精!”說着。不禁笑了。
這時那掌櫃已收拾了東西出來了,安心望着他大包小包地提出了門,不由邪惡地冷笑了幾聲。笑得蘭汀毛骨悚然。安心再一回眼間,向着江傲使了個眼色,江傲會意一笑,當下跟着那掌櫃出去了。
“你----”蘭汀終於知道安心要做什麼了,無奈地搖了搖頭笑道:“你們兩個,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心裡轉地,都不是什麼好念頭。”江傲盜術世上無雙,皇宮大內都來去自如,何況是對付這個無賴掌櫃。看來,今晚此人是凶多吉少了。他,就自求多福吧!
安心嘿嘿一笑,回眸間卻瞧見一大一小兩雙打量着她的眼---一雙是那瘦高男的,另一雙,卻是那男腰間從皮囊中探出頭來的小白狐。
安心帶着蘭汀走了上去,熟捻地向那男笑着招呼道:“種諤,幾年不見,你可還好?”
那瘦高男,正是安心穿越回去之前,在神農架裡遇到地那個小男孩了!時間真是過得飛,轉眼,這孩也已長大成*人了。若不是安心再次穿越回來時,用的是自己那二十歲的身,現下瞧來只怕就要比種諤大得多了。只是這數年過去了,瞧他那模樣,彷彿沒比從前聰明多少呀!方竟然還去與那黑心掌櫃理論,如果不是自己出來替他解了圍,再說下去,恐怕這個傢伙就要乖乖地替那孩賠銀了。
“你是誰----”種諤吃了一驚,她怎會知道自己的名字,當下再瞧兩眼,確定自己真的是沒有見過她,便搖了搖頭道:“我不認得你。”
安心一笑,她現下這模樣,若是別人能認得出自己奇怪呢。她也不解釋,只是在桌旁坐下,伸手就要去皮囊中掏摸種諤地小白狐,口裡毫不見外道:“小白借我玩一下。”
“不----不行!”種諤斷然拒絕道:“小白不是寵物,是我地朋友,不能借你玩。再說它是很兇地,除了我,壓根不讓任何人碰它----”種諤說到這裡,再也說不下去了。因爲他看到小白竟然自己乖乖地從皮囊中跳了出來,躍進了安心的懷裡,伏在她腿上,任由安心隨意撫摸。一路看文學網
“這----怎麼可能----”種諤實在是太吃驚了!從來沒見過小白狐會與陌生人如此親熱。難道自己真的見過她?可是爲何一點都想不起來呢?
“嘿嘿,想不起來便不要想了。人生何處不相逢,相逢何必曾相識!”安心輕輕地撫着小白狐,沒想到這麼多年,這該死地壞狐狸卻還記得自己。她又哪裡知曉白狐能夠認出她。憑地是她身上熟悉的氣息。此氣息並非是普通的氣味,而是人的靈魂中所特帶的獨特氣質與磁場。都說狐狸通靈,還真是一點不假呢!
“你怎麼會在這裡?”安心奇怪地望着種諤問道。在她穿越回現代的時候,曾經翻查過種諤的資料,資料裡對於他的一生只有隻字片語地簡單描述,卻也能讓安心知道他此時正該在邊疆防守對。
“我不認得你。”種諤又是這麼一句話,讓安心不禁有些想要失笑的感覺。想當年,他也是這樣。來來去去只有那麼一句話----“放了我的小白!”
“你還真是固執如牛呢!”安心輕輕一笑,從懷裡取了個人皮面具,套在臉上後,竟然又變了副模樣。轉過臉來笑道:“怎麼樣,這會可還認得出我?”
“你----”種諤激動地站起身來。這張臉孔,是他回想了無數回的,時時在腦海中清晰地有如初見,沒想到此時竟然又見到了,怎能不令他震驚而興奮。
“對啦!就是我啦!你這臭小倒也還有些良心。我還以爲你早把我忘了呢!”安心輕笑,這人皮面具,是她爲了方便改裝而照着從前的容貌做出來的,雖說不能百分百相同。但也相差無幾了,此時種諤與她已有數年未見,乍見之下,自然覺得與原先是一模一樣的。
種諤震驚之極,心裡有許多疑問。卻亂七八糟的不知該先問哪個。盯着安心瞧了半晌方道:“到底哪個是你真正的模樣啊?”
安心狡黠一笑道:“差不多都是吧!”
種諤不解。皺着眉不再糾纏這問題。道:“那年,你進了山洞便昏迷了,你師傅與那個小白將你帶出了森林。我還以爲再見不到你了呢。”當時蘇揚是騙種諤說安心只是睡着了,種諤不過是年紀小卻不是傻,後來再一回想,自然知道安心那時是昏迷了,原因是什麼,他便不知道了。這些年來,也曾反覆研究過奇門遁甲,再千般回味當年白玉堂布陣地法,只是絞盡了腦汁,也不知道那個山洞裡佈下的陣法,到底是用來做什麼的。而安心的舉動也顯得爲奇怪了。她好像只爲了找到那個古怪地山洞,爾後佈下陣法令自己昏迷。昏迷,便是她的唯一目的。
“現下不是又見到了麼?”安心一笑,真是物是人非呢,若不是這傢伙帶着小白狐,自己壓根也認不出來。看來時間是高明的易容大師,好在----小白沒什麼變化,只是體型稍稍大了一點。安心低頭瞧瞧手裡抱着的小白狐,這傢伙正眯着眼,愜意地往她懷裡直鑽,小腦袋還一蹭一蹭地。安心滿頭黑線,這傢伙到底是公地還是母地啊!怎麼現下變成一隻色狐狸了。
“哦,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蘭汀。”安心見那種諤終於稍稍平靜了下來,笑吟吟道。
“那你身後這位呢?”種諤又將目光移到了安心身後。
“我身後?我身後有人麼?”安心略爲猶豫地轉回了頭,沒有啊,身後什麼也沒有。不確定,再回了次頭,還是什麼也沒有,安心不滿道:“別亂說話啊,現下時辰可不早了,我警告你別嚇我!”安心什麼都不怕,就是有些怕鬼,被種諤那麼一說,感覺身後有些涼颼颼的犯麻。好在這地方雖夜了,店內還有些人在,燭火也是明堂堂的,否則安心就要跳起來大叫了。
“真地有啊!”種諤偏了偏頭,還對着安心身後邊一笑。安心身旁的蘭汀,也抿着嘴兒輕笑。
“哦!這樣啊!”安心也不再回頭了,從懷裡掏出那面卓然送的小鏡,拿起來一照,身後映出一個身着黑色長衫的身影。安心甜甜一笑道:“叫你別嚇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嘛!”嘴裡說着,突然探手向後一抓,抓到柔軟的衣衫,笑道:“叫你嚇我!”說着回過頭來問道:“我說展昭啊!你沒事跟着白玉堂怎麼不學些好的?這些捉弄人的小把戲倒是學會了不少!那傢伙一天到晚穿白衣衫,你現下卻又穿黑衣衫,你們兩個,想扮黑白無常麼?”
展昭一笑,在蘭汀身旁的椅上坐下,對着種諤道:“我是展昭。”這傢伙與白玉堂在一起,倒是開朗活潑了許多,否則若是從前那穩重得一眼一板的性格,不會與安心玩這種躲貓貓的把戲呢!
“小白呢?”安心疑惑道。這兩人現下是形影不離,安心甚至都要懷疑再這麼下去,白玉堂會不會也進宮去當個侍衛。
展昭還未答言,安心懷裡的小狐狸卻探起了腦袋,這小傢伙,以爲安心是在叫它!
“她?大概在你的隨欲居里睡覺呢!”展昭笑笑,自從安心回來後,他就放下了擔心,這個女真是非人也,在西夏那麼多兵馬的圍攻之下,居然也能逃得出來,而劉平等人便沒有這樣的好運氣了。
展昭先前陪着白玉堂甜蜜完,正要回宮的,在路上遇到一朝廷官吏,聽他說這裡正在上演一出好戲,便進來瞧瞧熱鬧,沒想到主角竟是安心。
“在下種諤。”種諤笑着報出了自己的名字。
安心還未說話,展昭濃眉一揚,道:“種世衡之?“是!”種諤倒也不覺奇怪,種姓原本就很少,展昭知道他是種世衡的兒也不奇怪。
“你爹爹今日在宮裡上陳的事情皇上已允了。”展昭一笑。
“什麼事情?”安心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怎麼人人都一臉瞭然的神情,唯有她還悶在鼓裡,先前問種諤他怎麼會來東京,這小還拒答呢!
“也沒有什麼。”種諤笑了笑道:“我是隨爹爹上京來的,夜裡出來閒逛逛,沒想到能遇到你。”
展昭道:“種世衡建議朝廷在延州東北三百里外依着原來的寬州遺址,將其廢墟重進行修築。那地方正當西夏與宋朝邊境的衝要之處,如果建立起城防,即可以利用延州的有利地形,鞏固邊防。還可將河東地區的糧食轉運到邊境,解決戰地糧草緊缺的危機。”
展昭這麼一說,種諤也耐不住心裡的興奮道:“朝廷不但允了,還將此準備修築的城定名爲青澗城!”因爲宋境環州、慶州一帶,邊砦排列甚密,又有宿將趙振把守,加上李元昊不知山川地形,很難打開缺口。而涇州、源州一帶,壁壘堅固,屯兵頗多,尤其是戍守於這一帶的蕃部弓手是裝備精良,西夏是不會攻打。至於熙州、河州一帶,有吐蕃領瞎氈率兵駐守,並與宋結成聯盟,牽制西夏。唯有州、延州一帶地方闊遠,又寨柵疏遠,士兵至少,又無宿將精卒,上回李元昊攻打延州,就險些得了手。是以種世衡提議再建一座城池用以固守。
“原來如此。”安心隨口應了一聲,修城池,與她沒什麼關係,她也不感興趣。要知道她可是個路盲,東西南北尚且分不清楚,讓她去研究西夏下一回究竟會攻打哪裡,實在是有些強人所難。要怪,便怪大宋的邊境太過遼闊了吧!那麼長的邊防線,即使是有再多的士兵,也不夠防守的。